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朗笑着看她:“怎麼,這回滿足了?”
“是啊,剛纔真的好擔心,聽到她說沒有家人,又什麼都不要……真的覺得太對不起她了。現在她提出要求,想要來家裡住,突然覺得能這樣照顧她也好。至少,我不用那麼內疚了。”
“嗯。”
“倒是你,你能夠答應,我真的好意外。”
“意外什麼?難道我在你心裡是這樣不通情理的一個人?”
“也不是……只是我知道,家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香江雅苑是你這幾年一直在住的地方,現在又是和我在一起的住所,多了我和今頤本來就很熱鬧了,或許好不容易湊成了一個家,但是現在又要多一個陌生人住進來,和我們在一起,日常起居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凌玲這個要求,其實放在正常時候,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但是凌玲這次因爲她受了傷,而且又是沒有家人的孤兒,在這種情況下,提出這樣的要求也算正常。
“如果是其他人,我一定直接拒絕了,但是她很可憐嘛,又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就想對她好一點。”
“我明白。”
“彥朗……謝謝你的明白。”
慕安然停下了腳步,認真地看着霍彥朗。
這一刻,她真的好喜歡他,超喜歡他,覺得這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這大概就是愛吧?
霍彥朗勾了勾嘴角,看着她這被理解後心滿意足的小模樣,像極了偷吃了的小饞貓,柔順的頭髮在夕陽下泛出淡淡的金色光圈,餘暉落在她的臉上,白皙的小臉蛋也變得粉嫩動人。
霍彥朗伸出手弄了弄她的頭髮,直到把她柔順的頭髮都揉亂了才罷手。
“哎,這麼煽情的時候,你幹嗎要把我頭髮弄亂呀。”
“亂了好看。”
“哎!!”
霍彥朗看着她這着急的樣子,不禁又扯脣淡笑出聲。
慕安然忽然又覺得心口砰砰地亂跳,目光落在他上揚的嘴角上,趕緊匆匆把頭別過,看向別的地方。
回到今頤的病房時,今頤已經又睡着了。
慕安然又和霍彥朗去主治醫師的辦公室,一起例行了解今頤的恢復狀況。醫生說今頤的恢復狀況是同類病人中少見的好,可能和骨髓配型高度吻合有關,所以身體幾乎沒什麼排異反應,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休養了。
今天慕安然逃過一劫,今頤這兒又有好消息,這對於慕安然和霍彥朗來說,真是最好的一天。
不過,出辦公室之前,負責跟進今頤後期治療的主治醫師又善意提醒道:“前幾天捐獻給今頤骨髓的佟先生來醫院做複查,他的身體狀況也恢復得很好,聽說他正準備回墨爾本,所以有件事情我猶豫了很久,想了想,還是對你們說一下,免得你們今後遺憾。”
“嗯?”
“一般骨髓受捐者都非常感謝捐贈者,但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骨髓配型高達9個點,在現實生活中非常少見,尤其是在陌生人之間,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奇蹟。一般這種現象之存在有血緣關係的捐獻者中。”
“您的意思是?”
“霍太太,我的意思是,佟先生是否是您或您丈夫的直系親屬呢?從醫學的角度上看,佟先生和今頤骨髓配型這麼高,很有可能存在這種情況。如果不是的話,就當是我多慮了。因爲佟先生就要離開國內了,所以我有這種猜測,還是告訴你們爲好。”
“免得萬一真的是這樣,你們就錯過了相認的機會。”
……
慕安然走在醫院的過道上,好幾次都腦袋一片空白,滿腦子想到的全是醫生的話。
那些話,就像是炸彈一樣,簡直推翻了她的認知。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只覺得今頤和佟勵真的有緣,一切都是老天爺給的驚喜。
“彥朗,我是不是很傻?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可是根本不可能啊!佟大哥他,佟大哥他怎麼可能和我們有血緣關係呢?”
“或許是你不知道。”
“怎麼可能……”
慕安然猛地看向霍彥朗:“是不是你有弟弟呢?”
“安然,我的父母只有我一個兒子。”
“那……萬一是你不知道呢?如果從醫學角度上看,真的存在這種可能,那也只能是你啊!”
“我是男人,霍家要我一個就夠了,何況當時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他們早就談好了,不會在要第二個孩子。”
“那你父親……”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了,慕安然怎麼也不死心。
霍彥朗道:“我母親和我父親是高中同學,從初戀修成正果,一起打拼事業,夫妻關係和睦,我父親沒有出軌的理由與必要。”
慕安然抿了抿脣,也知道自己是多心了。霍彥朗的父母感情肯定很好,纔會父親跳樓之後,母親也殉情了……用那樣的方式悄無聲息地自殺。
霍彥朗淡淡道:“倒是你,不如想想你爸是不是在外有什麼孩子。”
佟大哥會是她大哥嗎?這樣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算了,我們不討論這個了,先進去看看今頤吧。”
回到了病房中,慕安然還是一直憂心忡忡,看着今頤的時候一直在走神。
今頤的鼻子、眼睛、嘴巴,哪一處都很漂亮,像極了她和霍彥朗。仔細想一想,也曾經有人說過,今頤和佟勵長得像。但那時,她只是以爲今頤長得太漂亮了,而佟大哥也長得好看,所以乍一看會有些相似,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一想,難道一切都不是巧合麼?
“在想什麼?”霍彥朗突然出聲。
“沒,沒什麼。”慕安然回過神來,“我只是在想,我和佟大哥長得一點也不像,怎麼可能是兄妹呢?”
霍彥朗脣線抿直,並不發表意見。
“或許是醫生弄錯了,說不定這世界上真的存在巧合和奇蹟呢?”
“不用糾結了。”
慕安然被弄的更鬱悶了,說道:“怎麼能不用糾結呢,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醫生也說了嘛,這種情況很少見,在陌生人之間都很少有,更何況是身邊的人呢?骨髓庫裡有成千上萬的人,都沒有一個骨髓樣本能和今頤配上對,只有我可以,但也才6個吻合點,可我是今頤的媽咪。”
“這樣的巧合和奇蹟,壓根就不會存在,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其實我都知道,我只是接受不了。”
“你真想知道答案?”霍彥朗突然認真地看着慕安然。
“想知道。”
“那很簡單,醫院裡應該還有保留你和佟勵的血液樣本,我待會讓左振取出,一起送去做個血緣關係鑑定。你們是不是親人,很快就能準確知道。”
慕安然呆呆地望着霍彥朗。
他一直都是這樣,冷靜、自持,無論什麼事情都能冷靜看待,不像她,總是感情用事。
“怎麼,不敢了嗎?如果不想知道,那就當做這件事不存在,畢竟現在慕家已經不復存在了,而你與慕嵐也有了新的生活。”
霍彥朗的眼底有重重的濃稠。有些話,他並沒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