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何不是現在替我這麼做?!”後夕晝突然很生氣,氣她輕言捨棄他們的過往,她是如何捨得的?
趙明月,你也敢說出這樣的話!
明月說道:“如今唯有情能牽絆你。 ”
“你就不怕我恨你到甘願成魔,甘願成爲御天的傀儡?!”
“你不會。”
“爲何不會!”
“因爲……你喜歡我。”
“趙明月!”
“你捨不得我。”
“那當初你爲何能如此決絕將我割捨?!”後夕晝以前說過,趙明月根本就不是什麼神,是個妖精,是個魔,是隻狐狸。
“因爲你會牽絆我。”
“所以……你必須捨棄我?”
“嗯。”
趙明月明顯看到他脖子上起的紋路,知道他又多憤怒,知道憤怒會比方纔與她打鬥時用的力量更能牽引他體內的力量。
據說,在雀凜消失的那天,後夕晝直接觸動了太陰敕,她其實也不知道後夕晝還能忍她到什麼時候,可是,後夕晝,你必須放手讓我來面對這一切。
不要因爲捨不得我受傷害,而擋在我的面前。
別人我都不害怕,我最怕的……是終有一天你站在與我生死決鬥的那面,害怕有一日我們終將有一方要殺死對方。
明月最後一眼看他脖子上的痕跡,然後離開了牆壁,從他面前走了出去。
後夕晝如同一尊石像面對着牆壁許久,若說此時不生氣一而不至於情緒波動至此。可每當知道體內御天在躁動的時候,他就會第一時間地去控制體內的力量。
因爲他害怕,終有一日他站在趙明月的面前,不是他要了她的命,就是她會殺他。
他害怕自己終有一日會傷害趙明月,怕他會殺了她。
他不怕死,可他很害怕殺了他的明月,會悲傷與自責地活着。
脖子上的痕跡逐漸消失,後夕晝疲憊不堪走回自己的宮殿。
幾日之後。
天界。
凌霄寶殿。
幾隻飛鳥落在了白鶴的身邊,驟然化作幾個仙影,恭敬地給天帝行禮。
白衣仙子說:“稟告天帝,陵光神君暫時還未找到景天的行蹤。”
綠衣仙子說:“不過神君每日都在奔波於此,兢兢業業。”
紅衣仙子說:“她還找到了原來景天藏身於太陰靈犀封印之中。”
黃衣仙子說:“以上三位仙子說的是。”
天帝眉頭一橫,看向這些人:“本帝能不知她會全力搜尋景天?讓你們看的是,他與鬼王是否有其他舉動?”
三位仙子看向了彼此。
綠衣仙子:“幾日之前,鬼王是邀請了神君去酆宮入駐,原因是妖族很多人因爲神君曾對妖王坐視不理,導致妖王死去,故而對她進行多次暗殺。”
白衣仙子:“雖然神君去了酆宮,但她住的地方是上代鬼王殷廣禹的冷宮,並未發現鬼王前往探視或其他,神君亦是忙於公事無暇其他。”
紅衣仙子:“現在黃泉的說法是,陵光神君想要回去與鬼王複合,鬼王如今已經另有新歡,所以將神君打發在冷宮,以示王威。”
黃衣仙子:“以上三位仙子說得……是。”
一羣沒用的鳥,都帶回來一些沒用的消息,天帝不悅地掃視了這羣探聽鳥,尤其最後那隻黃的。
一旁有大臣說道:“天帝,神君已經斬斷情絲,鬼王又有了新歡,陵光神君對天界忠心耿耿,不會是什麼隱患的。”
又有大臣說:“神君心細如塵,知道天帝有意如此安排,再怎麼着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
一旁的西天守護神白虎哼了哼:“你等如此這般,還不如將陵光神君關押不讓她下黃泉,不然再如此懷疑逼迫,保不齊她就把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給坐實了,那個時候,只怕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見白虎這麼說,青龍嗤笑一聲:“怎麼會呢,我們天界有如此能言善道的賢臣良將,就算逼得太陰不得不聯合黃泉界一起逆天,也會有賢能之士十年二十年的去對付他們的,就如同當年去討伐御天的那個人一樣。”
青龍這話顯然是反話,爲的是陵光神君抱不平。
衆人皆默然,這麼多年,陵光神君功績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就算爲人時與鬼王有過什麼,但如今情絲已斷,又懲戒了這麼久,也該適當放手了。
也有人說。
“此等隱患可大可小,防患未然是必然,孟章神君莫要因爲你們走得近,而低估了這個可能的後果。”
孟章神君青龍神怒了。
“陵光神君爲替天行道寧願自毀神格,他的忠心仙神共鑑!你們光見她爲人時與鬼王有凡情,可當初神格未現她就是一個凡人,男歡女愛何錯之有?而作爲一個凡人的她依舊爲了誅魔不惜魂飛魄散,你等可曾記她一功?從回到天界,除了受罰還是受罰,可見她有一絲怨言?”
青龍對天帝拱手,肅然說道:“天帝居安思危是爲天界着想,可當記住物極必反的道理。”
他說完甩袖離去。
白虎見狀,也抱拳說道:“我西天還有事,也便先回了!”
天帝此時放鬆口:“此次,陵光神君若能妥善處理景天的事情,回來之後,本帝會考慮恢復她的權責。”
北天守護神玄武上前說道:“天帝英明。”
東南西北天,這幾個傢伙,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天帝說道:“那還要看她能不能將事情處理好!”
“陵光神君定然不負天帝所託。”
青龍白虎出了凌霄寶殿,魁梧彪悍的白虎走到一身藍衣的青龍身旁:“聽見了沒?天帝那老狐狸鬆口了,是不是得請我喝酒?”
青龍嘴角一抽,喝酒……
“喝酒就喝酒,但你不能灌醉我。”
“每次可不都是你自己醉的?”
青龍嘴角一撇,哼了哼,兩人一道朝着青龍天走去。
青龍神面上雖然沒什麼,他們幾個幫着說情,天帝其實也是願意接受陵光神君的,他們四個當中,天帝最喜歡的還是陵光神君,只是爲君者有時候總會小題大做一些。
若是其他人如此,天帝可就不是處罰而已了,估計不是上誅仙台,也是要再進輪迴道重組再生,等過了幾生幾世,忘了前塵往事再召回天庭。
如此的事情見得多了。
陵光神君如此的處罰說重其實也不重。
如今青龍擔心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後夕晝體內有御天兩魂的事情被揭穿,又或者是御天重生,這任何一個問題出來,都將讓天帝立刻出手。
“唉,陵光神君啊,你該如何收場?”
“你說什麼?”白虎出生問道。
“沒什麼,忽然想起度厄那裡似乎有太陰釀的好酒,不如就去度厄那裡喝吧。”
“只要酒好,地方本神君也不挑。”
玄武從後邊追上來:“誒誒誒,孟章神君,監兵神君,等等本神君!”
天上三位守護神酒喝得倒是歡暢,黃泉裡落單的這個,與夜十一道走在黃泉路上,夜十左右看看。
“誒,有沒發現,這一路都沒見那四隻鳥?”
趙明月早就發現了這點。
夜十興奮地湊過來:“會不會,天帝已經放棄監視我們了?”
這些不過都是小事,明月都習慣了,這不被監視才讓她心裡發毛。
夜十也忽然警惕:“會不會是欲擒故縱?故意流放幾日,等我們放鬆警惕再來一個突擊檢查?”
“你擔心被堅持出什麼?”明月沒好氣地問。
夜十撇了撇嘴:“我是不怕,你呢?”
“我?我怕什麼?”
夜十看四下無人,咳了咳:“你見到後夕晝,就沒一點控制不住的時候?”
都見到了總比不見的時候好吧?
而且心裡有畏懼,所以會更理智。
見明月不說,夜十又道:“看鸞凰那小婊砸,如今都騎到你頭上來了,貌似你是寄宿她家籬下似的,恨不得就是一個王后娘娘對失寵妃子的模樣。”
明月看夜十那樣忽而噗嗤笑了。
而兩人這麼其樂融融模樣,正巧與面色極爲陰森的鬼王打了個照面。
兩人同時對鬼王拱手。
後夕晝面色鐵青一語不發從兩人之間走了過去,這都多少回了,她跟別人能笑得成那樣,唯獨對他,像隔着千山萬水。
沒過一會兒,虞芽兒興匆匆飄過來:“神君神君!”
在明月看過來時,她恭敬行禮:“虞芽兒拜見神君!”
“免禮。”
“找我何事?”
虞芽兒說道:“鬼王請神君到玄冥宮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