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榮這個絆腳石,竟然連他也那麼盡力護着褒姒,看起來,不除去掘突、程榮這兩人,我們便不能動褒姒分毫了!”重華宮,花色黯淡,盛怒的瑾皇妃玉蔥之下,花蕊灰飛煙滅。
“娘娘息怒。”一旁的芸娘和葛妃都不約而同地勸解道。
“嗯,本宮倒是想息怒,但是,已經超過三十天了,本宮的計劃竟然一樣也未能實施,你們說,這不是讓褒姒那賤人更加得意,肆意妄爲嗎?”瑾皇妃揹着手,冷冷地說道。
重華宮的一班宮女此時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娘娘,正可謂先下手爲強,雖說現在我們拿褒姒沒有辦法,但是奴婢有把握,能夠按得住王上說幾句話,以後必然有用。”侍立一旁的芸娘盈盈笑着上前說道。
“什麼?芸娘,莫非,王上看上了你?”驚喜交加的瑾皇妃步到芸孃的面前,緩緩用手托住芸孃的下巴。
“娘娘,這倒沒有,但是,奴婢在王上心中,應該是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芸娘秋波一橫,嫣然一笑道。
“不錯,你的確是待嫁年華,花容月貌,芸娘,只要你成功地在王上的心中佔了位置,那麼以後,必然對本宮是大有作用的。”瑾皇妃仔細端詳了芸孃的秀容,不禁狡獪一笑。
“那麼娘娘,下一步,我們應當怎麼辦?”葛妃幹瞪着眼睛着急道。
“妹妹可千萬別急,下一步,你繼續找人到處散佈褒姒是宮裡宮女所生的那個謠言,把那個妖孽的故事造得越生動越好,然後,本宮會繼續鼓動朝中的大臣,有事沒事上幾個奏摺,對褒姒進行攻擊,正所謂三人成虎,本宮就是要王上不厭其煩。”瑾皇妃柳眉一挑,機警地說道。
“那下一步呢?”芸娘目光炯炯地問道。“下一步,咱們的目標就是太子祈福,一定要做掉這個褒姒的孽種,讓她痛不欲生!”瑾皇妃眼神間,瞬間露出了一絲殺機,讓左右不寒而慄。
“豈有此理!雖然已經讓程榮對聽信謠言的幾國諸侯進行解釋,但仍舊有朝臣有意無意地匿名提那個妖孽傳說,攻擊王后,陸凱,你說,寡人究竟該如何收場?”朝陽宮書房,明貢怒不可遏地招來了丞相陸凱,怒氣衝衝地把一大堆奏摺扔在陸凱的面前。
“啓稟王上,程榮大人欺君罔上,臣不敢不告。”突然,陸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嚮明貢扣了三個頭。
“陸凱,你可是寡人的心腹,有什麼話,快說。”明貢眼睛一亮,擡手扶起陸凱。
“啓稟王上,程榮大人雖然也對王上忠心耿耿,但是有時候做事太過任性,比如這次諸侯替廢后鳴冤,攻擊王后,表面上只是聽了別有用心的蠱惑,朝廷根本就不應該回答他們,可程榮大人,偏偏輕舉妄動,進行解釋,這樣,本來只是試探朝廷意思的諸侯正好抓到了反駁朝廷的好時機,集體鬧事,這就把本來簡單的事給硬搞成了災難。”陸凱拱手稟報道。
“唉,他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再加上糊里糊塗,把好事辦成了壞事。”明貢皺眉道。
“王上,眼下依臣來看,只有處置程榮,方纔能使朝野心服口服。”陸凱一本正經地奏道。
“可是,程榮這事雖然魯莽,但是並沒有做錯,寡人就因爲這樣,就把一個功臣革職,怕是太苛刻了吧。”明貢猶豫道。
“王上,臣也知道,這麼做似乎是有些寡恩,但是王上,臣斗膽直言,在朝廷上,程榮和掘突一文一武走的太近,恐怕日久了,就會拉起小山頭,從前丞相姜軒結黨營私的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呀!”陸凱叩頭泣血道。
“結黨?”陸凱的一席話,像一把尖刀,直刺明貢的心窩,他日思夜想,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奪到手的大權再度旁落,現在竟然又有一個極大的威脅在向他迫近,明貢終於下了狠心。
“好,陸凱,那你就再設法找程榮一些罪狀,加恩使他告老還鄉吧。明貢長長地嘆了口氣。
夜色,是那麼的陰鬱,沉重,處理完將程榮革職的事後,明貢揹着雙手,一個人在宮牆裡面遛彎,準備到蒹葭宮散心。
“哈哈哈。”突然,宮牆的另一端,不斷飛來銀鈴般的少女笑聲。
“奇怪,這夜色已暮,是誰在那裡喧譁?”明貢想到宮女們互相傳流言蜚語的往事,心頭不禁一緊,立刻回身,想看一個究竟。
嘩啦,宮門被輕輕打開,忽然,一個芳香的繡球迎面飛撲到明貢的面前。
“哎呀!打到人了!”宮裡面剛剛還歡呼雀躍的宮女,都嚇了一大跳,紛紛作鳥獸散,明貢順手一接繡球,把球握在手上,眉開眼笑地拽住一個嬌羞的宮女,和氣地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怪好笑的。”
那宮女緩緩將秀容擡起,忽然“呀”的一聲,伏地請安:“奴婢無知,衝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你,你就是芸娘?”明貢喜滋滋地一揮手:“擡起頭來。”
芸娘不敢怠慢,怯生生地起了身子,輕啓丹脣道:“芸娘驚動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行了,你都一連說了幾個恕罪了,快跟寡人說,你們在這幹什麼?”明貢和顏悅色道。
“奴婢們正在替慧恩小皇子遛彎,一時沒事,就踢踢繡球打發時間。”芸娘輕聲答道。
“喔,你說寡人的小慧恩這會子在這裡,那你趕緊把他抱過來,讓寡人好好瞧瞧。”明貢眉目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