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是要和這些傢伙踢球嗎?怎麼越看,我就越覺得沒信心呢?”
坐在多功能廳裡,看着眼前的屏幕上放映着大阪鋼巴奪得了亞冠之後的慶祝,比嘉佑介懶洋洋伸個懶腰,開口說了一句。90分鐘的比賽看完,他忍不住地一個開了口,他一語方畢,周圍已經響起來了一片附和之聲。
整個球隊的人都坐在屋裡,這一場比賽,他們是一場觀看的。算是瞭解對手,也算是觀賞比賽,他們在天皇杯比賽到來之前,特地欣賞了一下大阪鋼巴和阿德萊德聯的比賽,而欣賞之餘,這兩場比賽,也讓流經大越來越覺得絕望。此時此刻,整個屋子裡面,人們都在抱怨着對手的強大。
在看決賽之前,流經大對於大阪鋼巴雖然也很推崇,但是畢竟還有些僥倖心理:大阪鋼巴雖然今年的比賽踢得都非常順,可是畢竟是因爲他們遇到的對手也不算很強。亞冠半決賽中,他們其實佔了很大的便宜:第一回合踢成了1-1後,第二回閤中,他們的對手浦和紅寶石的3名主力球員細貝萌、相馬崇人和都築龍太全部禁賽,再加上田中斗笠王傷病,浦和是一個半殘的陣容。即使2頂2點2小2說,如此,鋼巴還是靠着一場3-2的逆轉纔拿到了勝利,其中兩個進球還是定位球助攻進的,因此上說,人們也普遍認爲,他們的實力比起來浦和紅寶石要稍微差一些,只是運氣確實好到驚人,因此流經大的球員們在心裡也希望他們不會特別強。
可是看過比賽之後,他們就有些絕望了。
亞冠決賽的兩回合比賽,第一場比賽中,坐鎮主場的大阪鋼巴一上來就積極強攻,先是盧卡斯反擊進球,然後是遠藤保仁遠射破門,最後再由安田理大趁着定位球機會攻入一個進球,他們用三個球的成績,完全擊潰了阿德萊德聯。
而第二場到了客場之後,大阪鋼巴倒是放棄了控球。可是放棄控球之後,他們踢得卻更加兇殘了。開場15分鐘,大阪鋼巴就由盧卡斯攻入了兩個入球,直接把兩回合比分鎖定成了5-0.
這一場比賽,開始15分鐘之後,基本上也就失去了意義。剩下的時間,球員們踢得無精打采,看球的也看得無精打采。
前面一場主場作戰,大阪鋼巴主打控球,全場把對手壓制的毫無機會,後面一場客場作戰打反擊,贏得乾淨利落,15分鐘就鎖定勝局。無論什麼戰術,在這些技術出色的球員們腳下,踢得似乎都有模有樣,看不出破綻。
大阪鋼巴確實是一隻很強的隊伍——就在半決賽,阿德萊德聯還剛剛戰勝了本尤德科,就算是本尤德科隊伍中有着前任金球獎得主裡瓦爾多,阿德萊德聯都三球大勝。可是轉過頭來,他們就被大阪鋼巴這樣擊敗了,真的讓人有些難以想象。
這樣的球隊,不愧是亞洲頂級。而看他們的比賽,想想自己的隊伍就要和他們對敵,確實也讓人絕望。
“也許川淵說的是真的,這樣的大阪鋼巴,真的能夠去爭奪一下世俱杯。”看完了比賽之後,比嘉佑介就有些喪失鬥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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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話,是日本足協主席川淵三郎在賽後接受採訪時候說的,他說希望大阪鋼巴能夠拿到世俱杯。
這樣的話自然沒人會當真,就算是大阪鋼巴真的很強,可是跟曼聯畢竟不是一個等級的。可是對流經大來說,可悲的是他們和大阪鋼巴也不是一個等級。等級的差距在那裡擺着,想要越級挑戰實在太困難了。
屋子裡面,隊友們全都在唉聲嘆氣。嘈雜的聲音中,瀰漫着重重的哀愁。聽着隊友們的感嘆,作爲副隊長的山村和也也在此時忍不住開口勸解了。他可不想在賽前就看到隊友們喪失鬥志,鼓舞士氣是他的工作。
“也別太過於悲觀,雖然我們機會不多,但是也不是一點都沒有。亞冠比賽和天皇杯只差了三天,他們剛剛踢了一場去澳洲的客場比賽,回來之後還得參加慶祝,體力消耗肯定不小,我們有體力優勢……”
“鋼巴15分鐘進了2個球,這種效率下,我們有體力優勢真的有用嗎?”佑介馬上反問了一句。
“那是因爲他們外援好,可是他們不是也只有這一個能用的外援嗎?我們盯死了他就是了。”
“可就是這一個我們也攔不住。”
佑介的質疑讓山村和也啞口無言了,確實對方的球員強的有些離譜,上千萬身價的球員,畢竟不同凡響。
“盧卡斯確實是反擊高手,可他兩場比賽踢全場,已經非常累了,我們守的穩一些,他們不一定能突的動……”
山村和也還在找着理由,可佑介再次開口打斷了他,“那我們就會被遠藤保仁主宰比賽。我們頂不住盧卡斯,難道就頂得住遠藤保仁?”
他的問題,再次讓山村和也卡殼了,對方的本土球員,也一樣非常強大,至少比起來流經大球員,差距極大。
山村和也也不知道該如何抵禦他,他總覺得不該就此認輸,可是,戰勝這樣的敵人,他實在找不出來理論上的可能性。
他對佑介投去了一個指責的眼神,比賽之前他不想聽這些話,他總覺得,這些東西越想就越覺得心寒。可是,他也知道比嘉佑介做的也不能算錯。這些東西怎麼可能不想?就算在這裡不想,難道回去之後人們自己不會想嗎?能夠管得住別人的嘴,總管不住別人的心思,與其私下裡想,還不如大聲說出來,一起找辦法——比嘉佑介還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他沒有被嚇破膽,還能理性思考。
只是,真的有辦法嗎?和也倒是覺得,現在越討論,自己只會越發絕望。他在心裡,想起來了教練說過很多次的日本球員的精神力量不足的話,他突然覺得,教練說的也許是對的。
他確實能夠在此時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再開口。而整個放映室裡,也沒有一個人敢於說話。他們都在沉默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高順耀坐在屋子的後排,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他的個子最高,看比賽錄像的時候,也喜歡坐在後排。趁着屏幕上面的光芒,他仔細觀察着屋子裡面自己隊友們的神態,這場辯論,他全都聽在耳朵裡,他一直都沒有開口,他只是在看着這一切,一直到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才站起來。
“高君,你幹什麼?”他的動作,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山村和也叫住了他。
“我聽夠了你們的胡扯,現在我不想再聽了。我要把比賽錄下來,回去自己再看一遍,找個辦法看如何獲勝。”高順耀沒有理會他,只是徑直走向了前面。
“難道我們有辦法獲勝?”比嘉佑介反問道。
“難道我們有辦法認輸?”高順耀對着比嘉佑介很簡單的回了一句,“天皇杯我們又不可能退賽,這比賽怎麼也得踢。既然沒法認輸,你不想想怎麼贏球,還想什麼?”
這一次,輪到比嘉佑介無言了:確實,比賽迫在眉睫,他們總不可能逃避的。高順耀沒有講什麼道理,可是他簡單的做法,卻反而讓比嘉佑介無話可說了:自己說那麼多有什麼用,自己必須得去比賽。
高順耀走到了前面,去索要錄像了。而站在大廳裡面的人,卻突然間覺得自己的爭論有些無趣:他們爭論了半天,可是最後還是得去比賽,那麼這些爭論,又有什麼意義?
也許真的如同高順耀說的一樣,他們是說太多了。
看着高順耀的舉動,和也突然覺得有些慚愧:他沒有想到,在隊伍裡面,高順耀竟然是那個心理防線最爲堅固的。直到此時,他還在想着該如何對敵。
他突然發現,教練也許說得沒錯:精神力量不足,也許真的是因爲日本的等級制度造成的。高順耀這樣心裡沒有等級的人,反而膽子更大。
回過頭,看着自己的隊友們都不吭聲了,高順耀也知道,自己也許應該說些什麼纔好。他走到了和也的身邊,再次開口了。
“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也許不對,但是我還是想要說說:既然比賽怎麼也得踢,那你們瞎嗶嗶這麼多對手多強就沒有什麼意義。我們反正又避不開他們,他們再強我們也得踢。面對強敵廢話說得再多有什麼?早作準備,踢好比賽纔是應該做的。”
高順耀看着自己的隊友們,想想剛纔的壓抑氣氛,還是忍不住開口指責了。
踢了這麼久的足球,他不是不知道對手很強,這一場比賽裡面,他也看得出來,這些球員們到底有多強。他很清楚,遠藤保仁的控球足以讓自己遇到他的時候被溜得來回亂跑都拿不到球,他也很清楚,盧卡斯能夠做出來的動作,他有一半以上都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這些傢伙很強,非常強,這些事情他全都瞭解。自己的球隊和這樣的對手踢球,一百場比賽,能輸掉其中的九十九場,對此,高順耀並不懷疑。
可是奇怪的是,他心裡並不害怕。相反,看着這個對手的比賽,他有些微微的興奮。
一百場比賽也許會輸九十九場,可是誰知道最後一場如何呢?足球是圓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還有三天,比賽才正式開始,想要認輸,再等三天不遲。
“比賽之前,考慮輸贏是沒有必要的,因爲我們不能預知未來!我們需要考慮的,就是用盡全力去做而已。輸了又如何?那無所謂,真正可怕的不是輸,是連拼搏的膽量都沒有。你們現在需要捫心自問的只有一句話:咱們有膽量踢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