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明一路飆車,直奔某港口一處廢舊的倉庫。
半小時後,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停靠在路旁,杜維明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閉目養神的蕭夜謙。
“老大,根據冷翩翩提供的線索,人已經被堵在這裡面了,這次,他們插翅也難逃。”
“嗯,那就好。”蕭夜謙緩緩的睜開眼睛,偏頭,冷睨了一眼,十幾米外的緊閉的倉庫門。
話音落下,杜維明拿起手機,迅速的撥出電話,“人抓住了沒有?好,我馬上進去。”
聽完,守在裡面的保鏢的彙報,杜維明掐斷電話,轉過身,回頭看了蕭夜謙一眼,“老大,我進去把那兩個作死的貨給你拎出來。”
“嗯,弄斷條腿和胳膊都沒事,記住了,千萬不能把人給弄死了,讓他們暫時好好的喘着氣就行。”蕭夜謙微眯着鳳眸,揮揮手,示意杜維明下車。
“好的。”杜維明點頭應了一聲,推門跳下車,大步的朝着倉庫走去。
仰躺在座椅的靠背上,蕭夜謙垂眸,單手撐在額頭上。
從他恢復記憶回到A市起,他設想過很多種跟於嫚分手的場景,而唯獨沒有想到,最終兩人的關係會弄成現在這樣你死我活的境地。
失憶的三年的時間裡,於嫚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那段空白的記憶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關於紫嫣的任何的影像和信息,就像紫嫣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一般。
雖然,他對於嫚沒有那種一見傾心心動的感覺,但是,因爲於盛一直跟隨老爺子艱苦創業,風雨幾十年,而兩家人又彼此的熟悉,所以,老爺子早就將於嫚當成了蕭家少奶奶的最佳人選。
也正是礙於老爺子的面子,蕭夜謙在失憶的三年的時間裡,雖然對於嫚一直若即若離,但是,最終還是跟於嫚定下了婚約。
萬幸,上蒼沒有辜負紫嫣對他的一片深情,在她還未和凌少峰舉行婚禮前,讓他恢復了記憶,及時的趕回了A市。
自始至終,辜負了於嫚的是他,而於嫚卻殘忍的將他對她的拋棄,全都報復在了紫嫣的身上。
爲了能留在他的身邊,她甚至不擇手段,而最終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點一點的把他對她的憐憫消耗殆盡。
這時,倉庫的門嘩啦一聲打開。
杜維明走在前面,身後的保鏢們拖着狼狽不堪的於嫚和封晨緊跟身後,走到距離車子幾米遠的位置,杜維明頓住腳步一擡手,“在這裡等着,我去跟老大彙報一聲。”
身後的保鏢們頓住腳步,隨手,將苦苦掙扎的兩人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於嫚的臉上橫七豎八的有幾處擦傷,而她身旁的封晨比她更慘,一條腿血肉模糊,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在奮力的反抗時,被保鏢們給打傷的。
“封晨,你沒事吧?”於嫚回頭,看到封晨的身下已經流了一灘的血跡,嚇的她面色慘白,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
封晨咬牙忍住腿部劇烈的疼痛,衝着於嫚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嫚嫚,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傷而已,放心,我沒事。”
杜維明走到車旁,恭敬的打開車門,對着車內正凝神沉思的蕭夜謙輕聲的彙報:“老大,兩個人已經全都抓住了,你看該怎麼處置?”
聽到杜維明的話,回過神來,蕭夜謙優雅的扣住衣袖的扣子,薄脣緊抿,冷峻的臉頰噙着一層寒霜,倨傲的身影卷着一身戾氣,一步邁下車。
站在車旁,蕭夜謙擡手整理一下衣領,墨眸微眯,他滿臉厭棄的掃了一眼不遠處趴在地上的身影,擡手,帶上墨鏡快步的走上前去。
於嫚輕喘着粗氣,擡眸,看到緩緩而來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的身影頓時一僵,下一秒,她猛地從地上爬起,搖晃着身子向前邁出了一步,“蕭夜謙果然是你!你想幹什麼?你憑什麼抓我?”
雖然,知道蕭夜謙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但是,於嫚還是不甘心就此敗在他的手裡,扯開嗓子大聲的質問。
走到距離於嫚幾步遠的位置,蕭夜謙頓住腳步,冷眼注視着假裝無辜的於嫚,眼前的女人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蓬鬆着頭髮亂如蓬草,不着粉黛的臉頰沒有一絲的光澤,就連一向犀利的目光,此時,也灰暗一片,再也看不到懾人魂魄的光芒。
冷哼了一聲,蕭夜謙緩緩的摘下眼鏡,犀利的目光好似一把淬毒的利刃,閃着嗜血的寒光,直直的刺向於嫚。
“於嫚,我一直以爲像你這樣聰明而又富有心計的女人,應該早就懂得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你並不是
真正的聰明,你頂多算得上是一個自以爲是的女人而已,而你剛纔的問題更是愚蠢之極,我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會動你,這麼幼稚可笑的問題,從你的嘴裡說出,簡直就是可笑之極。”
蕭夜謙薄脣微啓,一字一句從緊咬的脣齒間反覆的碾壓許久,緩緩的蹦出,好似在冰窟裡剛剛浸泡過一般,帶着蝕骨的寒意,毫不留情的砸向於嫚。
聽到蕭夜謙的話,於嫚原本就站立不穩的身體,被砸的搖搖欲墜,每吸一口氣,心口就撕裂般的痛。
趴在地上的封晨不忍心看着於嫚受蕭夜謙的羞辱,深吸一口氣,向前爬了一步,擡頭,對着蕭夜謙低吼着,“蕭夜謙,這一切跟嫚嫚沒有關係,都是我的主意,你想做什麼儘管衝着我來,趕快的把她放了,所有的後果由我一個人承擔。”
蕭夜謙冷睨了一眼強忍疼痛渾身亂顫的封晨,勾脣冷笑道:“封晨,上次你把紫嫣送進精神病院,我還沒跟你算賬,這次,你居然又作死的跑回來害她,你倒是說說,紫嫣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一次次的不肯罷手?”
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義無反顧的搭進去,對於,他這種可憐又可悲的行爲,蕭夜謙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
“……我想做的事沒必要跟你解釋……”既然,已經落在了蕭夜謙的手裡,封晨唯有把全部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心存僥倖的期盼着蕭夜謙能夠放過於嫚。
不等封晨的話音落下,蕭夜謙憤怒的一聲怒吼,“說!”封晨的身體被震的一僵,抖動的脣再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該死的,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在他的面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簡單的一個字,好似一個突兀墜落的炸彈,猝不及防間,在於嫚的耳畔驟然炸開,撲通一聲,於嫚的原本就強撐着的身體,晃了晃,一下軟癱在了地上。
她知道,此刻的蕭夜謙就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下一秒,他的憤怒會瞬間將她和封晨吞噬,化爲灰燼。
而此時的封晨梗着脖子,不服氣的瞪視着蕭夜謙。
望着他不怕死的表情,蕭夜謙怒急反笑了,只是,他的這種不夾帶任何情緒起伏的笑,落在封晨和於嫚的眼裡,讓他們頓覺毛骨悚然。
下一秒,蕭夜謙沖着一旁的保鏢甩去一記冷眼,輕哼了一聲,滿臉鄙夷的轉過身去。
接到暗示的保鏢,擡手反扣住封晨的手臂,擡腳,狠狠的踩在了封晨血肉模糊的腿上。
啊……
封晨發出一聲竭斯底裡的慘叫,一下子昏了過去。
聽到封晨的慘叫聲,於嫚惶恐的捂住嘴,回頭,看到昏死過去的男人,她抖如篩糠的呆望着,大腦一片空白。
許久,緩過神來的於嫚,發瘋般的衝到封晨的身旁,拼命的拽住保鏢的腿,“不要,拿開,他會死的,不要啊……”
她奮力的捶打着保鏢的腿,杜維明看了一眼,蕭夜謙陰沉的駭人的臉,轉身走到於嫚的身旁,伸手拎起她的衣領,直直的甩了出去。
嘭!
於嫚騰空的身體好似一隻斷線的風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遭飛揚的塵土,瞬間,籠罩住了她瑟瑟發抖的身影。
頭一陣劇痛,於嫚掙扎着撐起身子,擡手,拂開額頭凌亂的碎髮,鮮血順着臉頰滴落在身下的塵土裡。
直到此時,於嫚才心生懊悔,悔不該不聽封晨的勸阻,不知死活的妄想着和蕭夜謙殊死一搏。
既然,敗在了蕭夜謙的手裡,隨便,他怎麼處置,她都毫無怨言,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封晨爲了她,把命搭進去;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一直把她視爲天使般寵着的男人,就這樣躺在她的面前流血而死。
回過神來,於嫚再次撲到封晨的身旁,哭喊着:“封晨,都是我害了你,你醒醒啊……我求求你們,快救救他,救救他……”
此時的於嫚哀傷乞求的表情儼然就像街邊乞討的乞丐,趴在地上失控般的哭喊着。
許久,蕭夜謙才緩緩的轉過身,冷冷的擡眸,對於,眼前的這個瘋狂狼狽的於嫚,早已經沒有一點的可憐和同情。
如果蘇爸沒死,也許他會放過她一回,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那麼多的假設。
他冷眼看着於嫚發狂的模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見所有的人 都無動於衷的冷眼看着她,於嫚轉過身,強忍着身體的劇痛,爬到蕭夜謙的面前,“我求求你放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策劃的,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求求你,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放了他,我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你,隨便你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