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留行向你求情?”竇羞用指甲敲了敲桌面,她沒有笑,臉上浮現了一絲嚴肅。嚴肅並沒有保持多久,她露出了無所謂的表情:“那你就去拎走好了,你知道在哪對吧。”
秦風點了點頭,竇羞沒有發令要他離開,他只好站着不動。
“你跟了我有差不多半年多了。”她聲音慵懶,整個人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眼睛沒有看秦風。秦風開口說了聲:“是的。”看竇羞的架勢,她好像要和他閒聊。
他看着眼前的竇羞,她這半年來變化挺大,他第一次見她那種凌冽的眼神被空洞的神情掩埋,她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喜怒無常,以折磨人爲樂。
竇羞露出了漫不經心的微笑:“真難得啊,人族。”她臉上的笑禮貌又疏離,秦風突然想起了許久之前他偶然見過的竇羞的笑容,雖然帶着惡意,但真如修齊所說的那般“天真爛漫”。
“我承認當初我說的那些是騙你的。”她說了一句莫名的話,秦風不知道她指的是關於惡魔的事還是什麼。他只是神色冷淡地看着她。
離開了竇羞那裡,秦風去之前陪“耶利亞”執行任務的那個關有怪物的地下密室拖出了雁留行的身體。那下面已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秦風在那看到了閃着黑芒的魔種。
他沒多看,帶着雁留行的身體回到了雁留行那邊。雁留行正無聊地數着鎖鏈有多少節,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眼睛忽地一亮。
“你真的拿回來了!”他歡呼了一聲,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秦風想起之前這具身體在地下密室被許多手摸來摸去的樣子,他決定不告訴雁留行這件事。至於爲什麼雁留行的身體和黑芒魔種會扯上關係……秦風看着一臉欣喜的雁留行,他猶豫着,沒有開口。他覺得他的身體可能已經不能用了。
如雁留行對他那樣,他對雁留行也隱瞞了許多事。
過了一會,雁留行拋下了他的身體,暗罵了一句:“媽的。”他的舉動驗證了秦風的猜想。“被煉成蠱了。”見到秦風不解的目光,他生硬地說道。
感受着他毫不掩飾的怨恨,秦風冷靜地提議把屍體燒掉。他不想暴露混沌之力,想要毀掉這具身體只能這樣做。雖然它燃燒起來的時候有可能會釋放出毒氣,但秦風並不擔憂。雁留行大概自有辦法。
雁留行喃喃道:“你就是魔女那邊派來折磨我的…”秦風沒錯過他眼裡的忿恨。他沒什麼感想,只是突然覺得,他實在是太容易招人仇恨了。
但這是公平交易,雁留行交給他陣法,他找回他的身體。雖然他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
秦風和雁留行花了一些時間燒掉了他的身體,雁留行之前笑得有多歡快,現在臉色就有多差。“我一定會記住這份仇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不知道是在對秦風說還是在對竇羞說,秦風覺得他們兩個都不會好。他有些警惕,秦風記得上次雁留行把“自己”轉移到他體內的事。他能感到,雁留行在覬覦他的身體。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估計這種念頭會更強烈。
火光衝向洞頂,白煙從洞頂的開口冒了出去。秦風感覺到雁留行隱約有些遷怒於他,他沒有安慰他,也沒有威脅他,他走出了山洞。
秦風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和雁留行來往。他不怕對方出招,他怕對方不出招。如果敵人什麼都不做,他會很難受。現在他決定去中心城一趟。
竇羞的舉動依舊讓人摸不着頭腦。秦風想着,他突然懷疑起來。她做事看起來散亂無章,但是又隱約間與另一件事有聯繫…秦風覺得她像是在替人做事。
能讓雁留行開口說出秘術的也絕對不會是她,雁留行對她十分憎惡…她和雁留行都另有一個……秦風的想法中斷了,他躲開了柳木迎面而來的一擊。
柳木一擊不成,他後退開始繞着秦風打轉。
“正面攻擊可不是你的風格,你跟誰學的?”秦風原地站着沒動,隨後他閃電般出腳,柳木被絆倒,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唾了一口帶着血的唾沫。
秦風心中生起一絲煩躁之意,他不悅柳木打斷他的思考,更不悅自己與小人物的糾纏。平日這種不悅只會一閃而過,但是柳木再而三的挑釁真的讓他十分想教訓他一頓。
他邁腿往前走,邊走邊不耐地說道:“你有完沒完?我不和你打。”
“哼…我家主子有請,你…”柳木撇了撇嘴,他從地上爬起來。秦風打斷了他的話,他露出譏諷的表情:“你家主子?請問是哪一位?”柳木的身份他是大致清楚的。
柳木咬牙,他忍了忍,說出了大皇子的名字。秦風沒有迴應他,他很快就消失在柳木的視野裡。柳木皺眉,忍着痛往中心城的方向走:“這傢伙越來越討人厭了。”
被他念着的秦風到了城門口,他亮出令牌,往裡面走。
秦風心裡充滿了無力的焦躁感,如果可以,他真得十分想一走了之,但是有一種莫名的執念驅使着他在探究魔城發生的這一切,秦風不再像當初那般只是爲了任務而待在這裡。
“你來了。”大皇子對他微微地笑着,秦風向他行了個禮,這次大皇子沒有讓他坐下。
寬敞的廳堂裡表面上只有三個人,底下站着的秦風,坐着的大皇子,大皇子身邊站着的女人。秦風數了數暗處的氣息,一共有數十道。他沒有多在意那個女人。
他心中便有數起來。秦風現在的實力他並沒有公佈出去,許多人仍然以爲他是地仙中期。雖然不管哪個階段,秦風都有自信自己能夠輕鬆逃脫。他不是來打架的,他的作用還得發揮在大戰上。秦風牢牢地銘記住了這一點。
“請問殿下找我有什麼事?”秦風問道,他確實不知道大皇子要找他做什麼。大皇子的想法比起竇羞更加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