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耀聯繫完了佐藤之後,他的假期也正式開始了。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轉會事宜卻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高順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轉會對於東京fc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其實,別說是他不理解,就是東京fc的主教練城福浩,在走進了大熊清的辦公室時,也對於這筆轉會的內情,並不瞭解很多。
“先生,聽說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當城福浩推開了大熊清辦公室的大門時,他雖然看起來恭恭敬敬,可是在心裡卻在抱怨着,這個傢伙只怕又要多管閒事了。
任何一個球隊的教練,都不會喜歡自己的腦袋上有個太上皇的,城福浩也是如此——今年48歲的他作爲一個足球教練來說,這個年紀算得上是少帥的年紀。他曾經執教過日本青年隊,也算的上是資歷顯著,現在又成爲了東京fc這種j1球隊的教練,他的未來也可以說是一片大好。
可是這些東西,在大熊清面前全都沒有什麼意義。雖然大熊清論及年紀比他還要小三歲,可每次見到大熊清的時候,他就只能夠在大熊清面前聽從他的吩咐:日本∑頂∑點∑小∑說,是個重視資歷的社會,以大熊清的資歷,在這個球隊裡自己就得聽他的。
“你來了?很好。我叫你來,是爲了給你報告一個好消息。流經大的那個球員的經紀人,聯繫過了我們了。”
大熊清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擡的伸手示意城福浩坐下。對他一貫的態度,城福浩已經習以爲常了,他一邊找位置坐下,一邊也開了口,“就是那個中國人嗎?事情倒是蠻順利的。”
自己的球隊指名了一箇中國球員,這件事情,城福浩作爲主教練並不是十分贊同。倒不是說,他覺得中國球員就一定差,只是中國球員進入球隊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化學反應,他不得而知。
他是第一年當教練,球隊又面臨着更新換代,他更希望的是穩妥而不是激進。
只是,看上去大熊清的想法,似乎和他有所不同。這麼點小事還要把主教練叫來特別叮囑,城福浩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這個中國球員的經紀人已經和我們的球隊談妥了,如果不出意外,下個賽季開始,他就是我們球隊中的一員了。我已經派長友佑都卻聯繫他了——他們都是大學球員出身,應該也有些共同語言。生活上的事情,不用你這個做教練的管,我來找你,是爲了和你說一下,訓練的問題。”
“您是希望親自安排他的訓練任務麼?”城福浩馬上聽明白了。
聽到大熊清讓長友佑都去聯繫高順耀的時候,城福浩就已經明白了很多了:一般來說,每個球隊來了新人,都是會有老球員們去照顧一下的,可是,派出長友佑都這樣全日本矚目的球員去歡迎一個新人,顯然,這個年輕人也是會得到重用的。
看樣子,大熊清真的很重視這個中國人,也許自己該給她更多的照顧。雖然說,這支球隊理論上他纔是主教練,可是論資歷,論能力,論球隊地位,大熊清都是老前輩,他要說話,城福浩也不敢不聽。
“不,我想說的,不是他一個人的訓練問題。”大熊清搖了搖頭,“我想要和你說的,是球隊在未來一個賽季裡面,陣容的使用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希望這個球員成爲輪換球員?”
“不,我不希望他跟着球隊,用慢慢的一年時間來觀察,逐漸成爲輪換……那樣太慢了。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我引進這個球員的意義:他不是作爲一個替補引進的,我希望你能夠在三個月內讓他適應球隊,然後,讓他取代平山相太。這個球員,是我們未來的主力。”
大熊清的話語說的很是輕鬆,他的神色也幾乎沒有變化,可是他的話語,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城福浩耳邊炸響了。
這絕對不是城福浩希望聽到的。
對於引進高順耀,他沒有意見:這個球員不引進不行,上個賽季平山相太踢得不太好,據說這個球員性格有些問題,踢球的毛病很多,和球隊鬧了很大的彆扭,城福浩也是知道的。把賭注放在這種人身上,城福浩自己也不放心。
可是,他心裡也總有些小小的希冀:上個賽季球隊的教練也不是自己,也許這樣的球員到了自己手下,就能夠煥發生命的活力了呢?他畢竟是個天才,應該是與衆不同的。
對於平山相太,城福浩還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可是怎麼在大熊清這裡,似乎已經放棄他了?
他知道上一個賽季,平山相太和球隊鬧的矛盾很大,可是不是說這個矛盾到了最後已經解開了嗎?既然矛盾已經化解了,那麼爲什麼還要這麼做,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引進高順耀的時候,他本來以爲大熊清不過是想要引進一個平山相太的替補而已,可現在他才知道,他要的是平山相太的替代品!
“先生,你是準備放棄平山君嗎?”城福浩忍不住開了口。
“這很值得奇怪嗎?去年的時候,我們不是就已經棄用他了麼?”
“可是他已經道過歉了,他會悔改的……”
“我寧可相信大阪鋼巴會奪得世俱杯冠軍,也不願意相信平山相太會懂得悔改。從高中畢業,到決定旅歐,再到從歐洲回來,他一時腦子發熱做出來的決定還少嗎?我爲什麼要相信這麼一個球員?”
城福浩一時間無言以對,看着城福浩,大熊清也繼續說了下去,“城福君,不要試圖去拯救一個腦子有病的人。我們有時候總會相信一些球員只是場外問題,只要他們肯發奮就會立即變得很強——可事實告訴我們,場外問題解決的可能性比起來糙哥練成技術達人的可能性更低。對於那些有着場外問題的人,還是早點斷絕了心裡的幻想比較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減少無謂的感情投入了。”
“對於平山相太,我早就放棄了。以前的時候,我們必須容忍他,是因爲在整個日本,我們找不到一個便宜好用,能夠滿足我們的戰術需求的人。可是,現在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不必再容忍他了。”
大熊清說的斬釘截鐵,城福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不到,平山相太的命運,就這樣被定下來了。
作爲一個球員,有些時候胡鬧一些是常有的,很多球員都總是覺得,自己只要有天賦,能進球,就算是再怎麼胡作非爲,教練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很多問題。可是有些時候,教練們並不是對球員的問題視而不見,在他們心裡,他們會對球員拉清單,一筆筆全都記住的。
而這些清單到了該盤點時,就全都會拿出來了。平時也許球員們可以仗着自己天賦突出,沒有人可以取代自己而胡來,可是一旦有了替代品,那麼問題多多的球員就只會被放棄。
“難道平山君,就真的這樣被放棄了麼?”城福浩還是有些不捨的發問了一句。
“不是我準備放棄他,而是他自己已經放棄自己了。我曾經以爲他選擇從荷蘭回到日本是少不更事,可是他一再的做法,讓我無法容忍他了。他放棄了自己,那麼也就別怪我做出來更好的選擇了。”
城福浩默默不語了,他知道,大熊清的話語,等於已經是給平山相太的職業生涯宣判了死刑了。在他眼中,平山相太的意義就是需要最後帶高順耀一程,等到高順耀長成之後,他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職業足球比起來業餘足球殘酷得多,得罪了俱樂部的球員,註定是會倒黴的。
“難道就真的不能夠再給他一個機會了嗎?”
城福浩的話說到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大熊清的目光讓他說不下去了。“城福君,東京fc是j聯賽最強的隊伍嗎?”
城福浩愣住了,他很想回答說是,可是事實告訴他,一支最強的隊伍,怎麼也不會鬧得沒有亞冠比賽可踢。
“我們的工作還需要努力。”
“努力還在其次,重要的是轉變觀念。城福浩君,你看到了歐洲的那些轉會了嗎?曼聯,巴塞羅那這些隊伍那麼強,都還在不斷向着更強的目標前進,東京fc這樣的隊伍,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已經差不多了,用誰都一樣?”
大熊清沒有看低下了頭的城福浩,自己自顧自得開了口,“東京沒有足球傳統,不是傳統的盛產天才的地區,我們東京fc有今天的局面,不客氣的說,是我一手打下來的。我是怎麼打下來的?最爲重要的,就只憑足球說話。機會?我給了他機會,我的球隊還有沒有機會?”
“城福君,記住,足球是一門熱血運動,球員們必須拿出120%的熱血纔可以。而足球也是一門精密的科學,教練們必須冷血的面對每一個細節,不帶任何私人感情的去處理問題,才能夠讓球隊做到最好。你可以同情一個人,也可以討厭一個人,可別把各種感情參雜到足球中來,那會讓你失敗。”
“可是即使僅從足球出發,我們也不能確定,着各種球員就能取代平山相太的戰術作用。”
這一次,大熊清終於笑了,“這個問題問的纔對,不過答案,我們留給他自己回答:如何從jfl球員成爲j聯賽主力,是一道很難的題目,不過我想他的答案應該不錯,他踢球的方式,已經讓我看到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