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支長槍的速度極快,而且爆發力十足,纔剛剛刺出,空氣中便傳出了嗡嗡的聲響。
身處半空中的顧春風心神一動,四柄形狀不一的古劍猶如游魚般飛出,與四柄長槍的槍尖撞在了一起。
四柄長槍的槍尖同時一滯,空氣中出現了四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就因爲這短暫的一滯,顧春風的身形便像穿花的蝴蝶般再次向後飄去,躲過了這凌厲的四隻長槍。
而鐵騎的奔襲一直都沒有停止,此刻後方那名鐵騎已經再次衝殺了過來。
顧春風手中的映雪劍斜揮,一道煙塵便平地而起。
煙塵剛起,顧春風的身體便融入其中,彷彿水中的倒影,變得扭曲起來。
那名玄甲鐵騎見狀,沒有做任何停留,依然冷酷的刺出了暴烈的一槍。
槍尖泛着冷光,與煙塵相撞,塵幕瞬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顧春風真實的身影。
那柄長槍再也沒有任何顧慮,紅纓一抖,直取顧春風的咽喉!
這個時候,顧春風不知何時已經將映雪劍換成了寬厚的山劍。
只見他雙腳猶如釘子般釘在了地上,山劍橫於胸前,寬厚的劍身彷彿一面盾牌,迎上了迎面而來的長槍。
嘭的一聲,槍尖與山劍相撞,發出了一聲雷鳴般的炸響。
猛衝的鐵騎因爲這一撞之力,難進分毫,戰馬嘶鳴着,前蹄直接高高揚起。而顧春風腳下的泥土如海浪般翻滾起來,但他依然沒有後退一步。
以一人之力硬撼一名玄甲重騎的衝鋒,即使步入了神念境,顧春風依然付出了代價。
現在他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涌,險些吐出血來。
而看到那高高擡起馬蹄的戰馬時,顧春風的眼睛卻亮了。
他要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戰馬身下的泥土突然炸裂開來,一柄灰色的短劍破土而出,猶如閃電般刺向了戰馬的腹部。
嗡的一聲悶響,然後便是劍鋒與血肉骨骼摩擦的聲音。
灰劍沒入了馬腹下,炸裂出了一團爆裂的血花。
騎兵聽見動靜,瞳孔極速收縮,他想收槍回防,卻發現已經來不及!
灰劍在戰馬體內穿梭,直接洞穿了馬背,然後沒入了他的下腹。之後他的血肉便在玄甲爆裂開來,就此死去。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但卻都在顧春風的算計中。
玄甲重騎不管是騎兵還是戰馬,都有玄甲保護。這種玄甲極其堅韌,連修行者的飛劍都極難割破,而除了面部外,玄甲沒有覆蓋到的區域便是下腹。
不管是馬的下腹,還是人的下腹。
顧春風剛剛揚起那道煙塵,就是爲了掩蓋他將灰劍埋入土中的動作。
同一時間,那剩下的四名鐵騎見同伴死去,並沒有產生什麼慌亂的情緒。
空中的那四柄飛劍一直在與他們纏鬥,一人同時駕馭五柄飛劍,這些玄甲重騎從未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辦法。
他們這隻軍隊,針對的便是強大的修行者,所以平時很大一部分訓練便是如何對付飛劍。
顧春風駕馭的四柄飛劍極其靈動,而長槍因爲太長,難免有些跟不上節奏。
這些飛劍猶如游魚般在空中穿梭,看準時機便呼嘯着進攻。
這四名玄甲重騎的玄甲上已經出現了數道白印,但他們依然安然無事。
因爲玄甲的保護,他們只需護住裸露在外的頭部即可。對於同伴的死亡,他們看得很清楚,所以飛劍一直在他們的防禦視線中,根本沒有機會突破到下腹。
這樣御劍很消耗念力,他們只要堅持住了,勝利依然屬於他們。
這便是大秦玄甲重騎的軍律,鐵血冷酷,爲完成任務,不在意犧牲。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玄甲重騎一邊防禦着飛劍來襲,一邊衝鋒着,弄得顧春風險象環生。
顧春風周身半里的土地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全是玄甲鐵騎衝鋒留下的。
此刻顧春風腹部衣衫已經被拉開了一道口子,傷口雖然不深,但依然有血在不停涌出。而他根本無暇包紮傷口,因爲這四名鐵騎配合極其巧妙,不斷地來往衝鋒,弄得他極其狼狽。
如果是顧春風一人躲避,他還可以憑藉身法拉開距離,但現在他揹着唐衣,躲避便有些捉襟見肘。
如果再不想出辦法,他和唐衣都會死在這裡。
念力的劇烈消耗,讓顧春風動作都開始變得遲鈍起來,而那些鐵騎卻沒有絲毫疲倦的樣子。
“果然不愧爲修行者的噩夢。”顧春風喘息着,空中的四柄古劍開始加速飛行,在尾部都拖出了一道殘影。
這些鐵騎發現了飛劍的變化,不由得將注意力移向了這些飛劍上。
飛劍遊動而下,靈動若游魚。長槍斜舉,穩定猶如磐石。
下一息鍾,“游魚”與“磐石”接觸,發出了令人心悸的摩擦聲響。
這些古劍繞着着槍身旋轉下沉,宛如長蛇纏上了人的手臂,向這四名鐵騎的手腕刺去。
因爲這猶如繞指柔般的古怪劍式,四名鐵騎衝鋒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不少。
就在這時,只見四人同時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厲喝,體內的真元灌入了長槍之中,長槍表面便有暗光涌動。
啪的四聲脆響,四柄古劍幾乎同時被長槍表面的暗勁拍出。
古劍摔落在地上,剛猶如鯉魚打挺般躍起,便被長槍槍尖直接壓在了地面上。
顧春風發出了一聲悶哼,感覺識海里一陣地動山搖。
然後這震動依然沒有停止,因爲四名鐵騎用長槍壓着古劍,開始奔襲。
古劍被長槍所制,被推着在地面疾行。地上瞬間就出現了四條塵浪,宛如長龍般劃過了原野。
顧春風的神識在這一刻劇烈震動着,他只覺得頭痛欲裂,而這種針尖般的刺痛還在繼續。
識海里那條奔騰的九天大河彷彿被攔腰截斷,連整個識海彷彿都要分裂開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那四柄古劍早已與不受他的控制,被牢牢壓制住了。
站在遠處的李拓凝神看着此間發生的一切,聳了聳肩,道:“開始還有些意思,現在沒什麼意思了。”
“咦?”可是下一息鍾,他突然眼睛微眯,發出了一聲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