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湯媛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意外地睡得很好:鞋子被脫了,腳也被上過藥了,以她逆天的恢復力,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然後她就知道母親進來過了,心裡頓時暖暖的、澀澀的。
母女之間哪會有隔夜仇?
但是她還是默默地抹了會兒眼淚,就像是小時候爲件小事假裝嚎啕大哭引人注意的小孩,等到真的有人過來關心詢問“你怎麼啦”的時候,一下子就變得很委屈很委屈,假哭就變成了真哭。
她自顧自地矯情了一陣,出去發現客廳桌子上擺着豆漿油條,這個點母親已經去上班了。
晚上母親下班的時候,湯媛特意給母親煮了麪條,一臉討好地衝她笑。
母親也笑了,用手指點她的頭,“死丫頭。”
這就算徹底和好了。
其實湯媛並不認爲那件事是她做錯了,只是有的時候,對錯顯得不那麼重要。
她又在家裡面混吃等死了兩天,終於不情不願地揹着書包去上課了。
是的,湯媛目前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一學生,每天有刷不完的練習題背不完的知識點。雖然只是高一,壓力就已經很大。
然而這對於一向懶懶散散、天馬行空的湯媛來說,無異於摧殘,所以她毫不意外地成爲老張的重點打擊對象。
她是踩着點到教室,剛剛一坐下,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同桌趙懷從題海中爬上岸來,擡頭賞了她一個白眼:“怎麼又來那麼晚,老張佈置的作業做完了?”
“啊,我好像忘了!”湯媛一拍腦袋,糟了,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對同桌笑得諂媚,“好同桌,作業借我抄會兒唄?我請你吃糖。”
趙懷也笑:“想得美,要是給魔頭張發現,我怕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湯媛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藉口啊藉口,他怎麼會怕老師,僞君子,戴副眼鏡騙人!
這時她的腦門突然就被人重重彈了一下,小姑娘皮膚嫩,一下子就紅了,她差點就叫出聲來。
緊接着一本做好的工工整整的作業就飛了過來。
她立馬識相得沒出聲,一把抱住作業笑得心滿意足,就連趙懷的暴力行爲都被她自動屏蔽了。
拿到作業本的湯媛曾經以爲那就是她的救贖。
然並卵,因爲就在她剛剛攤開作業本準備開抄時,老張進來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請各位看官自動腦補,濃縮成一句話大概就是學渣湯圓兒的悲慘生活。
下課以後湯媛一邊做着老師給的額外關懷的作業,一邊受着趙懷的嘲笑,心裡的負能量已經積累得可以引發一次殺傷巨大的核爆炸。
她實在不理解爲什麼老師要安排必須男女同坐一桌。
假如她現在是和一個溫柔軟妹子而不是一個粗糙暴力男坐一起,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她會收到軟妹子的安慰而不是暴力男的嘲笑。
她更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麼老師要把學渣和學霸坐一桌,天天遭受智商上的碾壓老師知道她的心裡受到的傷害嗎,誰能求出她的心裡陰影面積?
是的,地球人都知道,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孩子叫做“別人家的孩子“。
而趙懷就屬於那種“別人家的孩子眼中的別人家孩子”:長相帥氣、家境富裕、成績優異。
要知道湯媛所在的重點高中在省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何況她還是重點班的學生。
饒是這樣,在這個班裡還是有金字塔結構的,而她很不幸就在底層,她的同桌趙懷就屬於金字塔頂尖的睥睨一切的壓迫階層。
正當她各種畫圈圈詛咒老張和同桌的時候,從旁邊遞過來一盒純牛奶,她傲嬌的“哼”了一聲。
但是,她想,趙懷可以算得上她少有的男性朋友。
雖然趙懷老欺負她,但卻是將她當妹妹看的,雖然他從來不說。
當然,她確定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姦情。儘管老話說“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但有的人註定不會來電,就像她和趙懷,他們之間沒有心動的感覺,就像,就像她對大叔那樣。。。。。。
而且,雖然趙懷作爲一個學霸,據她所知,這貨從小學開始就已經有女票了,迄今爲止已經交過七、八個了吧。
說不定貞操早就沒有了,嘖嘖,不過,他成功詮釋了什麼叫做人生贏家啊。。。。。。
不行,她要崛起,她也要早戀,不然人生不圓滿。
對象她都想好了,就,就大叔吧!
某個正在訓練中的人打了個噴嚏,感冒了?
就這麼,她輕易從作業中擺脫出來,陷入了無限yy中不能自拔。
趙懷瞟了她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決定犧牲一下手上的轉筆,拯救一下這個空想家。
“砰”地一聲敲她腦袋上,疼得她嗷嗷直叫。
她大怒,正打算回擊,這回再多牛奶和作業都不能彌補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了!
這時,耳邊傳來清亮有震懾力的女聲:“趙懷,你再欺負湯媛試試看!”
是班長劉曉筱,班裡的重量級人物。
一指她的班級地位,善良熱心毒舌好打抱不平,二指她的體重,她可能是班裡最重的女孩兒了。
劉曉筱頭髮長長,還扎着兩條土土的麻花辮。但耐不住氣場強大,除了趙懷之流敢偶爾挑戰一下她的權威,其他人不敢惹她。
趙懷聽聞也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句,“管你什麼事。”
劉曉筱好像是被他氣到了,剛想要反擊,上課鈴就響了,只好作罷。
她臨走之前鄭重地對湯媛說要學會反抗,要翻身農奴把歌唱,實在不行就來找她,她會給她最強有力的支援。
湯媛滿含熱淚目送她離開,劉曉筱那巨大的背影此刻看起來那麼親切。
她感動地朝着她的背影吼了句:“曉筱,中午我請你吃紅燒肉!”
對了,她們還是飯友的關係。
“請誰吃飯哪,湯媛,我記得現在才早上第二節課啊,怎麼,難道我來晚了?”
剛進門的語文老師陳老師調侃道,全班鬨堂大笑,湯媛的老臉紅了。
雞飛狗跳的一天好不容易過去,湯媛揹着她的**包回到家。
打開門,母親還早睡了,只是給她留了個燈,桌上擺了宵夜。
湯媛沒有急着向宵夜奔去,而是朝着房間奔去,懷着急切的心情打開她的粉紅小手機。
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是未讀短信,靠!
這幾天她每天睡覺前都給大叔發一大段她的日常生活,最後說一句晚安,第二天早起來不及揉揉眼屎、伸伸懶腰就馬上給發一句早安,結果他一條都沒回!
該不會發錯號碼了?不,不會,第一次發的祝福短信他還回了一個“嗯”呢,不會錯的。
瞧那個“嗯”字,多man,只有大叔纔會回那麼男人的短信。
算了,堅持就是勝利,他一定是太忙了。湯媛給自己找了個安慰自己的理由,又喜滋滋的去吃夜宵了。
她的執着便是,從心動的那天起,每天都對他說一句“早安”和“晚安”。
她還沒小清新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境界,但她就是想那樣做,她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她就一切都好。
也許很多人都會覺得年少的愛幼稚可笑,但那是一份一輩子都無法複製的心動,當我們陷入其中,會覺得那就是我們的整個世界,若是爲自己的世界掏出自己的一顆火紅的心,又有何可笑?
但湯媛掏出自己的心以前,一定沒聽說過那句話:“我把心掏給你看,你卻戴上了墨鏡。”
掏心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因爲會吃心的都是妖怪,會癡心的纔是人類。
所幸,湯圓兒遇到的妖怪吃了她的心,頓覺滋味鮮美,從此再不願放她離開。
滾滾湯圓兒與妖怪方大叔的愛情故事,喔,多麼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