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時研究基地,兩人就很快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他們的工作此時顯得猶爲重要,每一分鐘都是在與生命和時間競爭。研究早一分鐘突破,就能多救一些人。
到場的雖然都是頂着個“頂”字的專家,這裡的條件又極差,但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滿意。在生命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他們要爲了挽救這裡的生命而努力。
爲了能夠更快地推進工作,他們不得不分組進行研究,並且每天開一次總結會,報告各組的工作進度。
徐壽和蘇雨晴因爲主要工作是收集標本和數據,他們沒有參與研究。但蘇雨晴並沒有因爲自己沒有參與研究就有所鬆懈,每次回到基地後,她都極快地投入到工作中,自成一組研究起可以攻克新型武器的方案來。
徐壽因爲年齡偏大,白天奔波已經花費了他不少精力,他只能給蘇雨晴提供一些建議,供她參與。
“小蘇,外面有人找。”
做實驗正做得沉入,突然門簾被掀開,簡易屋外,徐壽的臉露出了大半。蘇雨晴拍拍手,也沒有問直接走了出來。
外面雖然已近下午六點,但陽光依然火辣,將大半個平原染成了火紅色,天空浮起一些熱氣。正因爲這個地方的天氣酷暑,纔會使得毒氣散發得更快,人也死得更快。
遠處,僅剩下的幾棵樹枯黃一片,而下面躲過了化學武器侵襲的小草卻已經發生變異,變成了無人能認識的怪異物種。
在樹與她所在的房子中間,站着一個男人,儘管陽光火辣,但他有如山般聳立,竟然生生將太陽的光芒壓下幾份。陽光一時成了陪襯,圍繞着他,將他裹入一片霍色的紅中。
他的身材偉岸高大,極具力度,寬厚的肩膀裹在ISO特製的制服裡。他的肩平整有力,他的身板挺直,腰部緊緻,衣服緊貼在上面,就算毫無特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都能製造出王者的氣勢。
他的頭擡起,望過來。有如鬼斧神鵰般的五官因爲常年在外的緣故,泛起健康的紅色,陽光一照,更凸現出他的出衆。炯炯的目光射過來,直接射入了蘇雨晴的心底——最深處。
“席慕風?”蘇雨晴吃了不小的一驚,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與他相逢。從那次在醫院見面,他生氣離開後,他們就再沒有見過面,也沒有電話聯繫過。
他大步走了過來,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從他的眸子裡光束可以猜到,在這裡見到她,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不過,想必藍指揮官已經先給了他消息,所以他的驚訝沒有她的來得強烈。停在她面前,他像一個巨人,更顯得她的身材纖細。
“爲什麼決定到這裡來都不跟我說一聲?”他的語氣不是很好,夾了質問的意思。蘇雨晴的臉變了變,迎上了他炯炯的目光,半賭氣般道:“你來了不是也沒有跟我說嗎?”
“你應該知道我的工作性質!”算是解釋,但語氣依然不好,
似乎還在爲之前的事情生氣。
兩個人已許久不見,在異國他鄉能夠見面不應該相顧相惜的嗎?她從席慕風的眼裡全然沒有看到這份情感,這讓她很不舒服。他到來的那份激動也一時消散,她的整個臉孔變得冷淡。
“我來這裡也是爲了工作。”她扭開了臉,不去看他。他卻伸手抓起了她的臂:“這裡不適合你呆,我派人馬上送你回去。”
說着,牽着她就往外邁步。
蘇雨晴看一眼自己屋裡的實驗器材,用力甩開了他:“你沒聽到嗎?我來這裡也是爲了工作!”
“你不是研究所的人,根本不需要到這種地方來,跟我回去!”席慕風十分乾脆,一反以往對她的支持態度,再次過來拉她。蘇雨晴急退了幾步,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低吼了起來:“席慕風,這是我自己要來的,請你尊重我。”
“我可以尊重你,但我更要尊重你的生命!你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席慕風也吼了起來。這裡的條件差到了極點,就連他們ISO的成員都有些頂不住,更何況她一個女孩。
在藍指揮官告訴他她在這裡的消息之前,ISO的兩名成員就因爲受到了遺留毒素的輻射而傷及肝臟,不得不急送回了國。他怎麼可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裡,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
這些他不好說出來,看着她如此固執,脾氣一時涌了上來,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地重。
蘇雨晴氣得挺直了身板:“我的命我自己說了算,不用你管!”
她生氣是因爲席慕風竟然不問她的想法就要她離去。她這是在將功折罪,怎麼可能離開。
席慕風氣得繃起了一副身體,臉上青筋都暴了起來,說起話來更加直白:“我看你這不是因爲工作,而是因爲藍若言吧。你因爲把她推下了樓造成了她小產,所以想用工作來折罪,是嗎?”
她是來折罪的,但卻不是爲了藍若言。蘇雨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席慕風,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出之於他之口。
她的臉白了起來,胸脯也跟着急劇起伏,聲音卻已激動地抖了起來:“席慕風,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嗎?你也認爲是我推倒的藍若言?她自己都承認不是我推倒的,你卻還要這麼想?”
席慕風此時才驚覺有些口不擇言,但爲了能讓蘇雨晴回去,他硬着嗓子堅持下去:“你希望我怎麼想?保姆看到你和她一起滾下來,她本人從來都沒有否認過你推她,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想?如果覺得別人冤枉了你,就回去把事情說個清楚,而不是躲到這裡來!”
“席慕風!”她喝了一聲,卻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睛落在席慕風的臉上,已然帶上了沉痛。
徐壽從屋內走出來,看到兩人的臉色不對,轉頭對席慕風道:“對不起,是我沒有想清楚纔會接受小蘇的請求,讓她過來。這裡確實不適合小蘇,我想……”
“徐教授!”蘇雨晴果
斷地打斷了徐壽的話,轉頭再也不看席慕風,而是看着他道,“來這裡是我自己要求的,跟任何人無關。在實驗沒有取得成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說完,她扭頭轉身走進了屋裡。
外面,徐壽和席慕風聊了一會兒,席慕風最終轉身跳上了車離去。蘇雨晴的眼睛看着實驗裝置,眼眶裡已經涌出了水霧。
劉雅和藍夫人怎麼誤會她,都可以接受,但席慕風竟然也那樣認爲……
脣慢慢咬緊,臉上掛滿了失落,沉重的失落。
徐壽掀開簾子,看着一臉倔強又強力忍着淚的蘇雨晴,搖了搖頭。
自從那天見面後,席慕風再沒有出現過。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爭吵過,但以往就算兩個人有再大的分歧,席慕風都會顧及她,更不會說出那些過分的話來。
他的話以及他的想法都深深地傷到了她的心,她第一次發現,他並不是那麼地懂她。心裡雖然難過,但因爲有工作在身,她沒有過多的時間傷心在兒女情長之上,而是極快地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和數據蒐集當中。
因爲有ISO人員的保護,他們的工作順利了許多,而且藍指揮官也會時常親自來看她,瞭解她的需求。
“有什麼儀器上的東西弄不到手的,跟我說一聲,有需要技術支持的也跟我說一聲。雖然我不是搞化學的,但我在找人方面和出入這裡都比你們要方便。”
藍指揮官的一番話讓蘇雨晴幹勁更大。事實證明,他的話並非空口,在他們有需要的時候,他總能極盡所能,並在大費周折之後把需要的東西弄到手。
蘇雨晴和藍指揮官的話多起來,因爲他是個可信的人,她也會常把自己研究的進度和方向告訴他。她發現藍指揮官雖然不是研究化學的,但卻很會引導人,每次她把困難告訴他,他都會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帶給她一些啓發。
這些啓發與化學無關,但最終卻又成功地幫到了她。
蘇雨晴研究的方向一天天明朗起來,終於在某一次他的引發下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真是太謝謝你了。”她真心地道。以往對於藍指揮官的種種不好的印象完全散盡,此時的他既是能幹的幫手,又是值得敬重的長輩,蘇雨晴免不得對他禮貌起來。
雖然他們之間夾了藍若言,但她絲毫沒有因爲這個而有所顧忌,同樣,藍指揮官也充分顯示了他的大度,從來不會因爲藍若言的事而責怪她半句。他們的忘年之交一直很順利。
“謝我做什麼,我又沒有做什麼。”看到蘇雨晴的臉上有了喜色,他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不過,這麼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找到正確的解決辦法了。”
“是的。”蘇雨晴十分肯定地點頭,“我想再加幾個晚上的班,我就能把對抗它的武器研製出來了,而且,我還發現瞭解決瘟疫的解藥的研製方法,就在這幾天內會一併出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