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心靈相通的阿甘和珍妮
“喜福會”在羅納德催促下,發行商博偉加大了力度,放映影院從20家不到,跳升到了三百家。如果票房仍舊堅挺,下週再追加到一千家以上。
另外,博偉再投入一大筆錢進入電影的營銷。除了在各大媒體上,讓男主角之一安德魯·麥卡錫,和富田譚玲,兩位阿美利加觀衆熟悉的明星賣力宣傳以外,還動用了海外發行的關係,特別加塞,作爲展映電影進入了西班牙的聖塞巴斯蒂安電影節,和紐約電影節。
加上本來就預訂參展的多倫多電影節,和科羅拉多州的一個泰勒裡德電影節,這部電影有望在國內和國際上收穫一些好評。
加上前期有限放映規模,來看的都是亞裔觀衆,對亞裔文化感興趣的白人,或者安德魯·麥卡錫,和富田譚玲的死忠影迷,電影的口碑非常好。
有了這樣的鋪墊,接下來的兩週擴大放映規模,“喜福會”有機會成爲另一個票房黑馬。
……
“李先生,這是洛維特先生(理查德)親自交代要給你看的文件……”
羅納德在家裡陪了老婆孩子兩天,整個人像充電一樣精神煥發,上了飛機以後也沒有馬上睡覺,這時候空姐見時機合適,就把理查德一早拿過來的,新出爐的影評給羅納德看。
芝加哥兩位著名的影評家,還是吉恩·西斯科更加喜歡“喜福會”,寫了一些非常讚譽的話。
他稱讚這部電影展示了亞裔的真實形象,不再是童年小提琴手,和拼字比賽冠軍的形象。還誇獎了四位老演員的表演,成功的刻畫了第一代中國女性移民,面對生活的殘酷如何繼續影響她們生長在阿美利加的女兒的生活……西斯科少見的給了一部華裔爲主要角色的電影四顆星。
其他的影評,也大多數是A或者B+,主要的相同點,就是讚譽這部電影刻畫了一個新的亞裔形象,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夢想和情感的個人,完全打破了以往阿美利加文藝作品裡亞裔呆板的那種集體主義的形象。
只有一個影評家,不知道是不是對亞裔有種族歧視,只打了一個C+的分數。他就是來自娛樂週刊的泰·伯爾。
他的觀點,就是這部電影“涉及遺棄,殺嬰,令人窒息的母愛,和自尊等原始問題,給你帶來強烈的情感衝擊,並且對小說極爲忠實”。
但是故事總體令人疲憊,和充滿了說教。電影充滿了令人尷尬的赤裸,和廢話一樣的對話,所有的白人男性角色都是“背叛者”。
只有趙家玲和盧燕的片段,是真正具有電影感的,但她們的出場爲時已晚,無法拯救這部電影。
“給我接通邁克爾·格雷先生……”
羅納德現在已經對這種程度的爛影評,有點免疫了。這個影評人明顯是看不懂東方人含蓄的表達,很多演員的表情,身體語言,臺詞之後的潛臺詞,他都看不懂。
“邁克爾,對對,我看到了,我們得對他的影評進行回擊……”
羅納德用衛星電話和營銷顧問聊了一會兒戰略,這樣的差評,其實對票房的影響不大,一來只有他“特立獨行”,二來現在的觀衆都是喜愛這種風格的電影的。
但是有差評,再來駁斥一下,最好泰·伯爾再回擊,這樣雙方吵起來,更多的觀衆能看到對一部華裔爲主的電影的爭吵,這就能吸引更多不在預訂的觀衆羣裡的人進入電影院,親眼看看這部電影到底是好還是壞。
現在對他的反擊,也就集中在兩個方面。
第一,你完全是對亞裔的文化有歧視,從白人至上主意的角度來看問題。那些第一代移民遭遇到的問題,在很多移民來阿美利加的人裡都是非常普遍的,並不具有特殊性。只是影評人那種驕傲自大的心理造成了他對不熟悉的文化有偏見。
第二,你根本就是對女性歧視,沒看懂電影。所謂的令人疲憊,充滿說教,只是因爲你看漏了演員表演的精彩之處。女性的情感表達,比男性角色更加細膩。泰·伯爾就是一個典型的自傲的白人男性,對女性的思維方式總是充滿一種下判斷的傾向。
邁克爾·格雷再加了很多對導演韋恩·王,和各位演員的採訪,充分舉例說明,覺得這部電影無聊沉悶,就是因爲你太過大男子沙文主義了。
……
“哈哈哈……”
果然,這一篇託名一個新的女性影評人,在紐約每日新聞上發表的反駁文章,果然獲得了影評界的大量關注。連西斯科和艾伯特在他們的每週影評電視節目上,也讀了幾段,拿泰·伯爾開涮。說他還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影評人,對電影的理解深刻云云。
羅納德沒有繼續沉浸在這種用罵戰來帶動票房的喜悅當中,他在片場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繼續進行拍攝了。
“羅賓,我會清場,你如果感覺不對,就馬上叫暫停,那裡我們準備了很多零食和熱雞湯,你儘管去休息,找合適的狀態,OK?”
在當地一個小的劇院形式的房子裡,羅納德就要開拍珍妮的俱樂部唱歌的場景。
“OK,感冒還是讓我有點疲憊,雞湯是真的好……”
羅賓·萊特穿着一身睡衣,她要拍攝的是裸露抱着吉他唱歌的戲份。當然,在這部瞄準PG-13評級的電影裡,是不會出現正面全裸的鏡頭的。
珍妮使用吉他在這個名爲俱樂部,實際上是脫衣舞的表演場所唱民謠,就是她還對自己的未來有期許的一個象徵。抱着吉他演奏,正好被用來中和了裸露戲份。
“Action!”
除了幾個坐在觀衆席上的演員,其他非必要的人都清出了拍攝場地。臺上一個穿着廉價而妖嬈的女演員,抱着自己脫下來的上衣,遮住自己的胸部,然後在燈光的照射下往臺下走去。
一個主持人,在臺上報幕:
“讓我們再給她一點掌聲。接下來,就是來自加利福尼亞(爲珍妮臉上貼金),我們的叛逆女孩,讓我們再來一輪掌聲,歡迎這位妖嬈的美女,‘鮑比·迪倫’”
這個鮑比·迪倫的花名,就是模仿民謠的著名歌手,也是珍妮要唱的這首歌的作者,鮑伯·迪倫。
這種低劣的表演場地,就是靠各種蹭明星的熱度,來拉擡那些實質上從事脫衣舞表演的女孩,給她們加上各種讓男人心癢的特質,好乖乖地往臺上丟錢,也多喝幾杯。
兩邊的大幕被拉開,羅賓·萊特就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上身沒有穿什麼,靠一把木吉他來遮掩自己。
“哦嚯嚯……”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沒坐滿的觀衆席上,大多數男人看到這一幕,都心照不宣的吹起了口哨。
“一個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被稱爲男子漢?
一隻鴿子要飛過多少海,才能在白沙裡安眠?
是的,炮彈要飛多少次,才能被永遠禁止?”
這一段拍攝的非常自然,羅賓·萊特本人身上就有一種民謠歌手的氣質,再加上化裝成五六十年代那種銀幕上最妖豔的肉彈型女明星的髮型,整個人又妖豔又清純,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
下面的幾個觀衆演員,都互相交頭接耳,顯然這一段歌唱水平,出乎他們的意料。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聽到真正的音樂。
羅賓·萊特的一隻擡起來的腳,粉色的高跟鞋有點點從鞋跟上脫落,一晃一晃地打着拍子,也在挑逗着臺下那些觀衆的神經。
終於,倡導第三段歌詞的時候,有觀衆忍不住了,他們開始用語言來挑逗珍妮。
“嗨嗨,你什麼時候把吉他放下?”
“對啊,不如給她一隻口琴?”
“哈哈哈……”
前排的觀衆都是花了不少酒錢的,喝了不少的他們,逐漸心裡的慾望戰勝了理智,開始用言語挑逗。
“嗨,甜心這裡可不是袋鼠船長(一個兒童節目)”
“嗨,甜心,我這裡有東西給你……”
終於,一個喝多了的觀衆,開始把語言挑逗升級成了行動。他拿出一張鈔票,站起來扒着舞臺,往珍妮的高跟鞋裡塞去。
“Cut!”
拍了幾條以後,羅納德感覺滿意。羅賓·賴特也趕緊站起來,披上飛奔而來的助理遞上的睡衣,去後臺的休息室喝雞湯了。
感冒還沒完全好,拍裸戲可真是要命。不過羅賓·賴特也不怕走光,劇本里寫的是全裸,但是實際上她穿着一條內褲,和肉色的連褲襪,燈光的設計下,一般觀衆看不出來。上身則貼好了保護的乳貼,只有後背全裸。
“接下來是舞臺上往下拍攝的場景,湯姆,你要站在那個位置……”
羅納德趁着羅賓休息的機會,馬上開始佈置下一場戲。
這是一個雙重隱喻的戲份。在那些觀衆和珍妮的認知裡,他們是知道這實際上不是唱歌,而是脫衣舞。但是在珍妮的心中某些未被污染的地方,在趕來看她“表演”的阿甘心裡,這就是一場民謠歌手的表演。
“很好,請站起來,湯姆,讓我看到你……這裡的燈光,要透過珍妮的金髮,形成一道輪廓光……”
羅納德給攝影指導發命令,讓他指揮燈光組佈置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一個和羅賓·萊特差不多高的替身,就在原位上替她找燈光。
“Action!”
兩個小時過去,後背的鏡頭開始拍攝。
羅賓·賴特馬上把雞湯遞給助理,搓措手,又擺出了那個姿勢。這次的攝影機從後面拍過來。
珍妮全裸的後背,在昏暗的燈光下,充滿了情色的意味。道具一束聚光燈從屋頂上,照到了她的頭髮上,從金髮的邊緣投射過來,再配上那首充滿宗教意味的歌詞,讓整個場景又有了一種聖潔的意味。
臺下衆多男性觀衆,充滿肉慾的眼光,和觀衆席後方,站在那裡欣賞珍妮歌聲的阿甘,又是另一個兩重矛盾。
在這樣的場景裡,電影觀衆很能夠通過阿甘的眼裡,感受到那種阿甘和珍妮心靈相通,但都不容於俗世的感覺。
“Cut!”
羅納德拍到了想要的感覺,劇組又開始佈置燈光,等下是珍妮側後方的鏡頭,用來拍攝珍妮和前排的觀衆起了衝突的場景。
連續的拍攝,已經進入了深夜,等重新布光和調好焦距以後,已經是深夜的一點鐘。
羅賓·賴特雖然休息的不錯,但是還是顯出了疲態,感冒沒有完全痊癒,讓她非常的疲憊。但是爲了電影拍攝,羅賓·賴特還是非常敬業,補好了妝仍舊只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
“Action!”
“我這裡有些東西給你……”那個觀衆演員又一次站起來,要給珍妮高跟鞋裡塞錢。
“滾蛋……”珍妮唱出了民謠歌手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不是來當舞女的。
“他媽的……”那個觀衆拿起一杯酒,就往羅賓·賴特的臉上澆去……
“Cut,Cut……”羅納德馬上叫停,這次羅賓·賴特的表演有點錯位。她主要還不是因爲觀衆動手動腳,而是因爲對方不把她當成一個歌手,把她當成脫衣舞女感到憤怒。所以她不應該是躲避對方的手觸碰自己的腳,而是惱羞成怒地踢他。
“好,我明白了。”
羅賓·賴特聽懂了羅納德的意思,但是被酒水潑溼的髮型和妝容,還要重新弄。髮型師和化妝師圍着她,足足弄了二十分鐘,才恢復原樣。
“Action!”
“Cut,Cut……”
到了那個觀衆塞錢的地方,羅納德又有不滿。阿美利加的脫衣舞俱樂部,默認的規則就是你能看不能摸,覺得好就往舞女的衣服上塞錢。
這個觀衆的動作,則有點突破了這個潛規則,去過俱樂部的觀衆,肯定看出來這是一個錯誤。觀衆其實只是想要把錢塞進鞋子,看點“更多的東西”,而不是要破壞規則,惹事導致自己被場子裡的保鏢扔出去。
不過羅賓·賴特的頭髮和妝容又被搞亂了,羅納德又要等上半小時。他想了一想,“這一條我們潑腳就好了。”
“潑腳?”那個演觀衆的演員,對着替身的腳做了個潑的手勢。
“對,這樣拍下來的場景更有衝擊性……”
話是這麼說,其實就是爲了減少女主角被潑水以後重複化妝的時間浪費。反正這兩種拍法,最後的銀幕上呈現的差距微乎其微,羅納德一權衡,果斷以成本優先了。
很快,這個鏡頭換過拍法以後很快就拍到了想要的效果。接下來阿甘爲了珍妮衝到前面怒揍觀衆,然後跳上臺想要抱着珍妮走的鏡頭。以及珍妮因爲阿甘打人工作沒了,導致從阿甘懷裡跳下來,一個人走了的鏡頭也拍完了。
最後,又換成臺下向上拍的角度,阿甘抱着珍妮的吉他,衝到臺後去追珍妮。
“湯姆,湯姆……來點阿甘跑步的感覺……”
“OK!”
下一條,湯姆·漢克斯果斷地抱着吉他,然後撅着屁股,用一種可笑的笨拙的步伐,追了下去。
“Cut!”
終於,漫長的拍攝結束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演員先去睡覺,工作人員也飛速地收拾東西。助理導演在覈對器材表。羅納德也是最後離開的人之一。
他一到房間,頭一靠着枕頭就睡着了,明天就要拍攝越戰的場景了,有很多武裝直升機,和大桶汽油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