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不甘· PART 12

▲甲彈了出來,傲然衝着顧二爺抖動着白嫩而彈性十足的身軀……顧雙城的眼珠真的被閃得快掉出來了。

“啊!!”甘願慘叫一聲背過身子,慌不擇路地趴在了牆上,身後顧二爺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淡定又誠懇地給予了她極大的肯定,“好吧,我承認是母愛……”

趁着甘願埋頭整理衣服,顧二爺撥了通電話。“嗯,是我……安排一個事,關於crillonball……對,沈家小姐沈瑜……嗯,可以,就這麼安排吧。”

掛上電話,轉過身來,就看見某人散落一地的三觀,滿地碎渣渣,無力捧起。

“你、你把沈瑜……”她一定是幻聽吧,奶糖吃太多,聲音啞掉了,耳朵也不靈光了。

“換一個人而已,反正獲邀的人也不只二十四個。”他異常輕鬆地說道,就好像在飯店改一道沽清的菜色一樣。

膽敢讓顧二爺失去了一次在小姑媽面前表現的機會,這樣結果已經夠便宜沈瑜了!

甘願顫顫巍巍伸手指着他,有些語無倫次,“咳……你、你……這兩年,我不在,你……”她想了想那些展覽館裡閃瞎她狗眼的瓷器,再回味了一下他剛纔說話的口氣,“你還是……不,還只是顧家的……二少爺麼?”

顧雙城可比她淡定得多了,他坦然地一笑,“不是麼?”

“……”甘願懷疑,深深地懷疑,“我!不!相!信!”

“那……”他俯身湊近,“小姑媽的意思是,你不想我做你侄子?”

“……”她發現想從他嘴裡套出話來,簡直比讓她做名媛還難。

不過眼下的話題中心並不是這個,顧二爺用一種自信滿滿地語調對她說,“那現在我算是補償你了吧。”

甘願一怔,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報復沈瑜,就算是對自己的補償嗎?

“還不滿意?”他挑了下眉梢,似乎有點懷疑,這種表情,就好像他可以猜透甘願的內心,像是圈養一隻小貓咪一樣,順了順毛,她就會乖巧地湊過去蹭蹭他。

自己像小貓咪麼?沒錯,很像,這麼多年都像一隻被他養的小!貓!咪!

“誰……誰要你這麼做的!”她比不過沈瑜,自覺輸得心服口服,顧雙城的一通電話,讓她覺得自己不但輸面子,連裡子也輸掉了。

“你不是這個意思?”顧雙城反問,在男人看來,女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根本就是一團亂麻,他想揮刀斬斷,卻不想越斬越亂。

“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反正、反正你就是覺得我不如她,只能用這個辦法了是吧!”甘願內心深處那種自卑感,瞬間就無限膨脹,幾乎要將她淹沒。

電梯停住,門開。她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這下甘願算是徹徹底底地抑鬱了。她承認自己鑽了牛角尖,她不知道這一次,自己究竟是在氣他沒幫自己,還是在氣他替自己出氣的方式,抑或是她在鬱悶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在意他的做法,在意他的看法,甚至在意他是否覺得自己不如沈瑜。

“我覺得二侄子乾的挺好的啊……”林蓁顯然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至於麼,就搬來我家住了。”

甘願在牀上翻了個身,低喃道,“我又沒賣身給他,憑什麼非要住他那裡……”

林蓁歪頭思忖了一下,“不過你不是一向挺聽二侄子的話麼,莫非跑過一次膽兒肥了?”

聽顧雙城的話,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呢?小時候他總纏着甘願,就像小男孩霸佔着自己的遊戲城堡一樣,有點蠻橫,也有點幼稚。仗着年紀小輩分小,扮演他最拿手的天真撒嬌孩童,“不嘛,人家要小姑媽……”

她呢,帶着姑媽的使命感,也就一步步被他牽着鼻子走,還自以爲自己偉大又無私,能給予這個小侄子濃濃的母愛。

到了後來,他也就索性撕下面具,毫不掩飾自己的佔有慾。

“週末我休息,你要在家,不許出門。”

“假期去潛水,快點寫作業!”

“考去j中,不然你就死定了。”

……

而她呢,覺得這是青春期少年的小傲嬌罷了,其實他的內心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腦內的轉換器自動翻譯語言。

“週末人家不想一個人在家,小姑媽,你陪我吧……”

“假期好希望小姑媽可以陪我潛水啊,我都沒有家長陪伴。”

“考去j中吧,這樣我就可以和同學介紹我有一個小姑媽了。”

……

當然事實證明,這純屬幻覺,顧雙城權威性,是由甘願一次又一次的血淚史鑄造而成的,要知道,她違背顧二爺,自己做決定的事,大多沒有好結果。

比如初一那年暑假,沈豔秋抓着他們三個孩子去杭州山頂一座寺廟裡禮佛清修。十幾天下來,三個人已經被素齋颳得肚子裡一點油水也沒有了,尤其是顧一鳴,嚷嚷着要下山吃肉。下山吃肉這種事,不能被沈豔秋知道,自然不能叫司機開車送他們,一條曲折狹窄的山路,都是上山朝拜的信徒和下山化緣的僧侶,來回全靠11路,不通車。

早早吃過了晚飯,他們三個就藉口散步,一路徒步下山買肉吃,一來一回要近三個小時。正值大暑,天氣燥熱一趟走下來全身都被汗浸溼了。

按顧一鳴的說法,剛吃的一頓肉,還沒來得及帶着入睡,就在路上全耗光了。

到了第三天,甘願也覺得太熱太累,便嘚吧嘚去問寺廟的小僧可有什麼近途,小僧不吝相告,“你呀,從後山下去,穿過靈隱景區,就只要半小時就到了。”

她如獲至寶,立刻去通知他們,顧一鳴一聽立刻欣喜若狂,可顧二爺卻一副老實憨厚恪守本分的模樣,“我還是走老路吧,這樣我們分兩路,也不會容易被人發現。”

有了顧一鳴的支持,她頓時有了底氣翻了他一個白眼,“切,你不相信我是吧,那你就等着一身臭汗吧!”

一路歡喜的走了十幾分鍾,果真就到靈隱景區。

“小師傅誠不欺我矣!”甘願抹了抹額角的薄汗,興奮得和顧一鳴開始盤算這多出來的時間該吃點什麼好。“這樣可以節省兩個小時,我倆去吃頓好的,東坡肉吧!上次說要等一小時呢!”

“沒錯。”顧一鳴讚賞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小姑媽,厲害啊!”說着屁顛顛地就去敲門,許久來了個小僧,奇怪地看着他倆,甘願諂媚地說,“小師傅,我要從這裡下山去。”

“現在都六點半,景區已經關閉了,不對外開放了。”小師傅回道。

“可是我們是在上面那個寺廟清修的。”顧一鳴說道,“也不算很外啊!”

小師傅上下打量了他們倆眼,“那你倆沒穿僧袍啊。”

“對哦!那是不是穿僧袍就可以過了?”甘願急忙追問,她們眼下又不能搬出沈豔秋叫人來替他倆走後門,只能靠自己。

“不是吧!還要回去換僧袍?”顧一鳴立刻嚷嚷開了,“我都走了一身汗了,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啊!”

甘願對着小師傅陪了陪笑,拉過顧一鳴小聲說,“我倆就回去唄,反正這一來一回才半小時不到,雙城還沒走到三分之一,我倆還是比他快,今天就不吃東坡肉了,吃西湖醋魚唄!”

衡量了一下利弊,顧一鳴決定和她走回去,迅速換掉身上的衣服,套上輕薄的僧服,飛奔到了景區門口,小師傅果然爽快地讓他倆通行。

一路健步如飛走到山腳下,直奔飯店,倆人才徹底傻了眼——穿了僧袍!怎麼進去吃肉啊!

脫掉吧,就剩下內衣了,這個時代再如何奔放,也不會有飯店給倆暴露狂做飯的。

“小姑媽!你!你!你!”顧一鳴惱羞成怒,已經口不擇言了。“我要吃肉!!!”

“那我們原路返回,再去找雙城?”她顫顫巍巍地提議。

“天吶!殺了我吧!”

訕訕地走回去換了衣服,再從老路下山。大汗淋漓疲憊不堪地走到山腳下,就看見顧雙城酒飽飯足地迎了上來,“這都幾點了?再不回去要被發現了。”

“可我們什麼還沒吃呢!”顧一鳴抹了把汗,憤憤地看着甘願,“小姑媽!你對得起我麼!”

甘願抱頭,“我真沒想到啊……”看着顧雙城春風滿面的樣子,就覺得這傢伙在落井下石,“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某人立刻聳肩作無辜狀,“大哥都沒想到,我哪能想到啊……”

這話對付顧一鳴很受用,他果真就飄飄然了,“那是!還是雙城循規蹈矩,哪像你啊,小姑媽!你賠我東坡肉!”

顧二爺乾咳一聲,丟上來兩根火腿腸,“我給你們買了這個,走吧,邊走邊吃……”

好歹沾了點葷腥,甘願一路上山小口咂巴着火腿腸,和她並行的顧雙城問,“好吃麼?”

“豬肉好吃。”她認真地點頭,他卻輕哼了一聲,“這年頭火腿腸和豬肉有一毛錢關係麼?”

“……”她擡眼看看顧一鳴已走遠,壓低聲音問道,“你老實說,你真的沒有事先想到嗎?”

“怎麼可能沒想到。”他得意得步伐都輕快了一些,“誰叫你不聽我的安排,這就是代價。”

三伏天裡徒步走了三個多小時,就吃着一跟和豬肉基本沒關係的火腿腸,甘願想,代價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