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一個大大的袋子在街上晃盪了半天了,可依舊沒想好能去哪裡。
時間已近正午,路邊的小飯店傳來炒菜的香味,洛心愛的肚子餓的咕咕叫,可兜裡只有幾塊零錢,只勉強夠買個路邊攤的煎餅果子。
到了一個汽車站牌的蔭涼處坐下,洛心愛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一陣茫然。
到底要不要回去呢?不回去的話她根本沒有地方可去,雖然可以求助常青,但是常青媽媽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放假了,常青當然是想多陪陪媽媽,而洛心愛也不好腆着臉去打擾。
可是回家呢?只要一想到洛書行那暴怒的樣子,她心裡就是一陣牴觸。
那個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吃了一塊煎餅後,她繼續在街上漫無目地的晃,直到夜幕不知不覺降臨。
晚風輕輕拂過臉龐,帶起一陣涼絲絲的寒意,她望着高樓林立間萬家閃爍的燈火,心裡又失落又挫敗。
即使擁有了神秘空間又怎麼樣?她依舊沒有地方可去,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裡面吧?在現實中,她依然不得不依靠那個所謂的父親!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底又刺痛又無奈,誰家的女兒會像她一樣,只要想到要向父親伸手要錢,心底升起的居然是“屈辱”的感覺。
然而隨着夜色越來越濃,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向洛家走去。
因爲兜裡沒有錢,她拎着袋子,生生走了近一個多小時纔回到洛家。
兩條腿又酸又痛,她站在別墅門外,咬着脣猶豫了半天,伸手按響門鈴。
是顧嫂來開的門,一見到她就驚訝的道,“大小姐你出院了?怎麼不給先生打電話,讓他去接你?”
洛心愛脣邊劃過一絲苦笑,淡淡道,“不用麻煩了。”
她站在門廳換鞋,顧嫂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客廳中燈火輝煌,卻靜悄悄的。
洛心愛擡頭向裡面看了一眼,顧嫂主動解釋道,“二小姐出去約會了,太太也
還沒回來,洛先生今晚有應酬,估計一整晚不回來了。”
洛書行居然不在?連唐淑雲和洛雪琪也沒回來,洛心愛頓時鬆了口氣。
雖然不得不硬着頭皮回來,但她到底沒有做好面對那些人的準備,能不看到當然最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熱水器,準備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在醫院那麼多天,雖然環境還不錯,卻到底沒有母親親手佈置的小屋舒服,可惜,這唯一的庇護港她也快待不下去了….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上直淋下來,洛心愛舒適的眯起眼睛,她在街上晃盪了一天,身上又髒又累,只想洗乾淨了快點去休息。
然而事情總是這麼事與願違,她剛把頭髮洗好,身上打了浴液,正往下衝滿身的泡泡時,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嘈雜,她還沒反應過來,浴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洛心愛只往門口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
唐淑雲和洛雪琪都站在門口,唐淑雲一身珠光寶氣的貴婦裝扮,看着她故作驚訝的道,“喲,你回來了?怎麼不讓你爸爸去接你?”
然而不等洛心愛說話,她就拔高了音亮,一臉不愉的叫道,“顧嫂,顧嫂,大小姐回來了你怎麼不說?要不是我聽到水聲進來看看,還以爲家裡進賊了呢。。。”
唐淑雲話音沒落,洛雪琪就扯了扯她的胳膊,有些尷尬的道,“媽,有什麼事出去再說,姐姐還在洗澡呢。。。。”
“什麼出去再說,我說的不對嗎?你爸爸不在,萬一家裡進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我們可怎麼辦?”
唐淑雲絲毫不理會女兒,一轉臉,看着洛心愛翹起脣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小愛啊,你也是,回來也不打個電話,那天你和你爸爸說暫時不回來,我也沒讓傭人們打掃你的房間,你瞧這一層灰的,晚上可怎麼睡啊……”
聽着她陰陽怪氣的聲音,洛心愛皺起眉頭,她那天只是和爸爸吵架,哪裡說過不回
來,唐淑雲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倒是越來越強了。
大概是覺得母親有點過份了,洛雪琪也聽不下去了,嬌嗔道,“媽,你說什麼呢,快出去吧,姐姐的房間我會幫她打掃的。。。”
她邊說邊推着唐淑雲出門,回頭衝洛心愛歉意的笑笑,瞥見她額角仍貼着的一小塊紗布,有些擔憂的道,“姐,你額頭的傷還沒好,怎麼能沾水呢,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心愛冷漠的打斷,“沒關係,你還是管好自己爲好!”
洛雪琪臉色一僵,浴室的門再度關上,外面隱隱傳來母女倆爭執的聲音。
洛心愛卻像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衝了澡,拿浴巾把身子裹住出來。
這樣的場景經歷的多了,她早已經麻木了,唐淑雲的心思很簡單,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趕走她,那洛家的所有一切就都名正言順的落在她們母女二人的手中了。
哦不,還有一個她名義上的“大哥”,洛子期。
想到那個遠在國外的“哥哥”,洛心愛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
洛子期是唐淑雲與前夫生的兒子,後來嫁進洛家的時候就帶了過來,爲了討好洛書行,就改了“洛”姓,成了洛心愛名義上的哥哥。
本來作爲唐淑雲的兒子,她也應該非常討厭他纔對,可洛子期從小就非常懂事,心腸柔軟又善良,更對她這個剛失去母親的妹妹關懷備至,甚至比對他的親妹妹洛雪琪還要疼愛三分。
如果說洛家還有一個人真正關心洛心愛的話,那恰恰是這個沒有血緣的“大哥”,只是他居然是唐淑雲的兒子,這讓洛心愛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是場笑話。
可是,不管再怎麼樣,她都沒辦法討厭真正關心她的人,在母親剛過世的那一段時間裡,是洛子期陪着小小的她渡過那一夜夜的黑暗。
所以儘管他的母親和妹妹幾乎把她所擁有的一切全搶走了,她卻不能名正言順的把這筆帳算在洛子期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