呯!
眼前碎屑飛舞,孫浩成陰肆的臉上繃了極致的憤怒,在碎屑消散後更加嗜血!他打斷了席慕風身前的石牀欄,牀微微晃動,席慕風卻巋然不動。
“那又如何!”他吼了起來,狂厲的聲音充斥室內,幾乎要將這牢固的監房掀開,“蘇雨晴很快就會成爲我的新娘,我的女人了!席慕風,連一個女人都守不住的ISO之神,那是天大的笑話!”
席慕風的臉迅速一滯,彷彿被人刺了一刀,孫浩成把這些看在眼裡,心裡終於舒騰一絲。他哈哈地陰狠發笑,振得人耳膜發痛,他的話張狂地從嘴裡吐出:“席慕風,爲了能保住你這條無用的命,雨晴已經同意嫁給我了。我不殺你,不僅是因爲雨晴向我求情,更是我要留下你這條命,讓你一輩子生活在恥辱和自卑當中,讓你永遠生活在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陰影之中!”
“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就是個廢物!啊哈哈哈……”
孫浩成在狂囂的笑聲裡離去,席慕風慢慢壓下身子,心口,開始如針扎一般,一股一股地銳痛。
贏了任務,終究要輸了蘇雨晴嗎?
夜一時沉重,空氣也慢慢冰冷,他的臉,凝成一團。
婚禮一天天接近,蘇雨晴的心思一天天恍惚。對於席慕風的思念瘋狂地滋長,她卻只能強力壓着,表現得一切都淡如雲煙。
爲了防止孫浩成傷害他,她每天都會去看他,但,都只停留在暗處。越是看,那份不捨越濃重,心底的痛楚越深刻,過往的悲歡離合更是無處不入地浸蝕着她的頭腦。
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急速瘦削,一副身子,細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嬌小的蠻腰,一用力就能折斷。
倒是那張臉,越瘦越顯出妖嬈之美,越發散發出獸般的野性,誘人惑心!
對窗,梳理一頭微卷的深褐色長髮,她只用手,一點點落下去,指時而卡在發間。她並不用心,也不去解,任由它打成結。
一把梳子輕輕落下,不知何時到來的孫浩成嘴角噙笑……
極度溫情地拿一把梳子梳上了她的發。此刻的他,依然西裝蔽體,貴氣十足,就似某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梳子落在發上的那一刻,蘇雨晴像一隻被人侵犯的野獸,閃電般扭轉身子,帶着利甲的指狠狠地扎進了孫浩成的手背!
“滾開!”她吼一聲,回過頭來,看到是孫浩成,手上的力度放輕了些,但決定依然未改變。
孫浩成的眉毛拉了拉,慢慢鬆開了她。她的手不願停留半刻,迅速收了回去,露出了他手背上深深的幾個指甲印和指甲印裡沁出的血絲。
“怎麼了?我不過是想給你梳頭。”孫浩成忽視掉自己手上的印子,柔着嗓音輕聲問,還帶了笑。他努力地維持着自己富家公子的形象,不將狠戾表現出來。
蘇雨晴扭過了頭,不多看一眼,只冷聲吩咐:“以後,不能碰我的頭髮。”
孫浩成的臉陰了陰,聲音沉寒起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難
不成結婚後連你的身體都不能碰?”
蘇雨晴沒有回答,還是扭着頭看窗外,周身染了極致的叛逆和倔強。孫浩成慢慢收斂了情緒,轉而勾脣慢笑:“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天。”
怕是沒有可能了。蘇雨晴沒有說出來,只在心裡反駁。現在救席慕風最重要,她不能惹他發怒。
在席慕風尚未安全之前,就算他有非份的要求,她也不能怎樣。
窗外,人來人往,都是在爲他們的婚禮奔忙。蘇雨晴眨了眨眼,毫不關心,只冷聲問:“船都準備好了?”
孫浩成眉底掃過一抹狠戾,最終淡下表情,輕聲答:“放心吧,一切都準備好了。”
“不要耍什麼心機,我會親自去看的!”她不放心地提醒。孫浩成臉角抽了抽,最後點頭:“放心,我向來說話算數,你是知道的。”
蘇雨晴撇了一下嘴角。他這是在暗示她以前兩人間的信任關係。對於她來說,以前已不復存在。
孫浩成不願接受般握上了她的肩膀,垂眉,低聲道:“雨晴,以前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我們一直相處得很愉快。我不希冀你能馬上接受我,但,就讓我們像從前那樣,好朋友一樣地敞開心扉,好嗎?”
蘇雨晴冷冰冰地甩開了他的臂,無情地出聲:“不可能了。以前我認識的孫浩成是人,現在的孫浩成,不過是隻妖!人和妖,永遠不可能成爲朋友!”
孫浩成一時繃緊了身體,指捏得咯咯作響,眼底散發出猙獰的光束,脣角慢慢延展出深黑的色澤!
“怎麼,打算殺了我嗎?”蘇雨晴把他的表情收在眼裡,嗤笑着問。
孫浩成慢慢鬆開身體,突然淡淡一笑,伸臂圈上了她的腰:“怎麼可能。你是我的新娘,一生一世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傷害你。”
蘇雨晴的臉冷了冷,他的臂已迅速縮回,與她拉開了距離。
“總之,我們要結婚了,我很開心。”他道。說完,轉身朝外走去,走了一半,停下,回頭道:“忘了告訴你,我們結婚那天,席慕風會以觀禮嘉賓的身份出現,他會全程見證我們的婚禮,直至洞房花燭。”
蘇雨晴的指一緊,捏成了一團。孫浩成已踏着沉冷的步子離開。
陰沉的牢房裡,刑具間依然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席慕風卻毫無所覺,低頭,凝視着自己的臂,在那裡輸入了一串符號,符號代表的是一個日期:八月十六。
這一天,是蘇雨晴結婚的日子,也是——行動的日子。
席慕風數天來一直繃緊的臉上終於松下一度,延展下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他,不可能讓蘇雨晴成爲別人的女人。
既然孫浩成要讓他觀禮,那將是個最好的機會。他,會在那一天,帶着蘇雨晴離開。
不想到來的時間,總是那麼快就到。八月十六,結婚的日子。
蘇雨晴坐在鏡前,撫着早已空無一物的指,心頭涌動。她既不想和孫浩成結婚,又希望席慕風能
早日脫離魔掌,在心靈的拉扯間,整個人又瘦了不少。
婚紗穿在身上,收腰設計將她的腰拉得細長細長,領口撐開,像一朵張開的荷花,而她的臉,正是荷花中最美的那片花瓣。
桀驁的細捲髮絲朝後夾平,落下腰背,頭紗一遮,若隱若現,靈動無比。臉上胭脂淡粉,妝化得不濃,但足以傾倒衆生。
她的皮膚越發地白皙纖致,眉眼間帶着幾份野氣與靈動,長長的睫毛一扇,極具風情。這樣的她足以將世界上所有的男人迷倒。
她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耐,所以並不驚訝那些幾乎要跳出的男性的眼睛。背後的門已打開,孫浩成慢慢走進來,眼睛落在她身上再也散不開:“真是太美了。”
蘇雨晴淡然地轉了臉,對於他的讚美不表露半絲情感。孫浩成並不在乎,走過來,雙手落在她的臂上:“大老闆剛剛讓人傳來消息,他沒有那麼快回來,估計要到婚禮結束纔會到。”
“嗯。”她沒有太多表情,淡然地應着。孤獨兀到不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席慕風能否順利離開。
“婚禮開始的時間要不要推遲一點?”孫浩成好心地問。
她扭開身子,不願意與他相對半刻,聲音更加清淡:“不用了。”
“那就好。”孫浩成滿意地點頭,“不過,若是他沒來,可就委屈你了。”
她無心思考委屈與否,眼睛看向樓下,那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氣。
孫浩成走過來,和她一齊透過窗戶看了過去:“最近各處形勢緊張,大老闆吩咐過了,各分部的主事都不需要親自趕過來,派人來參加即可。所以,不用太緊張。”
他似在安慰她。
蘇雨晴抿了抿脣。孤獨兀和各處主事都沒在,這對席慕風來說,可以算一個好消息。
人越少,他越容易離開。
點點頭,孫浩成朝門口走。蘇雨晴冷冷出聲:“叫孤獨飛和孤獨騰不要過來,我不想見到他們。”
婚禮舉行的時間很快將到,孤獨兀真的沒有回來。蘇雨晴沒有要等的意思,孫浩成倒是十分配合,宣佈婚禮正常舉行。
舉行的是西式婚禮,這裡沒有教堂,孫浩成臨時將大廳佈置了一下,鮮花氣球禮花,一樣不少。
蘇雨晴嘲諷般勾了勾脣角,卻在看到席慕風緩緩走入時,凝滯了表情。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禮服,整個人都顯得高大貴氣,偉岸迷人。他的手上腳上都戴着鐵鐐,使得他成爲了這場婚禮上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然而,這樣的他不但沒有顯露出半絲狼狽,反而靜定自若,一派沉着,把周圍那些人映得一時慘淡無光。到來的不多幾名女性將目光鎖在他身上,已被他的外形和氣質迷惑。
那樣的他不像是來觀禮的,反而像是婚禮的新郎。
蘇雨晴艱難地扯了扯脣,心裡涌上了一片難過。
席慕風被安置在一張椅子上。
再也忍不下腳步,蘇雨晴轉身,走出了化妝室,朝着樓下大廳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