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雲州總署,大總督辦公室。
林軒從後門進來,安坐辦公,絲毫沒有受到國師視察的影響。
九點四十分。
一架國航專機降落在雲州機場。
雲州總署的高級長官,在機場迎接。
對國師的到來,雲州總署部署了最隆重的禮節,僅次於十年前,剛宣誓就職不久的國主駕臨。
國師田國忠下了飛機,在階梯上揮手。
他笑容和藹,面目端正,舉手投足一舉一動,都有着當朝首相的風采。
走上長長鋪就的伊利羊毛紅地毯,田國忠跟雲州總署最高長官孫勝握手寒暄。
隨後,他似乎隨口問了一句:“林總督,沒有來啊?”
孫勝一愣,以爲林軒就任雲州大總督一事,對當朝國師來說當然不是秘密,便馬上賠笑解釋道:“林總督多半不知道國師駕臨視察,他應該在家,或者在總署總督辦公室。”
國師田國忠微笑說道:“無妨,我就隨口問問。林總督是從北領戰區回來的高級將領,勞苦功高,我應該前去拜訪他纔對。”
孫勝連連說:“不敢不敢,國師大人您請。”
在攝像機前,國師風采讓無數人傾慕崇拜。
國師日理萬機,行程緊迫,在雲州的視察,只有兩天的時間。
先來到雲州總署。
跟各級長官親切交談,慰問並鼓勵之後。
國師田國忠,跟一個便服威嚴中年人,兩人在一衆長官的簇擁下,來到了大總督辦公室。
田國忠微笑着,敲了敲門。
這放在雲州總署各部門長官眼中,自然是親切的。
果然是國師呢,就是非同尋常。
孫勝忍不住喊了一聲:“林總督,國師來了!”
他的意思是,提醒林軒,國師來了,趕緊出門迎接。
當朝國師前來雲州視察,身爲雲州大總督,不去機場親迎,都已經很失禮了。
國師若是見怪,恐怕大總督的仕途,基本就終結在這總督任上了。
雖然在孫勝眼中,林軒這個大總督,本就沒有什麼進取心。
但是,萬一呢?
畢竟他年紀輕輕的,看起來還沒到三十歲呢,真是前途似海恐怖如斯的年齡啊……
跟國師打好交道,趕緊出來迎接,纔是正道。
不光是孫勝如此想法,雲州總署,乃至國師跟那個中年男人,都是如此想法。
他們都等着這位大總督出門,恭謹相迎。
但是,裡面隔了十幾秒,才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國師?”
“讓他進來吧。”
一瞬間,場面冷卻了。
本來春風和煦,氣氛熱烈的場面,如進入到了寒冬。
雲州電視臺臺長趕緊暗示攝像師,停止攝影,最好馬上掐掉這段。
這要是播出去,可是個大事件,他可是犯錯誤的!
國師田國忠的臉色不變。
他早就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但他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卻是眉頭一皺,冷冷的哼了一聲。
“雲州總署,這位大總督好大的官威啊。”
“這是一方土霸王麼,割據的諸侯麼?”
“什麼時候,連當朝國師大人來視察了,都得敲門進去。”
“他當他是誰?國主,還是天王?”
砰的一聲,他擡腳踢開總督辦公室的門,率先進入。
國師田國忠朝着左右和藹一笑,然後緩步而入。
其他人……
雲州總署各級長官,以及國師辦的長官隨從,都不敢進去。
明擺着,眼前的態勢不對。
都沒有照面,就已經火星四濺了。
這位雲州大總督,看來就沒打算給國師應有的待遇。
而這個威嚴的中年男人,也直接就給這位雲州大總督這件事上定了性。
謀逆!
雖然沒有直說,但一頂山重的大帽子,已經扣上了!
國師田國忠進去後,總督辦公室的門,被隨手輕輕的關上了。
但在衆人心中,卻是如山一般沉重。
國師田國忠一進門,就看到了簡單的辦公桌前,簡單的椅子上,那個衣着簡單的青年人。
他低着頭,正忙碌的在一份文件上備註。
“林軒,果然是你。”
“你果然就是雲州大總督。”
國師田國忠雖然爲這個年輕人的年輕而震動,但終究不出所料。
那個敢滅雲州田家十一口,敢炮轟上京田家祖墳,敢讓他的孫子人道不能的林軒……
真的就是那個神秘的雲州大總督!
但是,這又如何?
一個二線城市的大總督而已。
而他,田國忠,是當朝國師,統御各地長官,有監察之職。
換句話說,雲州大總督,可以稱霸一方,但依然要歸他國師管轄。
他是總督的上司!
這時候,林軒也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田國忠。
這個當朝國師,他在電視裡看過好幾次了。
真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因爲在北領崛起後,他雖然成就鎮國天王,僅在國主之下。
但是,他始終都沒有回過上京,沒有跟上京官員朝過面。
這位國師大人,看着儒雅,但面相陰鬱,顯然心機過重。
而且,他不僅僅是心機過重,慾望也過重,對家人的監管,對自己野心的監管,都不夠。
林軒淡淡的說道:“國師田國忠……從前聽到你名聲,就覺得不行。如今見了面,本人還不如你的名聲。”
深深的搖了搖頭,林軒的表情,有惋惜,有不屑。
這是不加掩飾的羞辱。
一個總督,對他上司當朝國師不加掩飾的羞辱。
國師田國忠面色陰沉了下來。
但是他沒有開口。
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卻勃然大怒。
“你一個從北領復員回來的兵甲,給你雲州總督之位,是念在你爲國效力過,給你一個修身養性的位置。”
“你一個兵痞,何德何能,竟然敢對當朝國師不敬?”
“即使你是戰神強者,一方統帥,也沒有絲毫資格在國師面前託大。”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我是總兵官,胡錦!”
“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誰的部下,敢如此放肆。”
“我現在就剝了你的兵身。”
“抄你的家,把你的不義之財,收歸公有!”
林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胡錦?身爲全軍總兵,你什麼時候跟國師勾結到一起了?”
“你們一個總兵,一個國師,來對付我這麼區區一個雲州總督,還真是雙保險啊。”
“抄我的家?”
“不義之財?”
“收歸公有?”
“是收歸你們兩家所有吧?”
林軒慢慢的將一方印信放在辦公桌上。
“幸好我不只是一方總督。”
“我還是……鎮國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