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正在刷微博關注最新動態時，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她本來想直接拒接的，可鬼使神差間她的手指竟然摁下了接聽鍵。
“小凝。”對方先出聲，似乎是在叫她。
桑凝只頓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楚天的聲音。
“楚總，您特意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指教嗎？”桑凝眉頭輕蹙，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楚天已經習慣了桑凝這副語氣，輕咳幾聲，擺出了長輩應該有的威嚴姿態，語氣嚴肅道：“小凝，我知道你得罪大人物了，現在處境很不妙，作爲桑家女兒的你，自然是沒有能力應付這樣的事情的，可作爲楚家女兒的你，有資格得到我們的庇護，我們會替你爭取。”
“所以——”桑凝說話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
“所以是選擇你那對窩囊父母，還是選擇回到楚家，你心裡難道沒數嗎？只有我和你爸爸才能救你！”李素蘭的聲音驟然響起，有些尖銳，刺得桑凝的鼓膜嗡嗡作響。
貌似是楚天在打電話的時候開了免提，李素蘭聽見兩人之間的交談，直接橫插一腳進來了。
“桑凝，你媽媽說得對，你沒有選擇，如果你還是堅持內心的想法，那麼你就會被我們徹底放棄。”楚天也順着李素蘭的話說下去，示意以威脅的方式逼迫桑凝妥協。
楚天和李素蘭之所以這麼執著着勸桑凝回楚家，一部分原因或許是和她相處出了感情，這份親情沒有這麼容易割捨。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他們覺得他們失了面子，他們的權威被桑凝挑戰了。
楚天和李素蘭本質上來說都是個好面子的人，所以哪怕楚惜回楚家後，他們也始終死死捂着桑凝和楚惜身份互換了二十年的秘密，就是因爲不讓這件上不得檯面的事成爲上流圈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桑凝三番五次拒絕回楚家，這就算是狠狠打了楚天和李素蘭的臉。
有權有勢的父母和無權無勢的父母，桑凝竟然選擇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父母，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惱怒？
所以這通電話，是他們想挽回面子做的最後一次嘗試。
在等待桑凝迴應這段時間，楚天內心竟然隱隱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期待感，他希望從桑凝那裡得到的回答依舊是不想回到楚家。
果然，桑凝沒有讓他失望。
她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掐斷了電話，等到楚天再次打回去時，桑凝已經將這個號碼設置成黑名單。
桑凝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答案。
楚天放下手機，神情淡漠地看向李素蘭：“你也聽見了，既然這是桑凝的選擇，那麼她就得爲這樣的選擇付出代價。”
桑凝掛斷電話後，隱隱猜到拒絕楚天和李素蘭會被報復。
但她暫時也猜不到他們會對自己做什麼，這個節骨眼上，貌似最合適的報復方式就是跟風在網上黑她。
看着微博上一排排掛着的關於她的熱搜，桑凝只是將自己代入成一個吃瓜羣衆的身份，冷靜地掃過一個又一個帖子。
段文慧似乎被她逼急，堂堂總裁竟然親自下場撕她。
桑凝突然響起那個段子，現實裡的商戰手段都是十分樸實無華的，比如像褲子別公章那樣的。 段文慧此刻對付她的手段也十分樸實無華，就是親自下場用言語抹黑她。
不得不說，還是挺有效的，最起碼在段文慧用青嶽賬號發佈那條微博下，有很多網友罵她都罵得挺髒的。
要是楚天沒有打那個電話過來，桑凝都已經盤算着要怎麼迴應段文慧的小作文攻擊了。
可和楚天通完電話後，桑凝改變了想法。
她要是現在迴應了段文慧，萬一楚天那裡又聯合段文慧做什麼大動作怎麼辦？
到時候她好不容易迴應完段文慧小作文，楚天那裡又來了。
沒完沒了的迴應只會敗壞路人好感。
所以桑凝決定等，等這些人將她的黑料全部爆出來以後，她纔想辦法一一去迴應。
公司和經紀人現在已經管不了桑凝了，這件事完全超出了公司的能力範圍。
他們公司對上海川娛樂，就像是雞蛋撞石頭一般不自量力。
公司和經紀人又再次進入到了放養桑凝的狀態，總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反正桑凝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些網絡暴力了，經驗充足，他們相信她一定能圓滿從這件事裡抽身的。
桑凝剛掛完楚天的電話，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只是這次打電話過來的，桑凝那因爲工作繁忙而很久都沒有和他聯繫了的傻弟弟——桑川。
桑川知道桑凝的鬼脾氣，現在這個階段她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學習，和她打電話可以，但不能探討除了學習以外無意義的事，不然就會承受一通如更年期婦女一般的說教。
所以他先發制人，剛接通電話那瞬間他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主打一個讓桑凝措手不及。
可桑凝並沒有受到任何干擾，哪怕今晚遇上了很多煩心事，在和桑川通話的時候她還是最大程度地保持情緒穩定，提起了桑川最不想回應的學習問題。
“哭這麼傷心是學習遇上什麼挫折了嗎？不應該啊，你們老班說你最近表現不錯，有衝進年紀前十的潛質，還是你覺得現在的學習內容太簡單了，沒有什麼挑戰性了？那我馬上就給你下單大學教材，你抽空學習。”
桑川停下哭泣，眼角微微抽動：“我找你哭訴難道就不能是生活上遇到挫折了嗎？”
“哦？”桑凝突然來了點興趣，像桑川這樣沒心沒肺的人，調解能力挺強的，能讓他鬱悶到打電話對她哭訴的事，想必一定很不同尋常。
“你遇上什麼挫折了？早戀被甩了？”桑凝想了想，除了學習，這應該就是桑川現階段可能會遇上的挫折。
他雖然在她面前表現得乖巧，但對外脾氣挺暴躁的，應該不至於是遭受了校園霸凌。
“我被網暴了。”桑川突然開口道。
桑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