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凡看他的表情,苦笑道,";別說你,當時查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可是這就是事實啊,有人跟我說慕芷杉救過寂玖夜的命,我又猶豫了——安聖陌,你說我是不是心太軟了?";
安聖陌想起兩個月前驚險的一幕,楊睿謙那顆子彈直勾勾的打入慕芷杉的體內,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但是他們那時候都忽略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楊睿謙是怎麼死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慕芷杉自導自演的把戲的話,一切都能說的通了,警方的力量握在慕芷杉的手中,她可以下命令擊斃任何一個人,想當然那時候肯定有狙擊手潛伏在某處正等待着擊斃楊睿謙,好讓他沒有滾慕芷杉的機會,而之後陳明的死如果經過調查的話,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地立案調查,也不會在內部發布對夏雅琪的通緝令.
現在想來,肯定是慕芷杉想殺人滅口.
經過音凡這麼一說,先前他想不通的事情,現在一下子全想通了,只是楊睿謙的那一槍,她怎麼樣才能保證自己不死呢?或者換句話說她怎麼才能保證那一槍在她的計劃之內?
他思來想去只想出一種結果,就是那一槍根本就是她計劃之外的事情,而她計劃之外最大的變數就是她的心,她愛上了寂玖夜！
想到這兒,他無奈地笑了笑.
音凡問,";你笑什麼?";
他只答了一句,";沒什麼……現在夏雅琪在哪兒?";
音凡腦中又閃過那身體插滿鋼籤的畫面,心裡一陣惡寒,唔,在哪兒,在地獄吧,";夏雅琪沒有價值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的手腳筋和舌頭都被拔掉.";
";慕芷杉做的?";
";現在想想沒有別人,夏雅琪爲她做事,綁架一念要挾我,最後卻落了這麼個下場,真爲她感到不值.";音凡嘖嘖作聲道.
安聖陌的手敲打着方向盤,等着前方的紅燈轉綠燈,";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繼續瞞着,我只告訴你,是因爲我相信你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安聖陌我希望你對得起我這份信任.";
她說得很沉重,但是安聖陌的目光卻瞥向了自己的手機,那正在處於通話階段,而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就是——寂玖夜！
安聖陌在心底裡對着音凡說了句抱歉,她想保護她所要保護的人,殊不知有人也想保護她啊,音凡,你傻得讓人心疼.
音凡等不及林菁菁轉醒了,安聖陌把她送到她所住的酒店式公寓樓下,望着音凡的背影離開,他纔拿起手機,";你都聽到了?";
那邊沉默不作聲.
";寂玖夜,我發現你跟音凡都是同一類人,爲對方做得事情都悶着頭不肯說,一個沉默,另一個就更沉默,現在你再不行動,可就眼睜睜地看着音凡去送死了.";
安聖陌聽到寂玖夜暗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時,一個恍惚差點以爲那不是他的聲音,";她現在在哪兒?";
";我告訴你,人家都說要我對得起她的信任,你現在來找她不是砸我招牌嘛！";
";她……還好嗎?";寂玖夜思忖片刻後才說了這麼一句.
";你是指哪方面?";安聖陌故意氣他.
寂玖夜卻沒有惱意,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無論哪一方面.";
";看樣子的話,胃癌已經康復,心理的創傷還需要時間來治療,不過等治療好了,估計也把你忘得差不多了.";
";胃癌?什麼胃癌?";
安聖陌簡直不想跟他對話了,索性直接把電話扣掉了,讓他自己慢慢想去吧,他的嘴角慢慢浮現出笑意,他很清楚這中間的事情他能想清楚,寂玖夜那個智商屬於非人類的傢伙肯定也能想清楚.
接下來,就看兩個人怎麼彆扭了.
不,還有一個人,慕芷杉！這個女人僞裝得真的不是一星半點的好,心機之深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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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凡忙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去看花一念,她正在工作的時候,花一念卻找來了,身邊是寂玖宸陪着她.
跟她兩個月多前離開相比較,花一念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回到這個她曾經工作的地方,雖然時過境遷,而她的品牌也被撤櫃,但是真正面對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受,反而多了淡然.
大概是心理醫生對她的疏導作用,也或許是有愛飲水飽.
音凡把工作擱置下來,專心‘接待’她,寂玖宸因爲king的事情並不想面對音凡,於是就是大堂那邊等花一念了.
音凡推着花一念的輪椅先去了一趟設計部,設計部總監換成了凌亦徹,而兩個首席設計師的位子也有了新人頂替,是兩位有品位的男士,他們在學習珠寶設計的時候,不止一次聽說過花一念,即便後來有了‘抄襲’事件,可是那都是外行人的目光,對於他們這種內行人而言,誰的設計更好,他們長着眼睛自己會看,所以花一念依舊是他們心中很敬佩的設計師.
重新返回到珠寶的世界裡,花一念入迷了,音凡推着她進了花一念原先的辦公室,走到大班椅前笑問,";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花一念嘆笑着搖了搖頭,";當時我真的以爲珠寶就是我的全世界,現在這場車禍反倒讓我想開了很多事,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曾經的我那麼驕傲,也試着一死百了,可是幸好有人把我攔下來了……人生真的不是一場循規蹈矩的舞臺劇,變數太多,
以前我把自己逼得太狠,按照預定的計劃一步步走着,可是現在看開了,我要活在當下.";
音凡眸光微閃,她將環抱在胸前的手臂搭在了椅背上,";所以你不回來打算做什麼?";
此時,音凡看到了花一念臉上洋溢的幸福表情,雖然她在努力壓抑着自己的笑容,卻掩蓋不住甜蜜,";宸說要旅行結婚,我同意了.";
";可是你的腿……";
花一念嘴角掀起,她突然掀開了蓋在腿上的毯子,嘗試着用腳落在地上,當那一幕發生的時候,音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去扶她,但是卻又怕傷到她的自尊心.
花一念站起來緩慢地挪動着步子,雖然看起來吃力的很,卻已經是最大的進步,她想再走時,音凡把她制止住了,連忙扶她回輪椅上坐好,";恢復得這麼好,寂玖宸的功勞很大吧?";
";嗯,也是多虧了他,兩個多月前他對我隱瞞了那天在碼頭的事情,說你被人帶走了,我給samuel打電話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想幸虧你沒事,我知道宸這麼做也是爲了我好,他不止一次地跟我提旅行結婚的事情,我也不想讓他失望,所以努力做復健,連醫生都說我的進步很大,但是要想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走路還得需要至少三個月時間……我想,只要給我一個念想就可以.";
音凡真正感覺到的是,花一念真的開朗了好多,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她欣慰道,";我祝福你.";
花一念笑容滿面,她的手覆上了音凡的手,";別光說我了,小凡,你跟夜之間……無論你想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
選擇?
她恐怕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她悶聲道了一個字.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宸答應了我要陪我去祭拜一下童樺,你送我下去吧.";
音凡錯愕,";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兩個月前,伊爾家族和你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們難不成想瞞我一輩子?";花一念打趣的口吻中卻多了一絲沉重.
音凡不語,推着她去了大堂.
寂玖宸正在沙發上坐着等她,見音凡過來,他僅僅是微微頷首,然後接替過音凡的位置,花一念突然說道,";宸,我相信你爺爺不是小凡殺的,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比你瞭解她.";
寂玖宸沒想到花一念會突然這麼說,他啞然失笑.
音凡也只是笑而未語.
目送着一對璧人離開了這兒.
下午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曾經彼岸天堂的設計師傾顏！
她曾經與上幽憐奈狼狽爲奸,爲彼岸天堂內部人員所唾棄,現在她還有臉涉足這個地方,音凡不禁爲她的勇氣鼓掌.
";傾顏小姐這樣不請自來,也不怕我找人把你轟出去?";
傾顏管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切都毀在了這個女人身上,";音凡,我與你之間沒有任何恩怨,你爲什麼不肯放過曼蒂斯?";
音凡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眸笑得妖嬈,";那我也免費給你上一課,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若玩得起,goon！我和彼岸天堂奉陪到底,你若玩不起還要繼續的話,那隻能是今天這個下場……至於你所說的有沒有恩怨,傾顏小姐,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當初打算怎麼染指彼岸?而自從你進彼岸天堂以來,公司又生了多少變故?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有恩怨?……其實說實話,我對你的資本並不屑,可怪就怪我看你太不順眼了！";
";你！……你欺人太甚！";傾顏被音凡堵得臉色大變.
音凡挑眉,";欺人太甚?我還沒欺負你呢,如果總帳算下來的話,你對公司和一念所做的事情,一條條給你羅列出來,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這兒跟我說話,反倒污衊我欺人太甚,傾顏,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口氣中的陰鷙氣息讓傾顏的氣勢節節敗退,她眼神有些許飄忽,久久沒有搭話.
";傾顏,我饒你一條命是因爲莫允若的原因,她幫過我,也算替你贖罪,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純粹喜歡珠寶設計的人,我不難爲你,但是我也奉勸你別自己找麻煩,不然夏雅琪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傾顏驀然擡眸,尖銳着嗓音說道,";夏雅琪?你把她怎麼了?";
";怎麼了?或許這個問題慕芷杉能幫你解答.";她說得極爲平淡,卻在傾顏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慕芷杉的身份,她知道了.
這是她從音凡的話語中聽出來的訊息.
傾顏突然越過身去,攥住了音凡的胳膊,驚恐萬分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音凡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後輕輕拂去,";我想怎麼樣取決於你在做什麼,傾顏,你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所以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忍耐力,你應該清楚,我需要人爲一念的雙腿贖罪,如果你想取代慕芷杉成爲這個人的話,我不介意.";
傾顏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在音凡的逼迫下,全部和盤托出,";我……我不要,那是慕芷杉的主意,是她找人開車把花一念撞殘的,不關我的事……";
看吧,這就是人的本性,她還沒做什麼呢,就把傾顏嚇怕成這副樣子.
倒是經過傾顏這麼一提,她腦中突
然想到了什麼,昨天晚上追林菁菁的男人與開車撞花一念的那個男人背影有成相似,難道想殺林菁菁,阻止她調查真相的人是慕芷杉?
可是她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
她還活着已經將慕芷杉全部的計劃打亂,難不成她還想把路維沙克佔爲己有,或者像她所說的重新建立一個新的‘路維沙克’?
思緒亂飛的時候,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快步走過去,剛想接起來,意識到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她聲音冷冽半警告半提醒地說道,";傾顏,勸你最好不要再跟慕芷杉有牽扯,否則你的命一定會丟在她那兒！";
傾顏神情有行惚,乍一聽到這句話,竟然有兄不清自己到底該站在哪一邊,最後連自己怎麼出的彼岸天堂都不知道,她走在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停在她的身側,就是在她錯愕的時候,傾顏被突然下車的人請上了車,";傾顏小姐,老闆找您有事,請吧！";
傾顏的目光順着被打開的門往裡一看,她的視角只看見了一隻佈滿傷疤的手緊緊握着一根燙金的拄杖——
對於傾顏的將來會如何,恐怕會跟夏雅琪的下場一樣,慕芷杉太過心狠手辣,當一顆棋子對她毫無用處的時候,她唯一會做的就是毫不留情的丟棄,畢竟活着對她的威脅太大.
音凡思忖片刻之後,把那個未接來電回了過去,嘟嘟幾聲後那邊才接起來,她有些迫不及待,";安聖陌,怎麼樣了?";
她可清楚的記得林菁菁在昏過去之前說的那句,";小海,我想起來了——";
";菁菁說,在六月二十四日之前發生過一件事,但是不知道跟火災有沒有聯繫.";安聖陌那邊如是說.
";是什麼?";
";她說五月二十一號放學那天聽到了一聲爆炸聲,村子裡很多人都聽到了,但是都沒有多在意,後來在六月初的時候伊爾國際的人便過來洽談收購事宜,談了好多次沒有談攏,二十四日晚上發生了那場火災——";
那場火災,是林菁菁的噩夢,也同樣是安聖陌的噩夢,那一晚上林奕碩的父母喪生,而他也被燒得容顏盡毀,現在這張臉……
這邊的音凡聽到安聖陌的回答,瞳仁狠狠地一顫——
五月二十一號,這個日子！
這個日子對音凡而言就是夢魘般的存在,一年之中她最恨的一天,牙關狠狠的咬合着,手指狠命地扣緊着手機,手關節的泛白出賣了她的隱忍,扣動手機的指尖在鬆開手機的那一瞬間有些留白,可見她用力之大,她未留隻言片語扣掉了電話.
那邊的安聖陌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他再想說話的時候電話裡已然是忙音,雖然音凡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卻清晰地感覺到了她氣息的變化,很顯然這番話中有對她有用的信息.
只是——
是什麼?
他還在下神的時候,助理傑弗瑞敲門而進,";總裁,外面有一位先生要見你.";
安聖陌蹙眉,";誰?";
傑弗瑞有些難爲情地皺了皺眉,";是林小姐開得門,現在正在樓下與林小姐聊天呢！";
安聖陌冷冷地瞅了傑弗瑞一眼,對他的辦事不力吼了他一句,";胡鬧！";然後動作幅度頗大的下了樓,傑弗瑞委屈無比,是林菁菁開的門,關他什麼事情?再說那個人林菁菁還認識呢！
安聖陌下樓的聲音很大,從他的位置上只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但是卻有些熟悉,林菁菁正在幫他倒茶,笑得很燦爛,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他暗自鬆了口氣,這才放慢了腳步下樓,他的腳步聲在剛剛下樓那會兒就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但是男人卻依舊不動聲色地拿着水杯喝茶.
林菁菁率先看到了安聖陌,緩緩道,";小海,這位先生說跟你也認識,我就自作主張讓他進來了.";
安聖陌繞到沙發一邊,這纔看清楚男人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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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是誰來了！劇透一下,安聖陌的身份快要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