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按照度日如年的說法,參加993山地演習的這七天也就是七年,不過,貌似我自己也就開頭幾年癢了癢,後面忙活着玩命幹仗,拼命死掐,也就不覺得癢了,嗯,好吧,我承認,是我忘記了癢。
但是,當我們再次搭乘了陸航大隊的直升機返回了部隊時,我又開始癢了起來,身上也癢,心上也癢,原因無他,張蒙帶隊,命令我們在師醫院檢查身體。
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程小鐸,毫無疑問,當我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我想我肯定是嚇了她一跳,話說經過這七天,我變得跟個鬼一樣,女孩子都比較怕鬼,女兵當然不怕,儘管如此,我還是清晰的看到一股紅暈從她白皙的脖子上蔓延開來,一直蔓延到她美麗的臉——我認爲程小鐸在見到一個鬼像樣範(像鬼一樣)的我,是故作鎮定。
毫無疑問,我是有證據的,證據就是她的手,當她把有點顫抖的手摸上我的心口時,我覺得需要聽心跳的並不是我,而應該是她,當然,我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她把手放在我的胸口的感覺,她的手還是有點冰涼,不過我想要是把那個更加冰冷的聽診器拿開,我會更喜歡這種感覺。
我很小聲的對故作姿態的給我測心跳的她說道:“想死我了,呆會去後面花園裡親一個!”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程小鐸居然很若無其事的托起了我的下巴,很大聲的說道:“瞧你這嘴,都豁成一小白兔了!噢,不是,不是小白兔,是小黑兔!這裂開的血口子都發了黑了,呆會去領點維生素C!”
排在我身後的七班的兵發出一陣竊笑。
我無地自容,伸手抹了抹嘴,惱羞成怒地小聲說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呆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得承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句話是剽竊了咱們湖南爺們的,當然,湖南的純爺們也就嘴上說說就把堂客擺平了,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時候,眼一瞪,鬍子一吹,這堂客就立馬低眉順眼唯唯諾諾了,十分配合,十分的給面子,至於回去跪不跪搓衣板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坦白說,我對這種境界十分嚮往,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親自看看效果,照今天看來,效果不錯,用了都說好,程小鐸嬌嗔的對我小聲說道:“臭死了你!”
“臭男人臭男人!要不怎麼說臭男人呢!”我嘿嘿一笑,小聲說道。
“油嘴滑舌!煩人!”
“呆會去老地方等我!”
“心跳96!下一個!”
程小鐸給我一記涵義複雜的眼神,讓我心如鹿撞,我想,完了完了,老子拼命深呼吸都有96的心跳,現在再量恐怕有960了,這小丫頭片子,可是越來越讓人着迷了,戀戀不捨的起身讓座,看着程小鐸白皙晶瑩如同透明的玉石一般的臉龐,看着她微微撅起的紅潤如同花瓣一般的嘴脣,我開始非常邪惡的預謀一個邪惡的犯罪過程,當然,這第一步我就想就近去看看,上次我破壞的那個師醫院裡面的計生用品領用處有沒有被修復,嗯,那些玩意有沒有迅速補充。
我開始覺得自己想要佔領程小鐸的陣地了,並且,迫不及待。
“嘿,那個兵!說你呢!傻乎乎的!拿上你的體檢單,過來,檢查下一項!”
正在想入非非時,突然就聽到有人衝我這邊猛喊,擡起頭來一看,只見王麗君故意抿着嘴,一隻手叉着腰際,表情貌似很嚴肅,在那裡衝我喊道。
“到!”我三步並做兩步就殺到了王麗君的面前,笑着把手中體檢單遞了過去,輕聲說道:“說誰傻乎乎的啊,有你家小馮同志那麼傻乎乎的嗎?”
王麗君紅着臉啐了我一口道:“貧嘴!該打!”
“得,你那花拳繡腿還是招呼小馮同志去吧!”我笑着說道。
“再說生氣了啊!”王麗君瞥了一眼程小鐸,氣鼓鼓地說道:“打你不過,我這滄州姑娘就收拾你家小程去!”頓了一頓,王麗君眉開眼笑的說道:“她最怕我晚上咯吱她了!”
“嘿嘿……”我不懷好意的笑了,思緒奔馳,如曠野跑馬。
“想什麼啊你!想死啊!”王麗君白了我一眼,伸手遞過來一個洗衣管一樣的東西,上端掛着一個杯子一般的玩意道:“肺活量!深呼吸!”
王麗君看着我使勁吸氣的樣子,笑罵道:“帥克,憋死你!”
毋庸置疑,我覺得她這話說得太經典了,一語中的,一語雙關,十分強大。
“對了帥克!”王麗君小聲的對我說道:“馮昭前天還給我說來着,這師裡面魯參謀長的公務員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讓魯參謀長給趕下連隊當兵去了,等於說他哪兒還差一公務員,你願不願意來?這個,我可以給你找,找人說說,應該沒問題……”
“不去!”我鬆開罩在臉上的測肺活量的塑料杯子說了一句。
“爲啥不去啊!公務員起碼沒有基層連隊那麼辛苦,還比較自由,再說了……”王麗君撇了撇嘴說道:“這參謀長的9號樓還不就在師醫院的旁邊啊,多近多方便啊!”
“得,謝謝了!謝謝了啊!”我笑眯眯的再次鬆開白色塑料罩子,彪哄哄的說道:“給小馮同志帶句話啊,我帥克男子漢大丈夫,不當褲衩兵!”
“瞧你說的什麼話啊!革命只有分工的不同!”王麗君惡狠狠的說道:“不去就不去,好心被狗吃了!”
“距離產生美!”我笑嘻嘻地說:“瞧你和馮昭天天膩一起,你那嫌棄他的樣子,唉,前車之鑑啊!”
“我哪兒嫌棄他?我高興都來不及呢!”王麗君冷哼一聲道:“行吧,你就羨慕我們吧!”
話音剛落,王麗君就鄙視着我,得意地哼唱道:
“我們倆划着船兒採紅菱呀採紅菱,得呀得兒難有心。得呀得兒沒有情,
就好象兩交鄰從來不分離呀我倆一條心,
我們倆划着船兒,那彩虹裡呀彩虹裡,
得呀得兒沒有情,得呀得兒難有心,
就好象兩交鄰,也是同日生呀我倆心相依,
划着船到湖心你看呀嘛看粉菱
湖水清呀照雙凝就好象兩交鄰
……”
我趕緊陪笑,陪了一個苦笑,坦白說,我之所以如此堅決不當公務員,就因爲關於這公務員的謠言版實在是太嚇唬人了,簡直到了邪乎的境界,聽老兵們說,這公務員叫做褲衩兵是有來歷的,據說首長們都是舍小家爲大家的好軍人,這嫂子若是不來隊,子彈就攢得比較多,跑馬也比較勤,加之首長們日理萬機,所以這大褲衩的清洗工作就交給了公務員——毋庸置疑,我的腦海中已經誕生了一個愁眉苦臉的拎着一條髒不拉嘰的大褲衩的公務員的光輝形象,就算是爲了程小鐸,我也不幹,堅決不幹!
果然,當我程小鐸秘密相會在師醫院後花園時,我就把關於這褲衩兵的話一說,那邊程小鐸可就吃吃的笑了起來,半天沒說話。
後來,她對我說:“我可沒讓你當什麼公務員啊,你喜歡在哪兒這折騰你就在哪兒折騰,我可告你帥克,我不拉你後腿!”
心中念想着我蓄謀已久的犯罪計劃,我很嚴肅地說:“男人只有三條腿,哪裡來的後腿!”
程小鐸撲閃着長長的睫毛,疑惑的尋求解答。
我很坦誠地說:“小鐸,能不能……再給我備一次皮?”
毋庸置疑,我所有的犯罪計劃都受阻,就連擁抱一次的機會都沒有實現,更勿論這麼高的要求了。
當然,時間緊急也是一回事,我只給張蒙請了五分鐘的假,說是見個師醫院的老鄉。
程小鐸很失望,因爲她特意請假上街買了很多元宵。
最後她補償了我,飛快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帥克,我想你。”
正所謂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另一句形容湖南爺們騷情的話是:三天不打啵(親吻),心裡空落落!
我也很想她,可是我沒有說,我怕我說出來,我就要做出來。
我不怕做出來——我想,我是一個步兵,一個兇猛的步兵,所謂兇猛,就是一個字:敢!
“我多給你打電話——向毛爹爹保證!”
曾經,有一些人跟毛爹爹握手了,據說很長時間都沒有洗過手,在回五連的路上,我在思考着這樣一個問題,七天了,我都沒洗臉了,這猶有餘香的臉,是洗呢,還是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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