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皇后娘娘爲何懷疑這個陸凱呢?”梅貴人大惑不解地顰眉道。
“陸凱之所以聯合姜妃,目的就是把持朝政,一手遮天,這次魯王造反的事情,其實是陸凱在背後煽風點火,一手造成的,他爲了取得王上的信任,竟然不惜用了引蛇出洞之計!姜妃的密信突然被隨意丟棄在王上聖駕的必經之處,還有魯王得知姜妃被囚的事,其實都是陸凱爲了引誘宋王出兵而做出的假象,只是他沒有料到,這個計劃被人破壞了,魯王竟然被人隱瞞了真相,不知內情,真的發兵攻打水龍關!”褒姒嘆氣道。
“那是什麼人出於何種目的,將計就計,趁勢逼魯王造反,要讓我們大周自相殘殺呢?”梅貴人冥思苦想道。
“我猜測,一定是潛伏在京城的西戎奸細乾的,而且根據這個奸細對姜妃和陸凱的計劃如此熟悉,我判斷,奸細極有可能就藏身於姜妃的秋雲軒,並且參與了密謀!”褒姒分析道。
“喔,小主,這下就全解開了,前幾日從秋雲軒逃出京城的漏網宮女一定就是那個西戎奸細!”褒姒話還沒說完,身邊的阿喜就已經大驚小怪地咋呼起來。
“不錯,阿喜,有長進,我覺得,這個西戎奸細必然是我們所熟識的人,她應該就是西戎元帥伯丁的夫人,芸娘!”褒姒眸子一亮道。
“皇后娘娘,芸娘是誰?”梅貴人大惑不解道。“喔,梅小主,您進宮的晚,不知道從前的事,過去宮裡的瑾皇妃極爲歹毒囂張,芸娘便是藉着她青雲直上,成爲王上寵信的嬪妃,後來,這個女人陷害我們小主孩子的陰謀被揭穿,被西戎人劫走,她生下的皇子也被莫名誅殺,從此便和我們大周結下了不解之仇!”阿喜趕緊告訴梅貴人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芸娘確是不簡單呀?!”梅貴人不禁緊蹙眉頭道,
“王上駕到!”就在此時,蒹葭宮外傳來小如子的通傳聲音,褒姒和梅貴人趕緊整理衣衫,趨前行禮,須臾,精神抖擻的大周天子明貢已經虎步龍行地步了進來,向着褒姒和梅貴人開懷笑道:“原來皇后和貴人都在,真是風景無限呀!”
褒姒上前嫣然一笑道:“王上,今日有什麼好事,使得王上如此心花怒放?”
“當然是好事,姒兒,多虧了你的侍女阿喜,魯王初修這孩子已經自動願意上京解除兵權,看來這次,朕是不必花費軍餉打仗了!”明貢笑的合不攏嘴道,
“那王上是否可以饒恕魯王魯莽殺來使之罪,放過魯王呢?”褒姒語帶深意地輕啓丹脣道。
“怎麼?姒兒,你都知道朕在前朝的計劃了?”明貢疑惑地注視着褒姒的眸子。
褒姒趕緊欠身道:“王上息怒,臣妾也是猜的,臣妾知道王上一向的行事風格,是不會輕易放過對自己不忠的臣子的,但是王上,臣妾還是要提醒您,魯王可是你的長子呀,而且戰功赫赫,文武雙全!”
明貢的臉色微赤,冷冷拂袖道:“姒兒,你怎麼爲這個不孝子說情起來了?正是因爲逆子是朕的長子,朕才更加怒不可遏,他敢舉兵造反,視君上爲無物,若留下他,就會對大周江山後患無窮,姒兒,朕的心意,你明白嗎?”
褒姒微微蹙眉道:“王上,治國首先需要的是修身、齊家,如今王上卻連子女都管教失敗,非要骨肉相殘,那麼王上又如何面對天下百姓呢?”
“那要朕如何?朕是天子,皇位絕不允許有人存覬覦之心,若是棋差一步,朕便無臉去見列祖列宗,姒兒,你難道要朕爲了私情而做一個萬人唾罵的罪人嗎?”明貢激動道。
“王上,天下是天下人的,並非只是天子的私產,天子是不能代替百姓和江山的,臣妾擔心,王上連骨肉親情都要捨棄,那麼天下百姓豈不是人人自危?再說,魯王造反一事,疑點重重,臣妾懷疑是西戎奸細挑撥,故意引誘我大周內訌,企圖趁火打劫!”褒姒聲色俱正地大聲勸道。
“西戎奸細?”明貢猶如烈火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清醒了過來。
“是呀,王上,您難道忘了前幾日那個從秋雲軒逃脫的宮女?她便是西戎的奸細!”褒姒一口咬定道。
“既然如此,姒兒,那麼魯王進京的事就暫時擱置,朕要立即召見重臣商議!”明貢衝着褒姒點了點頭道。
水龍書人殿,閣臣程榮和宋巖等人手捧着朝笏,焦急地等候着明貢的到來,須臾,龍座之上,天子升坐,程榮趕緊拱手稟報道:“啓稟王上,宋國國相孫叔奏報,宋王聽說魯王起兵造反,已經出兵勤王,大軍晝伏夜行超過三日,已經抵達水龍關外,等候王上聖旨!”
“什麼?宋王何故也發兵前來?是誰給他下指令的?”明貢滿面焦慮道。
“啓稟王上,臣已經查清楚,宋王出兵是因爲有人從京城去宋國報信,說是魯王圖謀不軌,宮中有人作亂,對皇后娘娘不利,所以宋王方纔魯莽出兵,臣多了個心眼,派人聯繫宋王,誘捕了去宋國報信的人,竟然發現,那人便是朝中的御史大夫陸中。”程榮立即說明了詳情。
“陸中?那不是和陸凱連宗的傢伙嗎?既然他們有血緣關係,是不是這事跟陸凱有什麼關聯?”明貢大惑不解道。
“這個,臣不敢枉猜,但是臣發現一個細節,陸中到宋國通風報信的時候,魯王尚未殺害朝廷使臣,起兵造反!”程榮拱手詳細稟報道。
明貢頓時變了臉色,氣急敗壞道:“照你這麼說,豈不是陸中故意利用朝廷的假象欺騙宋王出兵,藉機嫁禍宋王,快說,這事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王上,恐怕姜妃娘娘難辭其咎,畢竟,宮中發生大變故,是姜妃一手造成的!”宋巖正色道。
“好了,朕也不想再聽到姜妃的消息,命人繼續封閉秋雲軒,把姜妃打入冷宮吧。”明貢心灰意冷道。
“娘娘,娘娘,阿喜姑姑從今日早起的時候,便無緣無故消失了!”次日辰時,東方剛剛浮起魚肚白,褒姒匆匆梳妝,卻到處也沒有發現阿喜的蹤跡,正在納悶,忽然慌慌張張跑來了明月和惠月,跪在褒姒面前道。
“什麼?阿喜不見了,糟了,這個丫頭會不會連夜去給魯王報信去了?”褒姒思忖再三,忽然驚訝起來。
“小主,我們在整理阿喜姑姑的屋子時,發現了這封信,請小主過目。”明月手捧着一封密封的信箋,遞給了褒姒。
褒姒趕緊打開細看,果不出其所料,阿喜真的連夜騎馬跑去了水龍關,通知魯王千萬不要上京,在信的末尾,還安慰褒姒不要擔心。
“這個丫頭真是瘋魔了,魯王一旦獲悉他的父皇意欲在京城暗算他,真不知又會出什麼大亂子!”褒姒一合書信,憂從中來道。
“小主,還有更煩心的事呢,那個姜妃在禁足前,派人到各地散佈關於小主的誹謗流言,現在搞得人心惶惶,這幾日聽說,有不少老臣彈劾小主幹預朝政,虐待嬪妃和皇子,他們說魯王就是小主逼反的。”明月愁眉不展地嘟囔道。
“唉,姜妃是臨死也要咬咱們一口,真希望王上打消消滅魯王的念頭,否則一旦魯王和朝廷兵戎相見,恐怕大周江山便會萬劫不復!”褒姒深深擔憂道。
水龍關,月夜之際,花柳黯淡,魯王大軍的營寨內,魯王一個人正喝着悶酒,忽然一個身姿窈窕黑衣人掀開帳篷,來到了魯王初修的面前。
魯王初修頓時大吃一驚,定神細看,發現眼前的女子披着黑色披風,面貌很是熟悉。
“王爺,我是阿喜,你千萬不要進京,趕緊帶領大軍回魯國吧!”黑衣女子急促地放下斗篷,露出了俏麗的廬山真面目。
“阿喜,竟然是你!”初修如夢初醒,一面帶着感激的神情凝視着阿喜帶水的眸子和柔情萬種的面龐,一面緊急傳喚侍衛,立刻召集衆將在轅門相見。
“真是沒想到,父皇始終對兒臣有所芥蒂,阿喜,這回多虧了你,我才能死裡逃生,走,我們一起回魯國吧,我答應,娶你爲王妃!”初修深情地執起阿喜的皓腕,信誓旦旦道。
“不,王爺,我還要趕回去,侍候小主,小主不能沒有我,再說,我要是不回去,王上必然懷疑王爺是真的反叛了!”阿喜頓時愁腸百結起來。
“可是,你這一去,本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你!”初修認真地注視着阿喜,喃喃說道。
“王爺,你放心,阿喜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總有一日,我們會再見面的!”阿喜淚流滿面地跳上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