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舒檬壓根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吃完了白泠泠帶回去的飯後就開始坐在牀上發呆。
白泠泠走到她身邊,才準備坐下,她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下了牀,蹬蹬的往遠處跑,拿起了昨夜撿回來的紙。
被大雨浸溼後,畫已經面目全非,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是什麼樣的了。
貝舒檬卻並不嫌棄,她將那些畫一張一張的歸置好,再抱在了懷裡,貼在了胸口。
白泠泠看不下去了,她長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這話,又彷彿是在問着她自己。
何必呢?
何必跟紀南鬧成這個樣子呢?
房門咚咚的被敲響,白泠泠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站直了身子,久久沒敢去開門。
貝舒檬空洞着眼神盯着她,“爲什麼不開?”
白泠泠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可奇怪的是,門外沒有人。
白泠泠朝着周圍看了看,又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那一刻,躲起來的紀南悶不做聲的點燃了一根菸。
這次的孔明鎮之行,並不愉快。
他們在下午的時候就往回趕,壓根沒有心情再玩下去。
貝舒檬回了家就悶在了房間裡一直不出來,白泠泠則是馬不停蹄的回了公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心頭的痛苦。
只是沒想到,兩天後她下班的時候才走到樓道口打算上樓,就被一隻手給捂住了嘴。
還以爲是綁架的人,可在嗅到身後人熟悉的味道時,她就怔住了。
爲什麼?
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感受着溫熱的呼吸在掌心涌動,紀南緩緩鬆開了手,他低着頭,整個人都掩藏在黑暗之中,顯得特別頹廢。
白泠泠不知道他搞什麼鬼,說了一句“如果沒事我就上樓了”便擡步要走。
手腕被輕輕攥住,紀南擡起了頭,啞着聲音道:“別走。”
白泠泠回頭,頃刻間就愣住了。
紀南是多麼高傲尊貴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卻狼狽不堪,頭髮凌亂不堪,下巴上有着冒出來沒來得及刮的鬍子,眼眶下發青發黑,眼底的血絲蔓延,不知道多久沒睡了,眼珠子都紅了。
白泠泠牙關發顫,那一刻,她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走。”紀南又道,猛地將她抱在了懷裡,聲音中帶着哭腔:“求你了。”
白泠泠的心頓時碎的七零八散。
求這個字,紀南幾乎沒有用過。
肩膀上傳來一片溼潤,那是紀南的眼淚。
紀南貪婪的抱着她,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撫平他心頭的傷。
白泠泠對他來說,就像是上了癮的d/u品一樣,得不到的時候,會想盡辦法,各種卑鄙無恥,拼了命的也要把她捆在自己身邊。
“紀南。”好半天,白泠泠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們已經結束了,也互相都有了新的開始,你又何必再糾纏着我。”
“結束?”紀南從她的肩窩擡起了頭,臉上帶着眼淚,可面容卻滿是猙獰,“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結束了?”
白泠泠猛地推開了他,“我們早就結束了不是嗎?我們已經離婚了!”
紀南定定的看着她,幽然掀起了薄脣,那笑容看的白泠泠頭皮發麻。
緊接着,她聽見他說:“我們什麼時候,離婚了?”
白泠泠的瞳孔驟然一縮,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脣發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說,我們什麼時候離婚了?”紀南又重複了一遍。
白泠泠牙關發顫,“你失憶了?”
紀南獰笑着,五官扭曲,“我很好。”
“那你怎麼說胡話?”白泠泠轉身就打算走。
“離婚協議書。”紀南聲音冰冷,成功的讓她停下來了腳步,“我早就撕掉了。”
白泠泠驚詫不已,“你說什麼?”
“當日,你把離婚協議書送了過來,我簽了名字。但是,我撕掉了。”紀南一字一頓的道:“所以我們兩個人之間,並沒有離婚。白泠泠,你這可算是婚內出軌。”
白泠泠驚恐的看着他,“你……你撕掉了?怎麼可能?!”
“你還是我的妻子。”紀南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懷裡帶,表情之中帶着瘋狂,“你逃不掉的,永遠都逃不掉。”
“這不可能!”白泠泠怒吼,“你鬆手!鬆手!”
“就算我鬆了手,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紀南從嗓子裡擠出這番話:“婚內出軌,你白家的財產,恐怕都要歸我了吧?”
白泠泠渾身冒汗,“先出軌的分明就是你!”
“你特麼和程二爺躺在一張牀上,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先出軌?”紀南飆了髒話,震得白泠泠耳膜發矇,“不管你怎麼狡辯,你都還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我不是了!”白泠泠拼命掙扎。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紀南控制住她,“一,你和程二爺滾的遠遠的,但你白家,就再也別想拿回去了。二,乖乖跟我回去,把孩子打了,我還是會承認你的身份的。”
“你瘋了吧你!”白泠泠簡直理解不了他的思想,“你竟然還會要我?”
在紀南的認識裡,她已經是和程二爺上過牀懷過孕的女人了,爲什麼紀南還會這樣?
紀南眸光猩紅,“我他麼要不是愛你愛到這個地步,你以爲我還會要你嗎!”
發泄似得怒吼狂飆而出,卻也代表着他最真實的感情。
他愛白泠泠。
愛的不顧一切。
愛的拼死拼活。
紀南也覺得自己瘋了。
那麼多的女人任由他挑選,他卻偏偏愛上了白泠泠。
明明都知道她背叛了自己,和程二爺在一起了,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白泠泠愣住了,他……愛自己?
怎麼可能?
他已經和韓瀟在一起了,不是嗎?
苦澀蔓延在整張精緻的面容上,白泠泠笑的艱難,“這些話,你也就能騙騙你自己了,我不會再上當了。”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白家就屬於我。”紀南眸光凜冽,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你自己選吧。”
白泠泠氣的咬牙切齒,明明錯的人是他,怎麼反過來,卻成了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