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夏聽着,只得暫時收起心神,把腦筋轉回到事業上來。在趙壘那裡已經投入太多心力,也該有個度了。“是,接下來我的進出可能更大一點,我準備把重點轉移到北方,已經跟一家公司談好資金操作方式,不過他們的利息比較高,如果可能的話,當然還是從銀行裡貸款最好。”接下來,許半夏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打算向支行長詳細解說,因爲她清楚,銀行現在也保守得很,不會因爲關係好而把貸款送上,項目很重要。即使目前還沒有從這個支行貸款的打算,可今天大家能坐在一起,許半夏是不會放過灌輸信息給支行長的機會的。任何人對新事物的接受都有個過程,許半夏的操作辦法比較獨特,業外人士接受起來會有個難度,她得預先做好支行長的洗腦工作,等以後在他的銀行裡進出大了後,支行長自然會潛移默化地接受,進而到忍不住地跳出來想分一杯羹,貸出資金支持。
屠虹雖然非常專心地與高躍進探討着借殼上市的事,大致地分析對比着自己按部就班上市與借殼上市的利弊,可偶爾還是看一眼許半夏,見她一直與支行長談得專心,話一直沒斷,也就不去關照她了。高躍進的問題很具體,未必是刁鑽,但都是問到點子上,如果他答得不好,將會前功盡棄。好在高躍進不是實際操作的人,屠虹還能在不看資料的情況下對付。
支行長聽着許半夏的介紹,悶頭考慮了半天,忽然對許半夏道:“你能不能請到他做擔保?”暗中在桌底下用手指指指高躍進。
許半夏愣了一下,這麼順利?“抵押貸款?能給多少?”
支行長想了想,道:“你先把基本戶給我移過來,第一筆不會多,這個數。以後慢慢添。”他在桌底下伸出一個手掌。
許半夏想,五百萬,也不錯了,怎麼說利息都要比從老宋公司拿錢低一半。不過她還是又伸出三個手指,與支行長的手掌並列,笑道:“發發發多好。”
支行長一把打掉許半夏的三枚胖指頭,笑道:“第一筆給你這個數已經很不少,你別得隴望蜀。還是趕緊把擔保人給我敲實了,這個纔是最大砝碼。”
許半夏再顧不得屠虹會怎麼想,立刻就擡頭跟高躍進道:“高總,給我做個擔保,我要在支行裡貸款。”
高躍進被打斷話,卻沒怎麼多想,瞥了許半夏一眼,就道:“可以,什麼時候你拿來我敲章。”
許半夏有點不置信,這麼爽快?不像是高躍進的風格啊,怎麼連個數字也不問?想好好確認一下,便追上一句,道:“你先別答應得爽快,還沒問我貸多少呢。”眼角餘光看見屠虹滿臉的疑問,隨便他了,正事要緊。
高躍進斜了許半夏一眼,不屑地道:“你能貸到多少?”
許半夏頓時啞口無言,是,憑她的底子,憑她開戶在支行,還想貸到多少?這筆錢即使直接問高躍進借,也應該沒什麼問題。高躍進此時不取笑她還待何時?只有尷尬地衝支行長笑,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就這麼定了?”見支行長點頭,許半夏心花怒放,終於可以申請到大筆的銀行貸款了,這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如支行長所說,只要她還貸良好,來日方長。
高躍進知道屠虹的尷尬,更知道許半夏現在眼裡只有錢,男色也不顧了,他只有微笑着衝屠虹道:“胖子搗的鬼,不過她也是好意。屠律師不會在意吧?”
許半夏毫不猶豫地插嘴道:“什麼叫搗鬼?我已經很講義氣了。我昨晚可是一直忙到今天凌晨五點才睡覺的,車子還差一點鑽進水泥車下面去,今早是拿牙籤撐着眼皮去接屠虹吃早飯的,屠虹怎麼會在意呢?是吧?沙包?”一邊賊兮兮地看着屠虹,相信屠虹心中很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但屠虹如果是個明白人的話,他只有感謝她許半夏,哪有生氣的道理。他要連這都會生氣的話,當初在北京當沙包的時候,早不依不饒跟她許半夏把官司打上了。不過說話的時候還說得把自己的辛苦全部列上,顯得自己多麼勞苦功高。
果然屠虹只是無奈地看着許半夏笑,卻換了話題道:“你昨晚不是被朋友叫出去玩了嗎?”難道不是與鴨在一起?
高躍進笑嘻嘻地道:“兩個小朋友有什麼話,回家去對質去。屠律師,我們今天就談這些,我有興趣,不過你得給我做個詳細的方案出來,回頭我與行長研究研究。”
這一桌散夥,許半夏估計趙壘伍建設他們那桌還沒那麼快散,伍建設喜歡拼酒,喝上勁了,怎麼肯隨意退場?懶得再過去招呼,便與高躍進一行一起出來,纔出門,屠虹便走到許半夏身邊,輕聲問:“你不是還有朋友在這兒吃飯嗎?要不我自己回去?”
許半夏搖頭道:“不用,我送你回賓館,我自己也得休息了,太累。”想了想,忍不住又說一句:“以後再不減肥,減得力氣都沒有了。”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跟賭氣發誓似的。
擡頭,卻見趙壘站在長廊一端,許半夏不知怎的,心有點虛。既然被看見了,只得與高躍進和行長支行長打個招呼,走去趙壘那裡。趙壘也走過來,若無其事地道:“胖子你準備回去了?也好,早點休息。”
屠虹一聽,再看趙壘長相氣勢,心中略微明白,昨晚許半夏是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相比之下,屠虹感覺自己沒有優勢。這個男子,長相倒也罷了,氣勢不容小覷。
許半夏強撐着微笑道:“看來鑫盛被伍總收進法眼了?趙總舉薦有功啊。”
趙壘走到許半夏一米開外,沒再前行,微微一笑,道:“胖子,你睡足以後再說。我明天給你電話。”便不再與許半夏分辯,徑直伸出手與屠虹握了下,自己介紹一下名字,屠虹當然也是這麼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不過兩個男人都沒有介紹自己是做什麼的。
許半夏將信將疑地看着趙壘演戲一般和屠虹寒暄幾句後回去他吃飯的包廂,簡直覺得腦筋轉不過來,傻了很久,纔對屠虹道:“我今天腦子一定是進水了,怎麼那麼出爾反爾。”怎麼聽着趙壘的意思,似乎他這麼做還有什麼深意在?她是不是又見色起意,準備輕易“體諒”趙壘所作所爲?
屠虹笑道:“還好你腦子進水,否則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許半夏笑道:“我要不是這麼安排,你們一見面就目標明確直奔主題,這和公事公辦也沒啥區別了。你心情緊張,發揮也未必有剛纔那麼好。不過說到底,還是高躍進的意思,他要怎麼做,我只有照辦。”
屠虹猶豫了一下,問道:“貸款成了?就那麼簡單?”
許半夏笑道:“這是我今天感覺最好的一件事。貸款這東西,只要邁出第一步,後面就好說了。這下,我帶去北方的資金又可以添五百萬,雖然不是大數字,可談價時候砝碼又增加不少。至於簡單,辦得成的事都簡單,辦不成的事纔會處處關卡。”
屠虹沒再答話,他感覺自己在許半夏面前沒有招架之力,包括拳腳,包括能力,還包括閱歷。
許半夏並不知道屠虹走後一步,心裡正在自慚,依然在前面昂首闊步走向車子,沒想到高躍進在停車場等着她,見她過來,遠遠就喊:“胖子,跟我去湖邊別墅。”
許半夏奇道:“幹什麼?”心說,該不會叫他做個擔保,就要她賣身吧?
高躍進莞爾一笑,道:“沒幹什麼,去聽我吹笛子。”
許半夏與屠虹一起傻眼,尤其是屠虹,怎麼也看得出高躍進與許半夏關係非淺,只是,是什麼關係?很好奇。許半夏只有眨巴一下眼睛,打個哈欠拒絕:“不行,今天困得不行,凌晨五點才睡的呢。我要回家睡覺。”
高躍進道:“那沒事啊,你不是一聽我吹笛子就睡着嗎?正好給你催眠,走吧,我後面跟着你們,送屠律師去賓館後,你坐我的車。”一邊說,一邊就不由分說地上了他的車,只是不開,就等着許半夏先走。
許半夏疑惑地爬進自己的車子,衝屠虹道:“老傢伙發什麼神經了?還想押解我啊。”
屠虹覺得不便插嘴,笑了笑,道:“高總還會吹笛子?”
外人面前,不便說高躍進壞話,便微笑道:“嗯,我不會聽,只知道他能吹出調子來的。而且吹的還不是什麼流行歌曲。”
屠虹不由回頭看了高躍進跟進的車子一眼,道:“我接觸過不少成功企業家,幾乎都有獨特的人格魅力。胖子,你也有。”
許半夏一點不客氣地道:“我比高躍進有魅力多了,他不過是個面目模糊的油肉男而已,你也比他有魅力,不信你們兩個上街走一遭,誰的回頭率比較高。呵呵。沙包,你今天大功告成,是不是要立即回公司趕工了?”
屠虹這會兒可不敢胡說,許半夏與高躍進關係這麼隨便,萬一一個不好,壞話傳進高躍進耳朵裡的話,他就前功盡棄了。只有回答後面一句問話,“看來我已不用再做什麼外圍調查,我回賓館查查飛機時刻表,明天準備趕早回去準備資料。”
許半夏想了想,道:“我明天不確定能不能去送你,我就怕高躍進也跟我說話說到凌晨五點。不過我會盡量趕過來。”
屠虹很真誠地道:“胖子,你已經幫我做了很多,我很感謝你。我建議你還是好好休息,否則我心裡會不安。”
許半夏笑道:“大學時候,宿舍裡有個同學最喜歡說一句話,‘你走了,我不去送你,但若你來,再大的風雨,我都會去接你’,我當時聽着只覺汗毛倒豎。你明天一定要讓我送你,否則我就給酸了。”
屠虹聽了大笑,本來心裡已經生出的一點敬畏消失殆盡。不打不相識,沒想到還真會因此交到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