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凜苑的態度明顯與之前大有不同!
她在酆宮的這些日子,空音雪的信息她經常能收到,今天空音雪問她說,他想跟風凜苑過來酆宮陪她。
明月居然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
於是又給風凜苑發了信息:你們最近過得好嗎?
風凜苑許久都沒有回覆。
明月低頭看奏本,許久之後手心未央花發出光暈,她立即點開,不過是空音雪來信。
空音雪:我們今日就過去,怎樣?
明月頓時覺得自己發給風凜苑那信息多此一舉,也有些尷尬,空音雪跟他或許都在風華樓,可能他還知道她在與空音雪短信,她又岔開去問他“你們過得還好嗎”。分明就是沒話找話。
唉,好像又做得一些會讓人誤會的事?
也沒有誤會吧?
她就只是想跟他像之前那樣相處就好。
明月給空音雪回了短信:晚些時候吧,等我情況再穩定一些再來,我沒事,雪兒別擔心。
空音雪很快就回了她:那好吧,有什麼事立刻叫我們。
我們……
空音雪時常將他與風凜苑成爲我們。
只是他這麼想過來她這裡,風凜苑會不會也這麼樂意呢?
很想從空音雪那旁敲側擊出風凜苑的情況,但要是風凜苑就在一旁會更加誤會她喜歡他吧?
誤會?!
既然是誤會,她爲什麼那麼介意呢?!
明月甩了甩頭,回了雪兒一個字:好。
然後趴在桌上看着掌心的未央花發呆……
忽而掌心又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點開。
還是空音雪:明月,風凜苑最近都不給我做飯,整日就知道出去玩,現在正跟雲瑤下棋,讓他給我做只雞他都只吩咐讓廚房去給我做,根本就不好吃。
這些好了,不用她旁敲側擊也知道風凜苑最近在做什麼。
九曲城風華樓梅園芭蕉亭內。
風凜苑與雲瑤對弈,雲瑤的棋藝非常了不得,風凜苑也不差,他不急攻,卻守得讓人寸步難行。
不過,從方纔他看了手心之後就開始出現漏洞。
而且頻頻失守。
最後嘆了口氣笑道:“唉,在下棋藝不精,終是輸給雲瑤姑娘!”
靠着芭蕉亭柱子站着的黑染雙手環胸,用她淺黃琉璃般的眼睛斜睨風凜苑:“雲瑤可是妖王**出來的才女,你輸給她並不奇怪!”
其實開始她還是挺看好風凜苑的,還以爲他能贏了雲瑤。
黑染:“你這種只守不攻的路數,必然是會輸!”
“是,在下輸得心服口服。”風凜苑供認不諱,依舊笑如春風。
雲瑤卻緩聲道:“公子後邊的棋下得格外心不在焉,是否是要急着去哪兒?”
“呵,雲瑤姑娘不必爲我找藉口。”
“似乎公子很介意自己的掌心?從方纔開始就不斷分神留意,莫不是……不舒服?”
風凜苑目光微微一動,這雲瑤真是觀察入微,他朗聲笑:“雲瑤姑娘可謂心細如塵,在下確實是被自己手心給突然美得分神,你們瞧……”他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是好看吧?”
然後起身看着自己的手:“人生得好看也就罷了,怎麼這手也如此好看?”
黑染想一個鞭子抽過去:“哪來的桃花妖居然如此臭不要臉!”
雲瑤卻只是淡淡目送他遠去的背影,然後低頭將棋子收回盒中:“此人非同尋常啊。”
風凜苑輕搓着掌心那朵淡淡的未央花,方纔的短信她看到了,她問他,你們最近過得還好嗎?
風凜苑嘴角彎了彎,眼神忽而暗淡。
……“是我沒把握好跟你相處的分寸。”
……“什麼?”
……“之前以爲你讓我不要喜歡上你是玩笑話,我沒放心上,可能我做了一些讓你誤會的舉動,抱歉。不過,我真的沒有喜歡你,所以你不用刻意躲我。”
……“明月……”
……“我開始還沒弄明白你爲什麼避開我,現在你問起子晏我好像才意識到,我可能讓你有壓力了。”
……“並非如此,我是因爲……好吧,既然你察覺到了也就不用我再挑明,我確實很擔心主人會喜歡我,畢竟我這麼好對吧?”
……“呵呵。”
……“既然主人說沒有喜歡我,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
……“我送你。”
……“好。”
風凜苑搓着手中的未央花最終什麼也沒回復,看到雪兒在獨自一個人在大廳吃東西,他走了過去笑問:“雪兒,雞可好吃嗎?”
空音雪斜睨他:“哼。”
“嗯,看來很好吃呢。”
“不好吃!”
風凜苑啞然失笑轉頭對路過的廚子說:“庖忠,這隻狐狸說你做的雞不好吃!”
“不少吃?!”庖忠舉着菜刀追過來。
空音雪連忙逃,嘴裡還叼着一個雞腿大叫:“風凜苑,你這個叛徒!”
風凜苑笑着對他擺擺手,直到那兩人都消失在梅園,他蹲在那剩下的半隻雞旁邊,支着下巴看了半晌。
“果然沒豬養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呢。”
都過了那麼久,風凜苑肯定不會給她回覆了。趙明月放下手,再看桌上一堆被她看過的奏本,這些奏本雖然也有關於西北烏蠻勢力,但實在並不多。
她看了一個早上,反覆的也就是那些沒有多大變化的內容。
頭昏腦漲地揉了揉眉心,接着看其他本子,一些是被後夕晝批過的,看了幾天的東西,也沒怎麼摸出門道。
又看了一本關於西北蠻荒的奏本,依舊還是沒有真正涉及烏蠻的本子,也就是說,這五年雖然鬼族與西北蠻荒發生了數起戰事,但沒有一起是有烏蠻真正參與。
所以到目前爲止,還沒人見過烏蠻,只是有很多具備他力量的人出現過。
然後,明月也看到了關於黑靈石的奏本,但在其中只有說得到此靈石碎片的人力量倍增,沒有記錄關於對太陰靈犀的反應。
所以這件事情也被後夕晝壓了下來了。
他果然守住了她很多的秘密,做得很徹底,連犀照都瞞過去,這是何等的小心翼翼?
明月將奏本推開,又忍不住看着手心裡的未央花發呆。
後夕晝進來,看到她對着掌心發呆連他進來都不知道,沉聲問:“還能分心去發信?是等何人回信呢?!”
明月嚇了一跳回頭,起身跟他行禮。
不過……
“鬼王怎知我在發信?”
後夕晝愣了一會兒:“你昏迷之時有劃開過你掌心的印記,本王見過空音雪來信。”
原來如此。
因爲這種傳信是需要耗費空音雪靈力,所以也就他們幾個親近的人有,她、夜十、雪兒、風凜苑,之前還有楚子晏,只是楚子晏不在了,屬於他的未央花也碎了。
“既然陛下回來了,屬下就先告退。”
“看了幾日奏本有何見解?”他沒讓她走的意思。
明月想了想又坐了下來,將自己這幾日看這些東西的感想說了一遍……
“所以目前,就算知道烏蠻的力量遍佈各地,但實際卻不知他本尊在何處,我們這樣奔波只會不斷地給他暴露我們信息。”
後夕晝:“所以犀照的力量就一直沒有真正觸動。”
雖說這也是個留一手的做法,但是……明月忍不住問:“以前你們也是這樣?”
“嗯?”
“作爲旁觀者,想問一下以前跟烏蠻衝突的時候,也是你們鬼族衝鋒陷陣?”
楚子晏擰眉:“你想說什麼?”
“你們兄弟三人當年與烏蠻征戰的結果是,妖王戰亡,鬼族精銳全部陣亡,陛下與魔君重整山河的千年時間裡,你的迴歸卻是要血刃殷殿才能達到,而魔君是一回來就受人擁戴坐擁山河。”
明月:“如今,妖族力量分散,陛下用了五年的時間所得到的不過就是鬼族表面的統一,可鬼族卻成爲了衝擊烏蠻的力量中堅,魔君卻成了所謂的幕後,怎麼想也覺得陛下有點吃悶虧。”
原來她想說的是這個?
後夕晝聽進去了,但不以爲意:“既然犀照的力量更集中更容易掌控,那保留又有何不妥?都是爲殺烏蠻,不是鬼族首當其衝便是魔族,於我於他沒有差別,反而這樣更加保險。”
趙明月想了想:“既然你們之間沒有猜忌,爲何陛下卻隱瞞我的事?”
又問這個問題,後夕晝居高臨下看着她:“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瞞過烏蠻。”
明月擡起眼皮看他,一個都能讓他不計損失的兄弟,這樣的藉口會不會有點說不過去?
看她又想反駁,他先開口問:“你就看這些奏本就能得知鬼族只是表面統一?”
他自己都還覺得有些無從分析她是如何判斷的?
趙明月蹙眉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不過她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推測:“這些奏本……”
她挑出了面前的兩本,又拿出了另一旁的三本。
“雖然是不同事件但所奏的問題大體一致,這些事不該是一人上奏羣臣分析便可以了嗎?所以遞了同樣版本的人,不是沒有默契就是爲了邀功,顯然陛下的臣子並不是很齊心。”
“其次,關於烏蠻的事件大多大同小異,但奏本卻堆積如山,顯然陛下急攻烏蠻引起底下的人惟命是從或跟風,可卻無人提出異議,如果不是陛下太過武斷,就是陛下現在手中沒有多少個能放心使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