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猜忌

庭院幽深的蒹葭宮外,充斥着不堪的議論聲和嘲笑聲。阿喜今日出門到御膳房討一些食材,準備親手做幾樣可口的點心,逗褒姒開心,卻沒想到劈頭蓋腦地遇到了一些小太監的嘲笑。

“蒹葭宮的阿喜姑姑出來了,你們有沒有聽說,蒹葭宮的人如今在京外出名的不得了,什麼亡國妖孽呀,勾結外臣呀,說得有鼻子有眼,真是丟人!”一陣刺耳的議論聲飄入阿喜的耳際,惹得阿喜大爲光火,怒目斥責那些小太監道:“你們在亂說什麼?小心本姑娘稟報王上,把你們都抓去慎刑司!”

小太監一見阿喜發怒,頓時作鳥獸散,臨走還丟下幾句不痛不癢的諷刺。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到底是誰在外面散佈流言?這不是毀我們家小主的名聲嘛!”悶悶不樂的阿喜只顧向前走,卻怔怔地正好撞上水龍書人殿的宮女紅兒。

紅兒一見是阿喜,趕緊打招呼道:“阿喜姐姐,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阿喜一見是笑盈盈的紅兒,不禁發起了牢騷:“紅兒,你是不知道,我們蒹葭宮被人在宮外造謠誹謗了,剛剛我還受了一班小太監的氣,罵我們家小主不是人。”

“真是豈有此理,這些勢利眼竟然敢罵到皇后娘娘的頭上,他們不過是看着蘅蕪苑的武素素得寵,便牆倒衆人推,欺凌正宮,阿喜姐姐,你放心,紅兒會告訴我們家小主的。”紅兒一張白皙的小臉氣得通紅。

“靜妹妹,既然武素素敢那樣無法無天,在宮外散佈流言蜚語,那咱們也別虧待了她,以後若是後宮有重大慶典,只要有武素素,我們便都吿病不去,看她還囂張!”水龍書人殿,剛剛還喜滋滋的雪貴人正陪着靜貴人下棋,聽了紅兒的一陣哭訴,雪貴人頓時氣鼓鼓起來,衝着靜貴人大聲說道。

“好,雪姐姐,我唯你馬首是瞻,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靜貴人不假思索地附和道。

這一年的中秋,大周天子明貢在勤政殿大宴羣臣,閣臣程榮、武進、陸凱、褒尚等人紛紛前來叩首,已經有六個月身孕的武素素,衣着華麗,趾高氣昂地落座在明貢的身邊,可是等了好久,偏偏後宮的嬪妃,除了武素素,一個人都沒來,明貢不由得大爲納悶起來,轉身詢問御前太監小如子道:“小如子,皇后身有舊疾,吹不得風,所以不來寡人是知道的,靜貴人和雪貴人是怎麼回事?”

小如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啓稟萬歲,雪貴人與靜貴人兩位小主抱恙,都派過人來稟報了。”

明貢身邊的武素素一聽這話,不由得柳眉一皺,向着明貢撒嬌弄癡道:“王上,雪貴人和靜貴人分明是看臣妾得寵,氣憤不過,才故意要臣妾難堪,恰恰她們同皇后一陣病着,說不定都是互相通氣好的!”

明貢臉色一沉,趕緊安慰武素素道:“愛妃,現今天氣轉涼,雪貴人和靜貴人身子嬌弱,病了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不要瞎想。”

武素素驕橫地把嘴一撇,悶悶不樂地低下了頭。

“啓稟王上,各地的大員都上了請安摺子,恭祝王上中秋萬福金安,請王上過目。”這時,閣臣程榮,舉着一疊奏章,放在明貢的案几上。

明貢漫不經心地仔細一瞧,發現這些奏章上的話,總共不超過十句,無非是萬歲聖明這幾個字,其中偏偏是掘突的請安摺子格外顯眼,寫了一個太平天子的字樣。

“哼,倒是此人會說話,寡人沒有做過一日的太平天子,他倒給寡人封了一個。小如子,把這奏章都拿走,看着便來氣!”明貢哼了一聲,衝着小如子厭惡地揮了揮手。

明貢身邊的武素素偷眼一瞧,正好看到奏章上那個不起眼的名字,掘突!

宴席散後,有些掃興的武素素乘了步攆,帶着貼身的丫頭欣兒,悻悻然向蘅蕪苑步去,走到中途,忽然一隊人馬,攔住了武素素的去路。

武素素柳眉一豎,發現對面立着的婦人,正是秋雲軒禁足的姜飛,不禁臉色一緩,和顏悅色地下來打招呼道:“姜妃娘娘,這王上的宴席剛剛結束,娘娘這麼急是去哪?要是赴宴的話,有些晚了。”

姜妃微微一笑道:“素妃妹妹,聽說今個兒中秋大宴,王上本來沒打算讓本宮陪同,但是卻偏偏剛纔又派人來通傳,所以出來的遲了。”

“娘娘,本宮勸你也別去了,後宮都是褒姒的人,咱們何故去惹晦氣?王上又因爲掘突的事,正氣着,咱們可不要撞到王上的刀尖上去。”武素素嘆了一口氣道。

“素妃妹妹,你剛剛說王上生誰的氣?”心思細膩的姜飛忽然發覺了什麼,趕緊追問武素素道。

“就是那個掘突,此人居功自傲,不可一世,王上早就極其厭惡他了!”武素素輕蔑地笑道。

“素妃妹妹,你可別忘了,這個掘突跟褒姒是什麼關係,說不定,咱們借今日的事,倒是可以大膽一試,反咬褒姒一口!”姜妃詭異地笑道。

“娘娘的意思是,在王上面前告褒姒和掘突私通?可是苦於沒有證據呀!”武素素苦惱道。

“要證據那還不容易?咱們只需如此如此,便可成事!”姜妃狡獪一笑道。

次日清晨叫起,閣臣程榮通報明貢,說是鎮守邊關的大將軍掘突已經入京覆命,正在殿外候旨。

明貢皺了皺眉頭,老大不高興道:“程榮,寡人即將上朝聽政,讓掘突在早朝上叩見寡人吧。”

程榮心知明貢心中惱火掘突,便不敢多言,緩緩退下。

朝陽宮門外,眉清目秀的七尺男兒掘突和副將安童,正穿着整齊的官服,等待着周天子的召見。

半晌,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安童有些不耐煩,向着掘突抱怨道:“公子,這是怎麼回事?程榮大人替咱們通傳了這麼久,還是一個鬼影子沒有,難道,王上故意要爲難咱們?公子,你可是立了大功的,上一次京容易嗎?”

“安童好好呆着,別說話。”掘突矜持道。

這是,一名笑眯眯的總管太監來到掘突的面前突然行禮道:“掘突大人,王上在水龍書人殿召見大人,請大人跟奴才入宮。”

掘突長吁了一口氣,這才帶着安童,步進了宮門。

一路沿着甬道,走馬觀花,掘突興致勃勃地隨着太監步到後宮,忽然之間,人影皆無,掘突正在納悶,驟然間,一陣陣“救命”的急促呼聲,刮入耳朵,掘突覺得喊得奇怪,立即帶着安童,向着出事地方大步跑去。

眼前呈現出一道紅門,掘突緩緩地推開進入,映入眼簾的,是衣着華貴,雲鬢之上戴着步搖的嫋娜女子。

那女子聽到響動,驀然回首,兩人眸子對着眸子,驟然碰面,都不禁吃了一驚。

“是你?”

“掘突,你怎麼會來到這裡?”褒姒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皇后娘娘,臣是聽到這裡有人呼救,方纔跑過來的。”掘突疑惑不解道。

“糟了掘突,我們中計了!你快走!”褒姒突然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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