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聞人協不可置信地看着殷素，可看見殷素平靜的神色，卻也明瞭，她和霍家那位少爺，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這樣也好，素素比起馨兒來說，更加果斷決絕，這樣聞人家交到她手上，也是好的。
只是這樣的殷素，卻是太叫人心疼了。
“素素，你放心吧，不管如何，舅舅答應你的事，不會忘記的，即便是她有了霍家的骨肉那又如何？他們又沒有結婚，我一定會讓她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的！”
“舅舅——”殷素微微蹙眉，卻是不可思議地看着聞人協。
卻只見他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也沒說任何一句話。
這天夜裡，霍霆琛也回到了家裡，卻沒有去霍家老宅，有些事，這麼晚了，去了只會鬧得大家都不開心，還是明日再說吧。
而他也收到了消息，殷素也從法國趕了回來，應該是聞人家的爺爺出了什麼事罷。
她靠在沙發上，看着冰冷的家，忽然有些惆悵起來，原本上天給了他幸福的生活，他卻一步步葬送了這一切，原以爲，只要孩子還在，那麼素素即便是再恨他都好，是絕不會輕易的，輕易的說出離開他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沒有了。
他自然是深知她的脾性的。
只是想到孩子，那雙墨黑的眸中，卻是一片猙獰的神色。
聞人蓮，你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你自個兒清楚吧！
就這樣，他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而殷素同樣的也站在站在窗邊，一坐天明，直到天亮了，她也沒有動，擡頭望着蔚藍如洗的天空，怔怔的出神。
“小姐，你纔回來，就這樣折騰自己，林伯看了難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蓮小姐和霍家那位少爺的事，我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一點兒的！”林伯買了早餐走進來，看着殷素仍舊一臉淡然的模樣，心裡有些着急。
“那些事，已經同我沒有關係了！”殷素沉聲說道，“林伯，外公的病情已經逐漸穩定了，你與東方叔叔商量一下，我們儘快離開A市吧！”
“好，林伯知道了，這就去準備！”
殷素斜睨了林伯一眼，淡漠的說道，“林伯，舅舅他走了嗎？！”
“協少爺在家呢！”
“哦，我知道了，你去找東方叔叔安排吧，外公這裡，我守着就好了！”
“好，我這就去找東方！”
說罷，林伯轉身就離去了，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殷素記得要吃早餐。
林伯離開後，殷素依舊像往日那樣坐在窗前，看着那片常青樹，烏黑的眼珠一動不動，裡面是一片空洞的黑暗，還有着一片悽迷的茫然。
良久，好似有人來，一雙厚實溫暖的手輕輕放
在她肩上。
“素素，你這又是何苦呢？”
“三哥……”殷素輕聲喚道，臉上有着深深沉澱下來的痛楚，烏黑如瑪瑙般的眼珠仍舊看着外面，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抖動着，猶如受驚的蝶翼般。
“素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爲他傷神了嗎？如今你這樣，又是在做什麼呢？”南宮珩看着殷素認真地說道，“聽我家老四說，聞人蓮懷孕了？既然是這樣，你也就該放下了，是不是？”
“三哥，你爲何總是對我這般好呢？”殷素的眼睛澄澈透亮，如同摔碎的璀璨水晶，眼底映着燦爛太陽的餘輝，睛裡升起鋪天蓋地的失落和悲傷。
“我說過，我只想保護我在乎的人，不受傷害！”
“三哥……”
南宮珩凝視着她，清涼烏黑的瞳仁中泛着黯然的光芒，他握住了殷素的手，“素素，跟我去涼城，好不好？”
殷素卻是微微楞了一下，笑了笑，“三哥，有些事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不能，你也曉得，我沒有任性的資格，你可以想走就走，我卻不行，我還有聞人家！”
南宮珩看着她單薄的身子，於是便伸手去抱住了她，聞着她淡淡的香味，“所以素素你是要爲了聞人家犧牲自己嗎？”
“不是犧牲，是責任！”聞人蓮笑了笑。
“素素，你總是這樣讓我難過呢！”
“三哥，對不起——”
陽光透過紗窗，斜照在他高挺的鼻樑上，刻畫出他俊美孤傲的側臉。
殷素的話，讓他愣住了，他就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任由涼風吹亂他的髮絲。突然，他轉身，迎着殷素清透的眼眸“素素，我知道你很難過，也知道，你對我還是有防備的，是不是？”南宮珩的眼瞳平靜，“其實這也無妨，我也曉得的，只是素素，有些事，我們看以後就好了，你終會明白的，我待你好，並不只是說說而已，有些人，一眼，註定就已經淪陷了！”
殷素呆滯了。
這樣灼熱的情話呵，曾經有個人也在她的耳畔說着這情話，如今呢？
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三哥，我……”
就在殷素想說什麼時，卻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不多時，就看見吳承國走了進來，看着殷素便恭敬的鞠了鞠身。
“少夫人，求你去見見老爺吧，勸勸他吧，我怕他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住的！”
“爺爺……”殷素喃喃念道，她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吳承國，“吳爺爺，爺爺他出了何事？”
“老爺因爲聞人蓮找上門說自己懷了少爺的骨肉這件事動了大怒，又恰巧今天早上少爺又回家鬧了一通，現在老爺氣得不行，本來就因爲昨天聞人蓮來了之後就沒吃過東西，現在倒好，今天又是
沒有吃東西啊！”吳承國輕聲說着，“我想着，老爺一向很疼愛少夫人的，只要少夫人去勸他，想來他是一定會吃飯的，不管再怎麼生氣都好，也不能拿自個兒的身子來作踐不是？”
“爺爺，他這又是何苦呢？”說罷，便起身，而後隨意披了件衣服，“走吧，吳爺爺，我同你一起回老宅去看看爺爺吧，爺爺他一向胃都不太舒服，這一次這麼折騰自己，看來，是氣得不輕了！”
說罷，殷素看着還站在一旁的南宮珩，卻是笑了笑，隨後輕聲道，“三哥，你且先回去吧，你說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說完，轉身就離去了。
這畢竟是家事，他去做什麼呢？
一回到老宅，殷素就吩咐吳承國去讓廚房燉了點小米粥，吳承國去準備了，殷素卻是一個人上樓去，只是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一陣怒吼聲和碗碎的聲音。
“我說了，我不吃，聽不懂話，是不是？”
“老爺，你還是多少吃點吧，不然讓少爺知道了，我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少爺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個不孝子，他要是敢再回來，你看我打死他！！”
說罷，霍清揚又將那碗全部摔碎，一個不剩，站在門邊的傭人們個個都膽戰心驚，直到殷素出現，她們纔算是鬆了口氣，少夫人來了便好，這下她們有救了。
“你們下去把吳爺爺煮的小米粥端上來，再弄幾個清淡的飯菜吧！”
“是！”
諾大的屋內，只剩下殷素和霍清揚，霍清揚因爲兩天沒有吃東西，所以臉色看起來蒼白至極，連眼眶都凹下去了，看得殷素着實心痛。
“爺爺，你這又是何苦呢？”
“素丫頭，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害了你，”霍清揚拉着殷素坐在了牀上，“早知道他和聞人家那丫頭是這樣的，我就不該讓他娶你，他那樣的混小子，真真是一點兒都配不上你的！”
“爺爺，放手吧，好不好？我都已經放手了，感情的事，強求不得的，不是嗎？！”
“素丫頭，你這話就不對了，霍太太明明就是你！”霍清揚虛弱的說道。
殷素輕輕一笑，“很快就不是了，我今天來，本來就是有件事想要與你爺爺說的，爺爺，其實我還有件事想求你原諒！原本我答應你，會留下來，可如今，素素怕是……”
“你想離開？”
“嗯！”殷素堅定的點頭，說道，“望爺爺成全！”
霍清揚愣了半晌，她看着殷素，那烏黑眼眸中堅定的顏色，她心知，眼前這個女子，她怕是再也留不住，再也留不住了。
“罷了，罷了！素丫頭，若你想離開便離開吧，爺爺不會再阻止你了，也不會再要你留下！爺爺不想看到你鬱鬱寡歡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