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藥就沒有退,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危才強力掙扎着睜眼,知道她沒事,又再度昏沉。
沒辦法,她只能代替他打了個電話回羅家,說他臨時有事,得明天才回得去。
毫無睡意,她的思緒再度陷入。要到哪裡才能保證孤獨飛和孤獨騰的安全的疑問再度浮上來,她發現,天地之大,竟然連他們的安身之處都沒有。
她知道,若ISO的人有心除掉她,那是用不了多久的。他們連世界頭號恐怖分子孤獨兀和他的恐怖集團兀集團都可以清除,又何懼她這成不了氣候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只是,無論他們打什麼主意,都不可能善待他們的。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倒也無所謂。現在有了孤獨騰兄弟,她的每一步都顯得艱難起來。
門外,黑色的影子突現,映在窗戶上,有如一隻午夜現身的魔鬼,嚇得門外查房的護士小姐尖叫着跑遠。
蘇雨晴聽到了聲音回頭,眉頭微微蹙了蹙,已從身形上判斷出來,他正是救了自己的黑色斗篷男人。他慢慢地推開門,將自己的身體映於明暗之間,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蘇雨晴看到了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還有腳上一雙包裹的極嚴的登山靴。他這全副武裝的架式,大概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來。
蘇雨晴凝了凝神,迎着他走過去。他一轉身,走向無人的走廊盡頭。蘇雨晴知道,他來找自己必定有什麼要說的,既然他救她和兩兄弟,自然不會再加害於他們。
她擡腳,跟了過去。
黑衣人突然轉過身來,似在看她,那種感覺有如久別重逢之故人,除了看不清他的表情。蘇雨晴並不確定他是否能從厚重的斗篷裡看到自己,但他那種看人的方式還是令她心頭一悸,不由得想起了孫浩成。
孫浩成以前也喜歡這樣看她,一看就是許久,也不說話。如果不是許多人親見了他的屍體,她還真的會以爲眼前的人就是他。
不過,以前的他身材筆挺,除了在島上的那段日子,大多數時候都以溫文之態示人,聲音清淡。眼前這個人背駝,嗓音粗啞,全身包裹得一絲不苟,總讓人想到他一定受到過某種傷害,身體一定醜陋之極,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與孫浩成,更是相差甚遠。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是孫浩成了。蘇雨晴在心裡說服自己,慢慢走近。
“你一定很苦惱吧。”他突然出聲,還是那粗啞的聲音,陰沉沉的,聽起來很不舒服。蘇雨晴睜大眼,不知道他所說何義。
他略微勾頭,瞭然般點了點:“被ISO的人盯上,那就等於宣佈了死刑,到目前爲止,真正逃脫的只有一個,還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他對ISO瞭解得還真不少,蘇雨晴瞪緊了他,想從他展露的細節裡找出些線索來。
“那個人……是誰?”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從ISO的手裡逃脫了,難免好奇,“是你嗎?”
他淡然地將頭慢慢轉了一下,算是搖頭,“當然不是。那是個非常了不得的人,他最善於改扮自己
,總能把自己扮成能力一般極其普通的人,又極其懂得隱忍,所以才能逃脫。說起來……”
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似乎有所忌諱。
他的臉轉了回來,用黑黑的布面對着她:“你現在一定很爲難吧,被ISO追上後你根本沒有辦法保護你的一對弟弟。”
蘇雨晴的臉一白,更緊地盯上了他。他竟然能看透她的心思!
“你……到底是誰?”她問。
黑衣人不答,繼續道:“想要脫離ISO的追捕,想要保護你的弟弟,現在只有唯一一條路可以走了。”
“什麼路?”她偏頭,一臉的謹慎,更深地凝視着他,不放過他細小的動作。他還是那般,連身體都未動,更惶論動作。
“回來吧,回來重組兀集團!”
“什麼?”她像聽到了一則神話故事,不敢置信地加重語氣問。
男人勾頭:“你已經聽清楚了,我不需要再重複。你是孤獨兀的女兒,但從小在ISO長大,無法對抗ISO是很正常的。但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了,要麼讓兩兄弟和你一起去死,要麼,帶着他們重建兀集團。”
“可能嗎?”蘇雨晴覺得好笑般冷笑起來,對眼前的男人一時充滿了鄙夷。她怎麼可能去重建席慕風花了苦心才消滅的兀集團?她怎麼可能和孤獨兀那樣的人一般,最後走向恐怖分子的道路?
“沒什麼不可能的。如果你願意重阻兀集團,蔣先生願意給你提供所有的幫助,包括資金、人和一切。他,就是曾經逃脫ISO追捕的那個人,他有的是辦法讓你也逃過他們的追捕。”
“兀集團雖然已經不存在,但是以前開拓的那些市場還在,一直沒有哪個集團敢去碰觸。只要你願意,馬上,就可以把兀集團建立起來,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爲最大的集團。”他在她面前展露了一副美好的藍圖。
蘇雨晴不爲所動。她不可能做出背叛席慕風的事來。
轉身,她再也不想和黑衣人說下去,只極淡地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看來,你們一定是兀集團的餘黨,但不好意思,我對你們的設想完全不感興趣。”說完,不做多的停留,直接回了病房。
黑衣人並沒有跟過來,他似乎並不着急得到她的同意。蘇雨晴疲累地將手撐住頭,看向孤獨騰和孤獨飛,眉頭擰在了一起。她,到底要怎樣才能保護他們?
羅靖在早上的時候終於完全清醒。蘇雨晴一時想不到能躲到哪裡去,依然帶着孤獨騰和孤獨飛回到了他雍和園的公寓裡。
這裡雖然不算安全,但正如黑衣人所說,被ISO追上了,便沒有了安全的地方。想當年,自己的母親穎雪珠和孤獨兀都逃到了印度深林裡,還是被ISO的人找到。
不過,昨天那人只用迷針射她,讓她相信,他們並不急着要她的命,所以纔敢回來。
路不知道如何走下去,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關了手機後,更加得不到席慕風的消息,她雖然心急卻也別無辦法。
擔心羅靖受到影響
,她一直不准他來探視,甚至不惜以搬離這裡相威脅。等了一年多才再次等到她的羅靖哪裡捨得她再度失蹤,自然聽從,真的不來找她。
蘇雨晴每天留在家裡,開始認真思考起如何擺脫ISO的方法來。她知道,如果真的擺脫了ISO,將可能和席慕風永不相見。
不過,她不能讓兩個弟弟出事,更不能出現在他面前給他帶來危險,她只能選擇這一條路。不能相見,但至少知道彼此相愛,這就足夠了。
ISO,嚴防區。
數名裝備齊整的ISO成員兩兩一組,夾着十幾個A級恐怖犯大步而來。早等在那裡的國際警察迎了過去,朝他們恭敬地敬了一個軍禮。爲首的軍官重重地握上了領導此次行動的指揮官的手,用英語道:“這次真多虧了你們,才能拿下這幾個A級恐怖犯。”
“應該的。”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發音周正的口語和醇厚的嗓音,讓人聽着極爲舒服。說完,那人拉開厚重的防護帽,露出了一張俊毅的臉。
雖然風吹日曬,臉上泛起暗紅的古銅色,但絲毫不損他的帥氣。這種帥除了五官上的,還有氣勢上的。
就連跟他握手的警官都展露出滿面的驚訝,“我一直以爲ISO之神一定是個半老的老頭子,沒想到這麼年輕,竟然這麼帥!”
又是淡淡一笑,席慕風表露的是一種寵辱不驚的淡定。再次迎得了警官敬佩的目光。
“今晚有一個慶功宴,希望您一定參加。”警官道,臉上夾了笑意,“知道ISO之神參與了這次行動,有好多警官想一睹您的風采。相信,今晚我們的女警官一定會激動得尖叫。”西方人特有的熱情和開放,使得他在談及這些事時毫不避諱。
席慕風擺了擺手,疏遠卻禮貌:“不好意思,晚上有急事,不能參加你們的宴會。不過,我會派人過去的。”說完,擡步,消失在了嚴防區的大門外。
跳上車,他極快地一個轉彎,朝着家屬大院而去。進了家屬大院,卻沒有回席家,而是一轉身,將車子開進了藍指揮官所居住的房子。
同樣獨門獨院,藍指揮官雖然官階不高,但基於他在ISO呆了這麼多年,做事任勞任怨,雖然沒有立過大功,但卻也有不少的小功績,所以給他分了這麼一個單獨的小院落。雖然不及席家大,但小二層,也算不錯。
“慕風哥!”看到席慕風下車,藍若言耐不住心頭的激動迎了過來。席慕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接錯身,上了二樓。
藍若言撫着還未凸顯的腹部,臉上掛滿了失落。
席慕風推開了二樓書房的門,藍指揮官從裡面擡頭,看到他,眉眼一擡,滿面歡笑:“席指揮官,你回來了?這麼快?”
“是的。”他點頭,目光自然地落在了藍指揮官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機上。
藍指揮官渾然未覺,忙着給他倒水,嘴裡不忘誇讚:“果然是ISO之神哪,這種任務攤給別人,怕是一年也完不成,沒想到你只用了大半個月就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