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雲幕拍着鬼狐的臉頰,輕輕喚着她。“……醒來。”
雲幕把那聲就要出口的丫頭重新嚥到肚子裡,說出的‘醒來’也是柔軟至極。好像聲音大一點就會驚嚇到懷裡的人兒,又好像在悄悄地說着情話。
鬼狐皺起眉頭,睫毛顫動。突地一下坐起,瞪圓了眼睛。四周不再是永遠的黑,而是雪亮的飄着花香。轉頭,抱着自己的也不是藍毛怪,而是一身銀裝冷冽的雲幕。
下意識的從那個懷抱裡挪出一分,伸手敲敲腦袋,居然是一點不疼了。原先如酷刑般的爆裂的痛就好像是個可怕的夢魘一般。
“啊……”鬼狐猛的站起,給一直跪坐着的雲幕一個措手不及,把他撞翻在地。
“我的仙露,我的乾坤鏡,我的鬼符咒,我的……所有寶貝啊!”鬼狐一聲大叫,拔腿就要跑。
雲幕被鬼狐從睜開眼睛一系列的反應弄得都快神經了。和他一句話沒說,撞到了不扶起來,不抱歉意不說,還發了瘋般的拔腿就跑。心裡明明很生氣,可又不能不管她,害怕她在陷入危險。於是雲幕根本就是第一時間就追上了鬼狐,不發一言的跟着她直奔下屆而去。
雲幕在鬼狐身側同行了半天,也不見她轉身或是側目的問上一句。於是心裡暗暗發誓,‘臭丫頭,僅此一次,下次再管你,我就不是雲幕。’
他是天界的雲帥,是六界公認的最酷的男子,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夫君。多少年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雖然他不屑,但那確實存在。如今被這樣一個小丫頭,毫不掩飾的忽視,輕視,蔑視,雲幕怎能不怒火中燒。
武夷山。
鬼狐看準了武夷山的位置,一頭就紮了下去。早在行程中就算好了,如今距離十二個時辰就剩下不到三個時辰了。心急如焚的她哪裡有時間和身邊的這個冰山男閒聊家常,或是你來我往的廢話一番。還是先找到她遺失的東西最最關鍵。因爲趙佛生的姻緣譜可是不等人的啊,先解決了那個,剩下的再一一道謝也不遲。現在鬼狐一直以爲是雲幕救了自己呢。她心裡十分萬分的感謝,奈何倉促間無法表達滿心的感謝之意。
鬼
狐一落到武夷山的地盤上,一下子就崩潰了。看着眼前的奇峰、幽谷、險壑,鬼狐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着臉哀嚎不止:“我滴個奶奶的,這武夷山怎麼這麼大啊,我的那些個寶貝怎麼找啊……”
雲幕有心生氣鬼狐對自己的不理不睬,可看見這樣哭天搶地鬼狐,心又不忍。於是冷言冷語的問道:“你到底火急火燎的到這裡找什麼,在這樣坐地下耍賴,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我在找我的寶貝,之前在空中被破狼擄了,爭執間,我懷裡的東西都一股腦的掉到這裡了。”鬼狐停止了嚎叫,急忙一骨碌爬起來,獻媚的仰頭,小狗一樣期待的眼神:“雲公子法力通天,是不是可以幫助我找到他們?”
‘這個時候想到我了……’雲幕心裡有點憤憤然。其實他實在是不承認自己冷酷的外面下其實是多麼的小男人小心眼小xing子的。
不管怎麼樣,畢竟是想到了。
“都是些什麼寶貝?”雲幕雖然心裡思緒萬千,但面上永遠是冰冰冷冷,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我的拇指大小……”
這麼小的東西?
“一個很破爛的銅鏡……”
那時乾坤鏡好不好。
“一張驅鬼的符咒,張天師親手執筆的……”
我見過。
“一個荷包,裡面有三顆東珠,五顆蛟魚淚,和一袋從太上老君家金柱子上掛下來金粉……”
原來還有一愛好,就是斂財。
“……還有,算了,那些就不要了。這些找到就謝你八輩祖宗了,哦,不是……是我代表八輩祖宗都感謝你!”
雲幕臉皮抽搐了一下,那一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差一點就破功。
沉聲靜氣好一會兒,雲幕才伸出手,聲音沒有起伏,寒冷徹骨:“把你的頭髮弄一點下來。”
“幹嘛?”鬼狐抓住髮梢,看着冷臉的雲幕,好像滿頭的頭髮都要不保的樣子。
“你的寶貝跟你甚久,早已經有了你身上的氣息。所以用你身上的一些東西,去感應它們的存在。”雲幕轉頭說道,似乎鬼狐如果不
願意,他還懶得幫忙的樣子。末了又加了句:“不捨的頭髮也可以,隨便一截小手指啊,那裡的一塊皮肉啊,或是……貼身的衣物也可。”
“腳趾甲行不行……”鬼狐揪着頭髮,捂着脖領子在講條件。
雲幕驀地轉身,面沉如霜:“行!但要整片。”
鬼狐被雲幕一聲低吼,嚇得手上一使勁,一小撮頭髮隨即和身體做了了斷。鬼狐疼的齜牙咧嘴“哎呦”一聲。一邊用手揉着被拽的頭髮處,一邊把手裡的長長的青絲遞過去。
“呶,夠不夠?不夠再拽就是。”鬼狐沒好氣的言語着,那塊頭皮還真是痛啊。
雲幕堪堪的伸出手接過柔軟順滑的頭髮,心裡嘀咕着‘我是不是忘說了,其實一根就夠?’但他也只是那樣想想,可不敢說出來,很怕現在正在憋火的鬼狐一瞬間爆發了。
“夠了,你先去一邊。我要安心用神識探索一下和你頭髮氣息相近的物事在哪兒。”
鬼狐聽話的立刻閃到一邊。她可不想在自己付出這麼大一縷頭髮的代價之後,再讓雲幕施法的時候有什麼閃失,還是在一旁護法的好。
雲幕見鬼狐背過身子,煞有介事的四處查看着。也背過身子,輕輕撫摸着那一縷青絲。然後小心的分處兩根,剩下的在指尖溫柔的纏繞成一個小圓圈,從懷裡拿出一個已經很舊的荷包小心的放進去。然後紮緊了荷包的口,又放回懷裡。
雲幕做這一切緊張的就像是做了賊一樣,心第一次砰砰的跳個沒完。覺得這樣偷偷摸摸的藏了人家的頭髮,真的是一見最丟臉的事。可就是忍不住那樣做了。
“好了沒……找到我的寶貝兒在哪兒了麼?趙佛生的時間不多了呢,還等着仙露去救命呢。”鬼狐四處撒莫了一圈,回身看到雲幕依然站的筆直,好像還沒有運功的樣子。於是開始催促。
雲幕砰砰亂跳的心突然就不跳了。那‘趙佛生’三個字,明顯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什麼男人居然讓她這樣着急又上火的?
這些先放到一邊,眼下還是先找她的寶貝吧。按催動口訣,手上的兩根青絲瞬間變成青青的飛塵,向武夷山的東面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