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女人嘰嘰歪歪、磨磨嘰嘰。
我自顧黯然梳理心事,也不知多少時間已然過去。
時間這東西,你可以使它每分鐘都價值最大化,也可以把她視爲連狗屎都不如。
它是寬宏博愛的。它不會責怪你,也不會稱讚你,更不會對你提出什麼要求,要求你如何如何的去珍惜它駕馭它。
但是,它會悄悄的瞄着你,看你如何去運用去駕馭它。
時間是個幽靈,可善可惡。
你認真對待時間,時間會給你獎賞。倘若你戲弄它,遊戲人生,它會給你來絕的,懲罰你,讓你一生沉痛悔恨不已。
我想把屬於我的每一分鐘都過得有價值有意義,但我不知道如何賦予它價值,賦予它應有的意義。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我應該怎樣活着,我該幹什麼,該怎樣幹。
我不知道如何選擇纔是正確的。
因爲我總覺得,我沒法主控我的人生。至少是現在。
我像一具沒有了魂魄的殭屍,遊離在一片渾濁不清的世界裡。
何靜愛我嗎?最起碼,到目前爲止,她是愛我的。但對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來說,說愛就愛,說離就離。誰能保證這種愛的持久與永恆呢?
麗麗那樣的女人,尚且不能保證,何況何靜這種涉世不深的女孩呢?
依靠她?歇菜吧。
這種看似濃烈的愛情,存在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還不具備主控我人生的條件與能力,我暫時還不能自由支配我的時間,就順乎自然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暫且如此,得過且過一段時間吧。等到他日我去掙回了那6000塊回來,有了自己的資本,我也就可以自由規劃我的人生了。
想到兩三個月之後,我將會自由支配自己,我心裡釋懷了。
如此曼妙的夜景,豈能辜負了?
我站起身來,想要舒展舒展一下僵硬的感覺。
一不小心,腳底一個滾圓的石頭,將我辦了個踉蹌。
呵!小東西,使絆子玩兒我呢。我彎腰拾起,掄圓了臂膀,往湖裡扔去。
“啵——噗!”石頭竄進湖水,擊破湖面的聲音由遠處傳來。我感慨無比:“奶奶個大腿!多少年沒扔過石頭了,怎麼就這點距離?”
一時興起,滿地找石頭往湖中扔去。
草坡上的石頭,遍地都是。薄的厚的,大的小的,表面光滑圓溜。這應該是傳說中的鵝卵石吧,怎麼這草坡上會有這麼多的這玩意兒?
難不成,就在昨天,這裡曾經是一片汪洋大海?
我可不想去研究鵝卵石的生成來歷,只要抓起來,順手就行。
慢慢找到了感覺,扔出去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何靜喝起彩來了:“哦老公,你真生猛,能扔那麼老遠的距離!”
我突然靈光乍現,說:“想不想看我給你們來一出精彩的表演?”
何靜疑惑着:“什麼表演?”
我說:“打香頭!”
什麼是打香頭?
出生在貴#州農村的孩子,想必對打香頭並不陌生的吧。
那是少年時代,小夥子們鍛鍊身體的一種遊戲。也是大人們打羣架時隨手可用的技藝。
貴@州那地方,最不缺的是什麼?是石頭。舉頭低頭,俯仰皆是。經常有人大架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大抵歸功於那遍地俯拾皆是的石頭了。
但是,好些人扔石頭,命中率是不夠的。
除非經常練習扔石頭的技巧,否則,真要一扔中的,那也不大可能。
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天,一堆男同學聚在一起,閒聊江湖的中英雄事蹟,我一個叫周寧的同學說,他們那一片有許多扔石頭扔得特准的神秘人物。五十米開外的距離,見幾只松鼠追逐嘻戲,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掄圓了膀子扔去,只管去撿松鼠玩兒呢。
我聽得很是神往,但懷疑這種傳聞的真實性。
我問周寧:“有那麼牛逼的人物?你不會是瞎編亂造吧?”
周寧說:“信不信由你。我再練練,我都能有那個能力!”
我震驚了。周寧也在練扔石頭的技藝?
我問周寧:“你也在練?你是如何練的?”
周寧說:“每到假期,我們在家乾的事情,就是上山砍柴。老頭們上山,都帶鐮刀,我們這些年輕人都不帶鐮刀,帶根繩子足以。老頭砍柴,年輕人打柴。”
我納悶了:“不帶鐮刀,你怎麼砍柴呢?”
周寧說:“我們那邊山上,遍山的幹梧桐樹,隨地撿起石頭,往梧桐樹上亂扔一氣,你能扛多少柴呢?要都要不完!”
我想象着那其樂無窮的場面,無比神往。
我們那一片沒有梧桐樹,我們上山砍柴都必須帶鐮刀的。
周寧繼續炫耀:“經常練習打柴的動作,有助扔石頭的命中率。但是,那些能夠扔石頭打松鼠的英雄,可不是這樣練的。”
我好奇,我問:“他們是怎麼練的?”
周寧說:“夜間打香頭。”
……
所謂打香頭,也許,城市人是不知其所以然的。
香是什麼?香是農村裡用來焚燒、祭祀、搞迷信活動時必不可少的應用之物。聽說過焚香結盟、燒香拜佛嗎?就那玩意兒。
周寧說,那些身懷絕技的哥們,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點上那東西插在地上或石縫裡,然後遠遠的瞄準了那遍地的星星點點,掄圓了胳臂扔石頭去打那點點星火,日久天長,不懈苦練,那百步穿楊的技藝也就自然大功可成了。
打那次聽了周寧的描述之後,我對這技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香嘛,家家都有。石頭嗎?遍地都是。
於是,經常邀約了小夥伴們在夜間練習打香頭的技藝。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打什麼香頭?連香毛毛都碰不到,漸漸的找到了感覺,可以把香柱打得東倒西歪,再往後,直練到胳臂經絡欲裂,肌肉酸腫,疼痛鑽心。實在受不了了,停一段時間,不疼了,繼續苦練,終於掌握了大體要領。
也不說百發百中吧,但十之六七八#九的命中率還是練成了。
來到城市裡之後,遍街的文明,連塊磚頭都很難見到,哪有石頭這種野蠻人用的勞什子?於是我也就變得文明瞭,這門技藝在文明的城市裡失去了它的可用之處了。
多年不用,業務自然也生疏了。
……
經何靜一番喝彩,喚起了我豪邁的童心。我決定表演這門野蠻人慣有的技藝給面前的這倆美女看看,讓她們開開眼界,欣賞欣賞這種來自蠻荒世界的“文明”。
我完全沒有想到過,時隔多年,我這身絕妙的“打香頭”的功夫,會在那個妙不可言的夜晚,大大的派上了用場。
一場貓捉老鼠的悲劇,在毫無知覺,全無預感的氛圍中,正悄然的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