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管家迎出來了。
他面色複雜的看着林軒。
這個當年其貌不揚的少年人,如今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青年了。
當然,他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並沒有仔細觀察。
畢竟,當年的林軒,只是不受重視的一支的一個孩子罷了。
根本不入得他趙大管家的法眼。
不要說林軒,就算林軒的父親林天南,在他趙大管家眼中,都不算什麼人物。
只要老太君不喜的,他趙大管家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看。
一路上,林軒一幅鄉下人進城的樣子,東瞧瞧細看看。
不得不說,這個前朝帝王行獵的別宮,確實很大,佈局也很大氣。
雖然前朝早就忘了,但依然有着絲絲的威嚴地氣,反映到現實中,就是冬暖夏涼,蚊蟲極少,蛇豸不侵。
看到林軒好奇的樣子,趙大管家不屑的笑了笑,問林軒:“軒少爺是不是覺得這老宅子很新鮮?”
林軒微微點頭:“確實不錯,還是第一次來。”
趙大管家越發嗤笑:“那就要好好瞅瞅,如果不討老太君的歡心,下一次再來,就未必什麼時候了。”
林軒一愣:“下一次?”
他笑了笑:“下一次,這裡就變成一座防禦工事了。”
伸手一指:“你看看,西邊那座塔樓,上面正好架上一座我軍最新型的量子波高空探測雷達,有隱形飛機或者飛彈來襲,第一時間就能探測到,便給出響應。”
趙大管家愣住了:“你說什麼?防禦工事?”
林軒微微點頭:“對,你看這前後十幾進的廂房,正好都推平,擺上對空飛彈,基本可以封鎖沿東南海域過來的空襲。”
趙大管家終於聽明白了。
林軒這是琢磨着,要把上京林家18號莊園,改建防禦工事,或者說是小型戰略基地?
他吃驚的的看着林軒:“軒少爺,你這是瘋了吧?”
林家的莊園,傳承了幾百年,都沒人動得了。
這區區一個林家的棄子,一個退役的小小兵士,竟然敢出此妄言!
林軒淡淡說道:“東郊行宮這個位置,本就應該是上京軍略要地。”
“上京林家佔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僭越了,收回重建,不過是撥亂反正而已。”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到古香古色的廳房前。
廳房裡傳出一個聲音:“你爹林天南在我面前都唯唯諾諾,不敢多放一個屁,他的兒子,倒是威風起來了,居然想要拆我的房子。”
這是一個老邁的女聲,聲調略有些尖銳,彷彿如一把鋒利的長矛,挖進人心中,讓人不寒而慄。
林軒永遠都記得這個聲音。
正是上京林家的家主,林老太君!
林陳玉潔!
這個面容乾枯卻威嚴的老太太,用鋒利且嫌棄的目光盯着林軒,就像盯着一坨狗屎。
如果不是他的腎能匹配上大孫子林天,陳玉潔絕對不想讓這個晦氣鬼登門。
但是,這件事,只有在老宅子裡半才穩妥。
她森冷的盯着林軒,說道:“就算上京警備長官,都不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你一個北領戰區退役回來的土鱉東西,誰給你的狗膽,來我林家老宅放肆?”
老太君一怒,整個大廳裡的林家人,全都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全大夏婦聯主席,除了這一個頭銜,陳玉潔再也沒有別的職位。
但是,她也不需要別的頭銜。
因爲她是上京林家的當代家主!
幾百年的世家,近千年的傳承!
對於老太君的咆哮,林軒只笑了笑。
從小時候開始,他每次見到老太君,都很害怕。
老太君不喜歡他們一家,幾乎都不看他一眼。
如今想來,每當看過來,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有着掌控生死的恐怖。
但是如今,林軒不光是年長了十三歲。
因爲對老太君的敬畏,不是因年齡閱歷而沖淡的。
這一點,從大廳其他林家人的反應就能夠看得出來。
他們都害怕得不得了。
當然,這一次,老太君的雷霆之怒,完全是衝着林軒而發,對他們來說,就減輕了很多,甚至都用奇異的眼神看着林軒,看着笑話。
左右能說得上話的,都紛紛開口,附和老太君,表明態度。
“對,誰給你的狗膽?”
“一個我們林家趕出去的棄子,能讓你踏足老宅,就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賜了。”
“你不但不感恩,還敢大放厥詞?!”
能站在林家18號莊園老宅大廳的,都是林家有頭有臉的人物。
任何一個拿出去,都是各行各業的翹楚,都是身居高位的大佬。
他們一起發飆,沒什麼人能經受得住。
正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這些人的合力,更遠勝千夫所指!
但林軒面對這些,卻面容淡漠,只如春風拂面。
什麼千夫所指,什麼林家一門上下威壓,都只是狗屁而已。
在林軒耳中,還不比狗放屁來的響亮。
在北領,百萬雄軍,齊聲吶喊,高呼天王,聲威幹雲。
林軒都只垂坐王位之上,淡然揮手。
在北夷,千車轟鳴,萬炮齊作,山崩坍,海夷平,萬骨成灰。
林軒也都泰然自若,身先士卒,踏着屍山血海,胸中不曾生出半點波瀾。
先不說拆老宅的事情,林軒轉目淡定四顧,旁若無人的說道:
“各位,我這次來18號莊園老宅,可不是平白來的,是你們請我來的。”
“能站在這裡,就算賞賜?”
“那你們林家的賞賜,還真是廉價啊。”
“明明有求於我,還口口聲聲賞賜,你們這些林家的精英,莫不是作爲前朝的遺老遺少,當土皇帝當慣了?”
林家衆人,頓時愣了。
林軒的鎮定,從容,完全不似一個青年人該有的反應。
即使他上過戰場,見過生死,但身在18號這種千年豪門的風水之地,被自家這些身居高位的豪強們威逼,也萬萬承受不了。
可是他,好像雲淡風輕,在看戲一樣。
看他們這些人,耍猴戲。
林老太君冷冷問道:“那你是同意捐腎給天兒了?”
林軒搖搖頭:“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毀傷。”
林老太君頓時勃然大怒:“混賬,那你來作甚?”
林軒笑笑:“我是討公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