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父親那一聲聲的怒斥,完全不顧忌還有外人在場,看到沈浩眼底的不屑,洛心愛再也忍不住了,霍地擡起頭,冷眼看向這個自己稱爲父親的男人。
她一字字,語音如冰一般的開口道,“沒人求着你們來看我!如果您來只是爲了罵我的話,那麼你們現在可以出去了!”
她漆黑的眸底如覆了一層冰般,冷到極點,看着對面的男人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洛書行愣了一下,接着就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瞬間暴跳如雷,漲紅了臉,指着洛心愛大吼,“你說什麼?沒人求着我們來看你?你當我們想來嗎?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雲姨和小琪好心來看你,你就是這種態度?你讀書這麼多年的禮貌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望着快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洛心愛咬着牙,積鬱已久的怒火瞬間噴薄而出,脫口道,“讀書的禮貌只是針對人,如果對着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寧願所有的禮貌都丟到狗肚子裡去!”
她這話一出口,病房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洛雪琪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沈浩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完全想不到一貫低調安靜到如影子般存在的她怎麼會突然大爆發!
唐淑雲愣怔了兩秒,隨即委屈的看向洛書行,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洛書行怒極反笑,指着病牀上一臉憔悴的女兒道,“好,好啊,還沒怎麼着呢,翅膀倒是硬了!小兔崽子,你說誰是狗呢?出去了幾天,你倒是長出息了!”
他咬牙切齒的怒着,手又揚了起來,想照着洛心愛的臉狠狠扇下。
洛心愛倔強的仰着頭,淚眼朦朧的看着猙獰的父親,卻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來。
不就是捱打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死死咬着牙,驀地有一種自暴自棄的絕望感覺。
沈浩和唐淑雲明顯無動於衷,反倒是洛雪琪嚇了一跳,一下子攔在父親的身前,焦急的道,“爸,有話好好說,姐姐還傷着,你不能再動手了!”
洛書行
怕傷到她,硬生生把手停住,鐵青着臉怒吼,“你給我讓開!今天我不打死這個畜生,她就不知道自己還姓洛!”
聽着父親一口一個畜生的叫着,洛心愛的心底如萬千根針同時紮下一般,痛到無法忍耐,她緊緊咬着脣,淚水終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儘管洛書行一臉怒意,洛雪琪卻一點都不怕他,手一把攬住父親的胳膊,笑盈盈的撒嬌道,“好了爸爸,姐姐還是病人呢,心情當然壞了點,你就不要和她計較了,哪有父親生女兒的氣的?”
她一臉俏皮的笑意,洛書行的怒氣在她如花的笑臉下,漸漸平息了下來。
然而轉頭看到洛心愛,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一臉冰冷厭惡的道,“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吧,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回家!”
他冷冷甩下一句,衝着唐淑雲道,“走吧,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唐淑雲瞟了洛心愛一眼,眼底帶着一絲得意的嘲弄,擡手撫了撫鬢邊精緻的捲髮,轉頭對着沈浩優雅的道,“阿浩啊,今天家裡燉了雪梨香酥雞,你和小雪一起回來吧。”
沈浩笑着連連點頭,洛雪琪有些擔心的道,“媽,姐姐這裡還需要有人照顧,我要留下….”
她話還沒說完,唐淑雲就拽了一把她的胳膊,不耐煩的道,“你姐姐這裡還少得了人?用你瞎操什麼心!”
邊說邊不由分說的拽着她往外走,沈浩急忙跟在後面,一眼都沒看向病牀上的洛心愛。
只有洛雪琪回頭看了姐姐一眼,眼底帶着一抹同情。
直到幾個人都出去,病房中一下子恢復了冷冷清清,房門大開着,都沒人順手關一下。
洛心愛被洛雪琪臨去前的那一眼刺痛,手指緊緊的攥着,指甲直刺進了掌心。
心就像是沉在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谷裡,冰冷又刺痛,比起心上的傷痕,額頭的那點傷反而不算什麼了。
就這是她骨肉相連的親人和之前傾心相愛的男人!
她很想笑,然而心底涌起了滿滿的疲憊和無力,眼前一片灰暗,她慢慢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睡吧,睡着了,就不必面對這麼多的糟心事了,她在心裡對自己道。
腳下綠草如茵,厚厚軟軟的,就像踏在一塊鬆軟的厚毯子上。
她怔怔的睜大眼,驚訝的看着面前一望無際的天青碧野。
綠色的草地如絲絨的毯子一樣,一望無際的延伸到天邊的最深處,遠處青山渺渺,有淡薄的雲霧在天邊飄蕩,如一層細薄的白紗。
尤其是那天空,一望無際的冰藍,純淨的如同最晶瑩的藍寶石一樣,恍惚間似乎能映照出人的臉。
洛心愛張大嘴,臉上一片震驚和不可置信!
這是哪裡?她明明躺在牀上睡覺,怎麼會來到這樣美麗的地方?
這麼純藍的天空,這樣美麗的草地,這樣的原生態的大自然環境!
她幾乎不敢相信,在充滿着鋼筋水泥和空氣被嚴重污染的地球上,還會有這樣的美麗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的信步往前走,腳下踏過長草,發出沙沙的聲音,帶着露珠的草葉拂過她的腳面,帶起一陣冰涼麻癢,那感覺如此真實。
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她呼吸間有一股清涼冰潤的氣息,順着胸肺直轉而下,整個人頓時覺得清涼清爽起來。
如同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每一個細胞都像被泉水浸潤,說不出的清涼舒服,她不由的狠狠呼吸了幾口氣。
她好奇的邊走邊看,看着天邊不斷變幻的五彩霞光,發出絢麗璀璨的光芒,美的幾乎讓她轉不開眼。
等轉過一個彎,她的面前豁然出現了一株參天大樹,茂密濃麗的樹頂,結實虯勁的樹幹,如同天地間撐開的一把大傘。
樹身晶瑩如玉,枝葉間閃爍着點點星光,神秘又高貴。
洛心愛毫無形象的張大了嘴,心裡震驚到了極點。
這不是她剛纔做夢夢到的那棵樹嗎?怎麼又見到了?難道這夢都是連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