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顏問了,證明她放到心裡去了,而不是迫於人多的壓力勉強答應的。
池昕澤激動了。
池昕澤歪着頭,鼻翼間都是她的髮香,心亂情迷。
聲音又變了聲,嘶啞帶着點蠱惑:“記者招待會上,我說過,那是我的真心話。”
呸!陸小顏在心底吐槽,那時候他們才認識多久啊?那時候,他們真的只是做戲,池昕澤還時不時打擊嘲諷她。
他說那時候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信纔怪呢。
有點生氣了,小手把他一推,人就往旁邊移了移,表情也不加掩飾了。
池昕澤拉她的手,彷彿逗她似的:“生氣了?”
“沒有。”陸小顏頓時醒悟過來,她沒有發脾氣的資格。
“喝點……”池昕澤遞給她奶茶,然後又把爆米花捧送到她面前問,“這個也吃點。”
他在刻意討好她?
陸小顏心中不輕鬆,反而更加難受。
池昕澤對她不好,她心裡難受。
池昕澤對她好,她也心裡難受。
得病了,得治!
陸小顏衝着他笑了笑:“我自己來吧,你看電影吧!”
池昕澤選的是一個文藝片,他想女孩子總歸是喜歡這樣的。開始冗長的心靈獨白,還有那些矯情的場景畫面,讓人昏昏欲睡。
電影院裡有人竊竊私語,電影到了半路,很多觀衆都離場了。
是個很爛的片子。
感覺到身邊人又在靠近,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裡一下一下地畫圈圈,她如坐鍼氈。
後背都是汗,真是要被這個男人撩死了。
她記起以前他也帶她來看過一次電影,在黑暗中,他差點就把她……
頓時,感覺到一股尿意,她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一緊張就要去洗手間方便。
池昕澤點點頭,陸小顏鬆口氣,這一次他沒有說要陪着她一起去。
陸小顏洗好手,從裡面出來,池昕澤卻站在門口,陸小顏嚇一跳:“你怎麼也來了?”
“走吧。”池昕澤拉着她就走,“那電影看樣子你也不喜歡,我們走吧。”
“哦……”
出了門,陸小顏問:“我們現在去哪兒呀?”
“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池昕澤從來沒有這麼隨性過。
以前的他,做事是極有計劃性的。幾點起牀,幾點開會,幾點應酬……甚至是幾歲交女朋友,幾歲結婚,幾歲生孩子。他都是一絲不苟地做了計劃的。
然而,關然說,陸小顏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不喜歡條條框框的,你現在還處在追求期,你要多聽聽她的意見。
所以,纔有了今天的電影,還有接下來的隨性逛街。
因爲先前陸小顏問池昕澤問題,他的回答讓她心裡生了間隙,此刻,她跟在池昕澤後面,悶悶不樂。
原先的歡心驚喜,早就沒有了。
又回到了原先,她跟他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他在刻意討好她,那也不過是他懷着某種目的罷了。
目的?他到底要做什麼?
陸小顏擡眼掃了一下緩緩走路的池昕澤,而他也微側着身子,看着她。
“還有問題要問?”池昕澤聲音沉沉。
“我在想……”陸小顏舔了一下脣,“我們之間,太不可思議了。”
“哦?”池昕澤挑眉,“不可思議?”
“是,我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陸小顏說,“我知道我很笨,你要做什麼,你不說明白,我也搞不清楚。可是,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池昕澤皺眉,靜等着她說下去。
陸小顏卻又不說話了。
“怎麼不說了?”又走了一段路,池昕澤問。
陸小顏以爲他生氣了,可是,偷看他一眼,他眼神黑黝黝的,並沒有以前那種冷漠譏誚的神情。
“我也沒什麼說了。”陸小顏忽然有些泄氣。
這個時候,他們走上了濱州大橋。
陸小顏看着濤濤江水,快步走了幾步:“這裡,是我遇見芳姐的地方。”
她回頭,指着一處:“那一次,我在這裡要跳江,是她經過這裡救了我。”
池昕澤神色一凝,臉色微沉。
陸小顏又解釋說:“芳姐你認識的呀,我原先的那個老闆。”
“嗯。”池昕澤說,“我記下了。”
陸小顏也沒在意:“她是我的貴人,一直都在幫助我。可是,現在我都連她的面都見不到,我打過兩次電話,都感覺到她有事瞞着我。”
說到別人,她的話就很多。
池昕澤抿抿脣,沒有打斷她的話,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陸小顏雙手握着橋欄杆,她迎風而立,大大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心中的鬱結散了不少。
“我的生活一直都很糟糕,我媽是個大騙子,她騙了好多人的錢,也欠着很多的債。”陸小顏幽幽地說,“我們還不起,她就帶着我到處逃。”
池昕澤緩緩走過去,靠着她。
她的那些情況,他都知道。不過,她能對着他敞開心扉,他很喜歡。
感覺到她的蕭瑟,他把風衣脫下來,披在她肩膀上,然後摟住她給她取暖。
“而我,早早上了技校,然後準備出來打工還債。”陸小顏吸了一下鼻子,聲音裡隱約有些哭腔,“可是我的錢也只是杯水抽薪,我媽還去賭。”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池昕澤冷靜地說。
陸小顏笑了:“何止是……你還是嘴下留情了。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我前輩子是不是欠她很多,所以這輩子要我來還。”
池昕澤沒說話,只是安慰性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以後你有我,我不會讓你辛苦的。”
“池昕澤,我缺錢。”陸小顏低低地說,“可是,有時候我又很堅持,我想要找一個真心對我的人。”
她兀自又笑了:“可是哪裡有這麼容易啊?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有些什麼條件,還不清楚嗎?”
池昕澤手猛然一緊,他把陸小顏扳正,對着自己:“陸小顏,你看着我!”
陸小顏真的乖乖地擡頭看着他,眼淚卻一點點流下來。
池昕澤心口一窒,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也許,他根本就不瞭解她,以爲她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其實她比誰都要敏感,害怕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