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整頓心情之後,秦陽再次和洛星辰分開而站。
洛星辰掰着手腕,正洋洋自得地做着熱身活動。
秦陽用古怪的神色瞥着他,疑問道:“你……不再換一套衣服?”
洛星辰一愣,旋即看看自己,全身下,幾乎都成了赤身**,簡直乞丐還像乞丐。
“咳咳……”衆目睽睽之下,洛星辰老臉一紅,旋即轉身飛奔而去,拋下一句話:“等我去換套衣服,馬回來!”
咻!
他立刻消失得沒影了。
秦陽一撇嘴,對着空氣翻着白眼:“不知道老子有潔癖嗎?”
過了片刻,洛星辰折了回來,換成了一套嶄新的服飾,五光十色,很是華麗,雖然這衣服和他的性格不對稱,但他還是湊合着用了。
旋即,洛星辰這纔開始認真凝視秦陽,問道:“現在的你,還能打贏我嗎?”
秦陽淡定地摸着鼻子:“不知道,試試吧!”
旋即,他重新握劍而立,洛星辰同樣,從廢墟地拎起了他自己的劍,二人開始繼續對決!
“開始吧!”
兩人分開間隔數十步之後,秦陽冷聲一喝。
洛星辰握劍,未曾進攻,準備迎敵。
“哼!”洛星辰毫不拖沓,提着劍踏出疾風般的步伐,瞬移而出,以光電般的速度,一劍劈在洛星辰的胸前!
他的身子穿梭過去,那動作快得驚人,讓所有人都只看見一道白影飄了過去,轉瞬間,秦陽的劍要落在洛星辰身!
“鐺!”洛星辰身子微動,擡起手掌握劍隨手一擋,衆人無法看清動作的一劍,這麼被他雲淡風輕,輕易擋下。
秦陽的劍只被洛星辰一擋,便毫無前進之力。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眼瞳流露出驚詫之意,這一幕,顯然是他未曾想到的。
之前他出劍的速度,這還要慢,但洛星辰抵擋起來,仍舊需要費很大勁,可現在,他發揮出超越自身極限的劍速,快如光影,靈圖境強者都未必能躲過去,卻被洛星辰輕易拆解,破了他的劍招。
秦陽目光一寒,有些不相信。
“哼!”他剎那收劍退後,立刻使出那一招萬花劍,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左右手互換,他究竟那隻手在握劍,反正衆人看得是一頭霧水。
旋即,下一刻,秦陽朝着洛星辰衝了過去,身如光影般一閃而逝,頃刻間身影消失,四周都看不見!
連氣息,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遠方,凌風坐在房頂,腳踩磚瓦,凝望着戰鬥場地,他眉頭頓時一皺。
凌風默默沉思,這到底是什麼?屬於隱身嗎?不像啊!
秦陽又不屬於暗影血脈,他怎樣隱身。
凌風的心頭是一萬個不解,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
不光他疑惑,楊明軒這些強者都是一頭霧水。
這麼憑空消失了嗎?連人帶劍?
洛星辰屹立在原地,看不見秦陽,他乾脆閉了眼睛,不再去看。
閉目凝神,洛星辰的整個人都好像放鬆了,他提劍之手,直接垂了下去,似乎連防守之意都沒了。
衆人一番不解,這洛星辰,又是在鬧哪樣?
卻見洛星辰仍舊屹立不動,還是那樣放鬆,只是他的鼻子,耳朵,嘴巴,卻都輕輕一動,似乎在感知着周圍的一切。
下一刻,當所有人都毫無頭緒的時候,洛星辰卻輕輕擡起手臂,擎劍而動!
接着,他的手臂猛然用力,向前橫掃而出,一道劍氣縱橫四五丈,划向空,形成了一抹銀白色的絢爛弧度!
咻!
秦陽的身子驟然閃現在洛星辰的面前,旋即踉踉蹌蹌地倒退回去,重新落在地,凝重地看向面前的洛星辰,一張臉很是沉重。
諸人紛紛瞪大了眼睛,驚地凝望着秦陽的身軀!
“靠!這都能被他發現!”陸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了。
楊明軒等強者,也是神色動容,充滿詫異地凝視着廢墟場地。
唯有那屋檐的凌風,此刻眸光猛然一亮,旋即微微點頭,低聲喃喃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秦陽退回幾丈之後,望着洛星辰,疑惑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洛星辰嘴角揚,自信道:“同樣的招式,你也敢對我使用第二次!”
秦陽眯着眼,努力要將洛星辰看透。
瞅着他那模樣,洛星辰淡然道:“其實很簡單,我知道,你是用了一種障眼法,你剛剛在一瞬間千萬次地換劍,目的是爲了製造空氣的閃光,當你舞劍的速度達到一定程度,可以迷惑人眼,造成你消失了的假象。
你還刻意地隱匿氣息,讓人毫無察覺,這還真是完美的一招啊!
不過,事無絕對,想要真正完美,你還做不到。
你之前跟我說過,我領悟了劍勢,我一直在想,劍勢是什麼,後來我想明白了,因此,要對付你,也不難了!
當你隱藏位置,默默攻向我的時候,你的氣息和身體都可以隱藏,但勢,只要你進攻有,只要空氣有一絲一毫的異動,我能發現你的存在,所以我才幹脆閉着眼睛不去看,因爲勢用眼睛是看不到的,但用心能洞察,我發現你,是這個原理。”
一口氣道出原委,秦陽的疑惑被解開,他頓時沉默了。
低着頭,想了半天,秦陽擡起頭,微微一笑,隨手把劍扔到了地,看都不看。
旋即,他微微一笑,認真道:“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那換一種打法吧!”
洛星辰詫異地看着秦陽,心想你還有什麼絕招?
秦陽目光平靜,輕聲道:“我承認,論武道天賦,你我妖孽得多,可惜,我更擅長的,是陣法!”
說完,秦陽一言不發,突然間腳掌猛地跺地,精神力釋放開來,籠罩着四方的大地。
旋即,他的身子猛然一晃,雙掌同時攤開,圍繞着洛星辰的身軀不斷地打轉,一圈又一圈,一個人將洛星辰包圍了起來。
在這途,他的雙掌,不斷地締結出一道道紋路,這些紋路三五成羣地合成一道道印結!
一開始是五道,後來是七道,再後來,是十二道……
轉眼間,洛星辰揮手打出來的靈陣印結,已經達到了五十四道的恐怖之數!
“……”孟濤身爲一位四階陣法師,他猛然間呆滯了,因爲五十四道,乃是四階陣法師應有的範疇!
“他……他……是四階陣法師!”孟濤嘴角抽搐,像個白癡一樣,徹底無語了。
不光是孟濤,連所有懂陣法的丹陣宗弟子長老們,全部傻眼。
十六歲,四階陣法師,這種恐怖的事情,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葉塵凝視着秦陽的動作,無的專注。
片刻之後,他沉聲道:“不對,這小子絕對不是四階陣法師,他應該是領悟了陣法之心!才能越階佈陣!”
“尼瑪!我聽說過越階挑戰,可越階佈陣!這都行!還讓不讓人活了。”孟濤“義憤填膺”,欲哭無淚,感覺他這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了,什麼陣法之心,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來不及震撼,只見洛星辰正發呆一樣地站在原地,卻是忽然,他的眼睛猛然睜大,一股危險的氣息鋪面而來。
隨之,只見洛星辰的四周,有一道道飛葉由靈氣凝聚而成,成百千地懸空漂浮着,從頭頂到腳下,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簡直如箭雨一般,他能感覺到每一道飛葉都蘊藏殺機!
“嗤嗤嗤……”還不等洛星辰癔症半分,這些飛葉便重重疊疊地朝他襲來,他連忙迅速地旋轉劍柄,用劍氣將自身包裹着,形成了一道護體罡氣。
而這些飛葉,激射在保護膜,頓時一道道地消失,然而消失之後,卻是以恐怖的速度再度凝聚,反反覆覆地撞向他的護體之氣!
“嗤嗤嗤……”在這些飛葉的不斷撞擊下,洛星辰的屏障越來越薄弱,最終“咔擦”一下便破碎,伴隨而來的,是成千萬的利刃襲入身體。
頓時,洛星辰渾身下再次被撕裂出一道道傷口,雖然細小,但是聚少成多,而且這些飛葉的鋒利程度,竟是硬生生刺穿了洛星辰的骨頭,他的身,除了那三塊金色骨骼還安然無恙,其餘的,則都是像被釘子釘穿了一樣,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疼痛。
痛苦,洛星辰壓抑疼痛,目光冷靜下來,靜靜觀察着這道靈陣!
他從未接觸過陣法,但他知道,凡陣法必有陣眼,陣眼必藏破綻!
洛星辰不多時便滿身鮮血淋漓,數不盡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的嘴角還不斷地往外滴血。
但他的目光異常冷靜,瞥着這千萬道飛葉虛影!
最終,他一眼瞥了,這些飛葉有的呈漩渦狀放射而出,那漩渦,有心,乃是四片巨大的飛葉形成!
“呀!”沉喝一聲,洛星辰不顧滿身的傷痛,咬着牙一劍刺向那漩渦之處,手掌翻動劍柄,用力地攪動起來!
一股強大氣流,頓時將萬千飛葉震碎,而秦陽的陣法,也是一舉破裂!
秦陽頓時噴出血來,面色慘白,費了濃厚的精神力來佈陣,本來很消耗元神,被洛星辰這一擊破開,他也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因此,二人再一次地,拼成了兩敗俱傷。
“呵呵……”秦陽臉色慘白卻笑了起來,望着血紅一片的洛星辰,他苦澀地嘆道:“師父說過,這世界有種人是遇強則強!你,當之無愧!我們再次兩敗俱傷,但我還沒輸,接下來,一擊定勝負吧!”
於是,秦陽手掌緩緩開始蓄力,一股雷霆之力將他的手臂纏繞着,他回到了紫雷體的狀態。
洛星辰也顧不得傷痛,頓時開啓大周天神體,用力攥拳,體內金光隱隱散發出來,但起秦陽的雷霆,氣勢似乎有些微弱。
到了這個份,差距,終於出現。
洛星辰因爲傷勢太重,千瘡百孔,連大周天神體都不能運轉。
他只得孤注一擲,開始緩緩地壓縮凝聚體內的靈氣,準備再次使用疊爆神技!
洛星辰緩緩地準備着。
在此刻,蔣雲飛,寧雪晴,月無雙三道身影飛快地跑了進來,呆滯地凝視着這場景。
昨夜,月無雙苦苦哀求着一定要來見洛星辰一面,現在她來了。
她遠遠地看到,那一個被鮮血染紅身體的血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洛星辰!
怎麼會變成這樣?洛星辰和秦陽,不是好朋友嗎?成仇人了?還是他們本來是敵非友?
月無雙本來只和秦陽有過一面之緣,對於秦陽的爲人,他絲毫都不瞭解。
而這一刻,她只看見,秦陽似乎在凝聚掌力。
隔着很遠,月無雙顰着眉,都能感覺到那一掌的恐怖威能。
她心焦急萬分,瞥着四周的人羣,十分地不解!
有人要殺洛星辰!爲什麼這麼多強者沒人救他?
月無雙心裡這樣想着,她的心跳加速,顫抖着,擔心極了。
洛星辰正在凝聚力量,絲毫沒有察覺到月無雙來了。
秦陽不再留手,這一刻一掌拍出,一道雷光涌了出去,令洛星辰內心一沉,暗道:要輸了嗎?
“不!”月無雙輕喝一聲!她突然間邁動步伐,輕盈的身子如同踩着竹子一樣,步步高昇,拼力地衝到洛星辰身前,嬌容陰雲密佈,凝聲道:“玉簫覆海!”
頓時剎那間青光涌出,與秦陽的掌力相撞!
“嗤!”
月無雙的嬌軀,被雷光襲,頓時臉色蒼白,一口血箭飆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嘭!”隨着一聲巨響,無數道驚詫的目光凝聚過去,這天地,一片淒冷——
月無雙,她絕美的容顏,此刻早已被鮮血染紅,她微弱的嬌軀,躺在地,已不能動彈,唯有那雙眸還睜得大大的似乎有話想說。
但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張着嘴巴,細小的喉嚨卻難以發出聲音,真的是快要抱憾歸去!
洛星辰的反應,此刻慢了半拍,月無雙身軀墜落之後,他才緩緩地扭動着僵硬的脖子。
他的眼神,剎那間變得空洞,大腦,是一片空白,完全懵住,不知道該想起些什麼。
秦陽,則是怔怔地凝視着那躺在地微微抽搐的嬌軀,他的意識,也像是被掏空了,開始木然地發愣。
再往後看,蔣雲飛,寧雪晴,正驚駭地凝視着月無雙的嬌軀,一個捂着嘴巴,一個形同機械,他們半天,沒有前一步,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他們直到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
月無雙來到此地,原本是帶着喜悅的心情,開心無。結果看到洛星辰的模樣,她卻突然衝出去,他們想攔卻沒有攔住。
然後,二人的意識便定格在剛剛那一幕,月無雙,被秦陽的一掌,擊了——
身子還是一動不動,因爲他們夫婦二人都直接被嚇傻了。
半晌之後,寧雪晴渾身顫抖着,身子一軟,癱跪在地,捂着口,撕心裂肺地抽泣起來,淚水橫流如潮涌。
可她只能哭泣,依舊不敢向前一步,因爲她不敢去看月無雙悽慘的模樣,她怕自己會受不了。
蔣雲飛,則是像個木樁子一樣,片刻後,口吐鮮血,臉色白得跟紙張一樣,似乎犯了大病!
其他人反應沒有那麼強烈,但同樣是呆滯在原地,一片沉寂。
天空,寒風凜凜,天色,似乎變得有些陰冷了,這老天爺,怎麼說變變呢?
洛星辰的身子僵硬着,一步一顫,帶着一股莫大的憂傷,緩緩地朝着月無雙的羸弱嬌軀邁了過去。
不過是幾步路,他卻感覺,自己走得好漫長,好累!
好不容易,走到了月無雙的身旁,洛星辰頓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緩緩地抱起了月無雙的身子,輕輕撫摸着她帶血的臉頰,參雜着自己身的鮮血,融合在一起,陰冷的日光下,這鮮血是如此的明豔!
洛星辰的眼眶逐漸溼潤,他怔怔地,望着那眼睛似閉而睜,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月無雙,他哽咽道:“你怎麼,那麼傻呢?我們……只是在切磋呀……”
月無雙勉強地微笑着,搖了搖頭,用自己最大的力氣,發出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她傻笑着,溫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受了傷……我只知道你……有危險……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死……因爲……你曾經救過我兩次……讓我……也……救你……一次……吧……”
“呵呵……”洛星辰慘笑着,聲音無的淒涼,他拼命地搖着頭,用力地晃着月無雙的胳膊,用力地罵道:“你這個……白癡!我跟你很熟嗎?你才見過我幾次!你忘了我當初是怎麼拒絕和你做朋友的?你忘了我連教你射箭的工夫都不想浪費?我有什麼好!值得你爲了我,白白送命!”
月無雙再次微弱地搖着頭,繼續甜美一笑,笑容,如皎月般綻放,只是,這月光,太冷,太冷了……
月無雙含淚道:“你騙我……你不好,爲什麼會……一箭驚走幽影……魔……你不好……爲什麼明明不關你的事……你還要……和那鬼蝠血戰!呵斥我……逃命……你不好?你不好?呵……”
洛星辰的淚水緩緩地流淌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洛星辰這一生,爲母親哭過,爲大伯哭過,爲自己哭過,除此之外,他再沒有爲了其他任何一個人流過淚,哪怕父親,都沒有!
此刻,洛星辰卻是感覺天地都是一片肅殺淒涼,他忍不住地便要流淚。
他越發地抱緊了月無雙,將自己的臉,與她的臉,貼得更近,他不再說廢話,而是一臉堅毅,溫和道:“放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一定!”
旋即,迎着冷風,洛星辰抱起月無雙的羸弱嬌軀,平靜地轉過身,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秦陽,凝聲道:“秦陽!你不是自稱百寶囊嗎?你快把你所有的丹藥,靈藥!全部拿出來,看看有哪一種,可以救她!”
秦陽這才從木訥回過神來,神色黯淡,卻又連忙提起一絲光澤,喃喃道:“好,我試試!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