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峰迴·路轉

月尊白瑪謝過,說道:“前輩可是中原的人?”月尊白瑪真不知道該對石室中的男人稱呼什麼合適,小時候看過不少電視,也都年長者爲前輩,那她月尊白瑪也暫時稱他爲前輩吧。1

石室中的男人和妖花夫人聽了月尊白瑪的問題,頓時眉宇相蹙,問道:“姑娘爲何這樣問?”

“我只是好奇而已。”

月尊白瑪隨口說道。

男人回答:“我與夫人本是明朝大匠,奈何與朝廷中的另一大匠夏侯君歸結下樑子。”男人惋惜着回憶,妖花夫人不滿的說道:“夫君爲何跟這兩人說起這些事?”語畢,妖花夫人對月尊白瑪二人說道:“如果你們能將我們放出去,我答應你,將這山洞的所有秘密和暗道都告知你們。讓你們能順利從這兒離開。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們想要離開這山洞,比登天還難。”

已經知道如何走出山洞的月尊白瑪,嘴角微笑,說道:“這山洞的秘密我絲毫不關心,我和教主遲早會找到出去的方法。但是,如果你和你的夫君,願意加入到我竺巴噶舉,爲噶舉教出力,我倒可以一試。”

“真的?”妖花夫人問道,帶着欣喜。

妖花夫人的夫君,卻拉住妖花夫人的手,說道:“出去也是爲他人做嫁衣裳,何苦呢?”

月尊白瑪說道:“世界如此之大,完全可以成就二位奇才的雄心壯志。若是被困於此,高超的匠術不能得以發揮,不也是一大遺憾嗎?如果二位願意加入竺巴噶舉,隨着教主一起,開闢新的國土,既能成就二位一世英明,又能圓滿二位心願。何樂而不爲呢?”爲了拉近關係,月尊白瑪用中文說道。

“姑娘是中原人?”男人和妖花夫人都驚呆了。

“正是。”月尊白瑪回道。她本就是一枚純良的中國女孩兒,奈何被時間隧道打入這1616年的時空。

“姑娘爲何在此?”妖花夫人好奇的問道。

月尊白瑪回道:“說來話長,如果二位願意加入我竺巴噶舉,併發誓一生跟隨教主,創下驚天大業。就把這開啓石室的方法告訴我們吧。”

阿旺楠傑驚訝的看了看月尊白瑪,她竟然連生死攸關的時刻,都不忘爲他的將來着想,都不忘爲他招攬人才。

再加之在夢裡,阿旺楠傑便覺得自己欠了月尊白瑪很多。如此一來,阿旺楠傑更是感覺自己無論如何都填補不了對月尊白瑪的愧疚。

妖花夫人聽月尊白瑪如此一說,心裡自是高興。

但這份高興沒有維持多久,便被憂愁覆蓋。

男人勸道:“算了,我們就在此地。你年輕的時候不是對我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嗎?”

妖花夫人嘆息一聲,說道:“我知道,可這山洞裡的生活實在太過沉悶。這墨脫來的醫尊,聽她說話,倒顯出幾分伶俐。或許讓她試一試,也能找到打開石室的方法。”

“隨你吧,也免得日後,你有所遺憾。”男人嘆息着,回到石椅上。因有特殊寶石照明,整個石室並不昏暗。甚至,這對被困夫妻,完全可以隨着自己的喜好,來調節石室中光線的明暗和顏色。

妖花夫人對月尊白瑪說道:“這石室雖是我所設計,但開這石室的方法早已被篡改。如果醫尊有心,定然會全心全意尋找打開石室的辦法吧。”

月尊白瑪被妖花夫人的這番話給嚇住了,這石室的打開方法連她都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她月尊白瑪答應的事,月尊白瑪就不會輕言放棄。

月尊白瑪掃視着這座古樸的石室,阿旺楠傑本想叫住月尊白瑪,讓她不要費這個心了,但見她如此入神,也不便打擾。

忽然,月尊白瑪的目光落在石室旁邊,用石粒平湊的花朵上。這些石粒的形狀和外觀,不正像剛纔在下邊所見到的拼湊龍形圖案的石粒嗎?

既然還沒有想到別的方法,何不試上一試。1

月尊白瑪朝那石室右邊的石粒花走了過去。阿旺楠傑緊隨其後。

月尊白瑪纖長的手指,碰上石粒,發現石粒果然是可以上下移動的。這種東西,對於古代人來說,是神秘不可窺測的秘密。但對於月尊白瑪這個現代人來說,很快便能掌握要領。

月尊白瑪移動着石粒,同時,用手指測量着石粒與石粒之間的位置。

阿旺楠傑查看着四周,希望能找到讓這石室明亮入白晝的秘密。擡頭間看到石室的上方,有一大塊散發着白色光芒的石塊。看那石頭,晶瑩剔透,散發出的光亮透着神秘的氣息。

月尊白瑪一邊拼着,餘光卻看到阿旺楠傑對石室頂上的石頭目不轉睛。

“這是螢石,可以散發光亮。”月尊白瑪解釋着,手上的活兒卻沒有停下。

終於,石粒在月尊白瑪的搗鼓下,快速的回覆到了龍形模樣。當月尊白瑪將最後一粒石粒挪動到它應該待的位置時,石室處傳來沉悶的響聲。石室也跟着輕輕晃動了下。

石室內的妖花夫人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拉過夫君,激動的說道:“怎麼回事?這石室怎麼會動?”妖花夫人的夫君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妖花夫人高聲問道:“醫尊,你是找到什麼機關了?”

月尊白瑪走到了石室的左邊,有了上一次拼湊的經驗,月尊白瑪這一次顯得非常迅速。當她聽到妖花夫人驚訝的聲音時,說道:“妖花夫人,我月尊白瑪敬你是個女中豪傑。若是出了這石室,可要兌現你的諾言。”

妖花夫人知道,月尊白瑪已經掌握了打開石室的方法。便連忙說道:“只要你敢將我和我夫君,從這兒放出去。我就敢跟隨醫尊,浪跡天涯。”

月尊白瑪嘴角含笑,浪跡天涯就太誇張了,她不過是先讓你夫妻兩爲阿旺楠傑效力,爲未來的不丹王國效力而已。

終於,當左邊石粒都歸位時,石室的大門顫抖起來。

四人的目光,都直直的落在石室的大門上。妖花夫人尤其顯得緊張。

抖動着的石門朝兩邊打開,驚訝了四人的心。妖花夫人的眼眶中有晶瑩的淚滴滑落。

“終於打開了……終於打開了。”妖花夫人異常激動。

月尊白瑪和阿旺楠傑嘴角含笑,等候着他們。

妖花夫人步履微顫的走向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妖花夫人的夫君一走出石室,便對阿旺楠傑行跪拜大禮,說道:“溫厚望參見教主,我夫妻二人願爲教主肝腦塗地,死後而已。”妖花夫人還未從激動中回過神來,跪在地上,一時語塞。

阿旺楠傑扶起溫厚望和妖花夫人,說道:“你夫妻二人願意加入我竺巴噶舉,也是我所期盼的。但加入之後,切不可再言離走而去中原一事。不然,本尊不會答應,本尊教派的教規也不會答應。”

溫厚望連忙表態,說道:“我夫妻二人,定同心同德,共同爲竺巴噶舉效力。”

“如此甚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吧。”阿旺楠傑望向前方。

妖花夫人請命道:“我走在前方帶路吧。”

“不用了,我們已經知道了山洞的線路。”月尊白瑪說道。她深刻理解李敖先生的那句話,送人禮物時,也別忘了,給個下馬威。

四人沿着路線,向山洞外走去,遇到沒有光亮又兇險的地方,阿旺楠傑便摸出打火機照明。妖花夫人是利用石頭的高手,對於這從未來世界而來的打火機,好奇又覺得它充滿了神秘。

終於走到了山洞洞口處,營地傳來的喧鬧聲,在月尊白瑪和阿旺楠傑聽來,是那樣的熟悉與親切。顏瑪索第一個發覺到了洞口的異樣,連忙飛奔過來。

“月尊祭司,是你嗎?”顏瑪索激動得鼻子一酸,灼熱的淚水在眼眶中升騰。

月尊白瑪只淺淺的回答了一個‘嗯’字,因爲她看到阿旺楠傑複雜的目光正看向顏瑪索。月光之下,阿旺楠傑的冷峻,彷彿要對這大地鋪上一層冰霜。

顏瑪索也想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回來了,就先用膳吧,都留着呢。”顏瑪索故意說得平淡,也故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但他的情緒,早已被阿旺楠傑看在眼裡。

顏瑪索正要回身,卻見月尊白瑪的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這時,梅索也跑了過來。一見到阿旺楠傑,心中懸着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地。不知爲何,月尊白瑪此刻看到梅索激動的神色,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

“這二位是?”梅索不禁疑惑的看着月尊白瑪身後的二人。

阿旺楠傑解釋道:“這二位便是這山洞的主人,妖花夫人和溫厚望。這位是梅索公主。”

梅索彎腰行禮,妖花夫人二人也禮貌的回禮。

出了山洞,營地上搖曳的篝火舞動着妖嬈的身軀,似乎在爲歡慶他們迴歸而舞蹈。

阿旺楠傑給溫厚望這對夫妻,安排了稍小一點的帳篷。既然是夫妻,自然不適合和衆人同住一頂帳篷。加之,蒲牢酋長送的帳篷,還略有剩餘,剛好。

後半夜的風,透着寒氣,衆人都各自回帳篷歇息。

月尊白瑪剛要回帳篷歇着,卻見一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瘦長,映在她腳下。回頭,顏瑪索正帶着幾許尷尬的笑,看着月尊白瑪。

“你回來就好,以後……這種太危險的事,就不要去了。”顏瑪索一時語拙,卻還是鼓足勇氣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春風吹過他比女人還要媚骨的聲音,捲起那段陰柔美。

月尊白瑪笑笑,說:“謝謝,我不是回來了嗎?”

顏瑪索將手上的東西,往月尊白瑪遞去。

“嗯?”月尊白瑪好奇。

顏瑪索說道:“天氣快要轉暖了,或許這件衣服會很適合你。”

月光柔和,烘托着顏瑪索手上的那方鵝黃錦緞。顏瑪索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鵝黃色錦緞上,更顯得媚骨而帶着妖嬈。

顏瑪索挑挑眉,說:“我相信,再沒有誰穿這件衣服有你好看。”

月尊白瑪嘴角含笑,沒有阿旺楠傑在,這小子倒油嘴滑舌起來。

“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教主已經送了我很多華麗的衣服,都快穿不完了。”不是月尊白瑪對新衣有多強的抵抗力,而是她明白,收下他人贈送的衣服,是一件多曖昧的事。

月光之下,顏瑪索的目光卻顯得黯淡。“那好,如果月尊祭司有需要,我再讓人爲你定做。”

月尊白瑪點頭。

下一秒,各自離開,影子瘦長,朝着兩個方向。

天剛灰濛濛亮的時候,隊伍便已經整裝出發。

據探子來報,前方有一大片沼澤。

沼澤之地,對於一個隊伍而言,無疑是災難。

“教主,不如我們帶一小隊人馬,前去查看沼澤地段,到底是否能同行。如若不可,我們再返回,讓隊伍繞行。”月尊白瑪說道。

阿旺楠傑點頭。

沼澤,漸漸浮現出來。五彩繽紛的模樣讓所有人都爲之驚訝。春日的陽光慵懶的灑下來,映在五彩沼澤之中,更顯得炫目。

“不知能否通過。”月尊白瑪雖然喜愛這一池池美景,但她最關心的還是整支隊伍能否通行。

倉央牙說道:“教主,祭司,不如讓我帶上些人馬,前去查看。”

阿旺楠傑點頭。

這五彩沼澤,雖然分佈得到處都是,但池與池之間的乾地,似乎能站人。只是不知,那土地是否堅硬。

阿旺楠傑命令道:“你讓士兵們,各自走一條道,看那乾地處是否能同行。”

倉央牙領命,便見一個個士兵,走向五彩沼澤。

士兵們走得都算穩當。沼澤地域寬大,不知何時才能走完。倉央牙讓士兵們先繼續查看,自己則回到阿旺楠傑身邊彙報情況:“稟教主,沼澤之間的乾地非常堅硬,能通行。只是這沼澤地域太過遼闊,需要等士兵們回來,方知沼澤的所有情況。”

阿旺楠傑點頭,看向遠方,士兵們的身影比螞蟻還細。

過了許久,士兵們才返回。

“情況如何?”阿旺楠傑問道。

士兵們回答:“稟教主,前方沼澤乾地也可同行,乾地很堅硬,騎馬揚鞭也沒有問題。”

阿旺楠傑點頭,說道:“你去後方,通知其他兄弟,讓兄弟們都速速前來。”

“是,教主。”

不一會兒,後邊的士兵們也都趕了上來。

波瓦將所有士兵,分成13隊,每一隊走一條道路。而阿旺楠傑、月尊白瑪、烏央以及梅索,因是坐轎子而行,便從中間最寬闊的道路行走。

整支隊伍,浩浩蕩蕩,將沼澤地段,佔滿。

隊伍行至一半時,撩開轎簾看美景的月尊白瑪卻看見一旁的倉央月面色有些不正常,眉宇微蹙,一臉的緊張。

“不舒服嗎?”月尊白瑪問道。

倉央月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月尊祭司,我感覺整個心撲通撲通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剛纔……剛纔……”

“但說無妨。”月尊白瑪說道。心裡也在納悶,到底何事,讓一向淡定自若的丫頭這般緊張。

倉央月繼續說道:“剛纔我看見一個深潭一般的沼澤中,有不少的水藻。但……”

“你我之間,何必吞吞吐吐,但說無妨。”月尊白瑪的疑惑更深了。

倉央月說道:“但奴婢見那深潭中的水藻竟是黑色,像頭髮絲一樣。”

“哦?”月尊白瑪思忖起來。她知道倉央月在擔憂什麼。

阿旺楠傑的轎子在前,無法與起商量一二。月尊白瑪也擔心有所變故,便高聲命令士兵們,說道:“全體戒備!”

語畢,士兵們都立即處於戒備狀態,往前走。

阿旺楠傑不知發生何事,這時,顏瑪索上前一步,問道:“怎麼了?”

月尊白瑪說道:“我們一路跋涉,各處都極可能潛伏着兇險,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此而已。”

月尊白瑪的話剛落腳,便見五彩沼澤中有水花噌的一下濺起。

不好!月尊白瑪心裡一聲咯噔。

波瓦連忙命令士兵,以弓箭手在後遠襲,由倉央牙帶着螭隊的士兵進攻,而睚隊則支援倉央牙。

阿旺楠傑高呼一聲:“保護祭司和公主!”士兵們立即將月尊白瑪和梅索的轎子團團圍住,不讓敵人有可趁之機。

暗紫色轎內的阿旺楠傑,張開弓箭,憑藉百步穿楊的本事,讓一個個即將殺害士兵得逞的敵人,魂喪沼澤池。

微風撩起月尊白瑪的紅紗羅帳,她不禁嘆息,如此美好的五彩沼澤,卻被那鮮血染得滿是絕望。

顏瑪索見那些從水中冒起的人,皆在水中戰鬥,並不曾踏上土地一步。於是,眼角閃過一絲邪惡的精光,從懷裡摸出一個青花瓷瓶。纖長的手指,白皙的皮膚,修長優雅的瓷瓶,相得益彰。

顏瑪索將藥水倒入沼澤之中,一時間,被藥水侵入的沼澤中的敵人,皆暈倒在這汪水中。雖然藥效甚快,各個沼澤之間,也有缺口,但水流太緩,並不能影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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