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櫃門被打開,發出了嘎吱一聲輕響。
墨十八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心臟驟然一緊,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
他想要進攻,後退,甚至尖叫,可是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
一道泥條般的黑影纏住了他的腳,然後他全身就開始麻痹,甚至連心臟的跳動都變得緩慢起來。
“毒!”這是墨十八腦袋裡的第一反應。
這種毒實在蔓延得太快,彷彿一個念頭的時間,他就被完全控制住了。
墨十八有很多次臨近死亡的經歷,而現在這次卻是他感到最無力的一次。
如果任由這毒素再蔓延數個呼吸,他極有可能連心臟都會停止跳動,就此無聲無息的死去。
顧春風與唐衣就在他身旁,他卻無法求救,這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顧春風與唐衣認爲墨十八隻是簡單的蹲在那裡檢查線索而已,所以根本沒有留意此間的變化。
在那恐怖而詭異的毒的侵蝕下,墨十八全身的細胞彷彿都已經沉睡了過去。可就在這時,他體內的那股《玄武定》醞釀的真氣突然跳動一下,讓他的心臟突然恢復了些許活力。
他麻痹的喉嚨在這時終於發出了一聲極其難聽的叫聲,顧春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樣。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心念一動,劍匣內的一柄古劍便猶如藍色閃電般向那櫃子疾行而去。
然後便是嘭的一聲炸響,木櫃轉眼就被劍光絞成了碎片,同時還帶出了一串碧綠的血珠。
血液墜地,發出了嗤嗤的腐蝕聲響,而全身麻痹的墨十八在這一瞬間恢復了自由。
然後他就聽見一聲極其突兀怪異的尖叫聲發出,那團稀泥一般的影子瞬間猶如一團疾風般向外颳去。
藏冰室一直關閉着的窗戶被撞碎,而顧春風催動的飛劍也跟着飛了出去。
“看好墨十八。”顧春風聲音還未落下,人已經破窗而出,速度竟然比那飛劍慢不了多少。
聽見動靜的白崖劍宗弟子全部來到了藏冰室,他們看見墨十八臉色蒼白,嘴脣烏紫,顯然是中了毒,不由得大駭。
而另外一邊,顧春風破窗而出後,就看見一個猿猴般的碧綠身影沒入了霜草中。
白崖劍宗內的草被修整過,所以並不深,顧春風能很清楚看見這個怪物的體貌。
只是這怪物的逃竄速度太快,就像全力疾行的飛蛇,即使他操縱的飛劍速度都只能與其持平。
顧春風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腦海內的念力開始激盪而出。
一柄,兩柄,三柄......
十柄飛劍一一從劍匣內飛出,快若閃電。
這十柄飛劍先後不一,但是速度都達到了極致,直接在半空中連成了一線。
嘭的一聲輕響,最後面飛出的那柄飛劍撞在了前面飛劍的劍柄上,激盪出了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因爲這一撞之力,前面的飛劍陡然加速,撞在了它前面的飛劍上.......
就這樣,空氣中接連發出了十聲清脆的炸響,最先出現的波紋還未消散,最後激盪而出的波紋便已經出現。
最前面的飛劍因爲這一連串的相撞之力加持,本來已經到達極限的速度瞬間得到了昇華,直接化作了一道虛影,刺向了正在霜草間疾行的毒傭。
然後便是嗡的一聲悶響,彷彿菜刀砧入豬肉的聲音。
飛劍沒入了毒傭的身體內,而它疾行的速度便減緩了些許。
只數個呼吸間,毒傭已經越過了溪流,沒入了真正荒草叢生的荒地裡。
顧春風腳步猶如虛影,在荒草間接連彈射,宛若羽箭。
這一路上,毒傭所到之處,草木枯萎,昆蟲死絕,因爲它的血液便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幾種毒之一。
那柄藍色的古劍洞穿了它的腹部,雖然給它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並不致命,所以它逃竄的速度依然很快,即使顧春風用盡了全力,依然只能勉勉強強跟上它。
對於毒傭這種天生的刺殺者,速度就是它的生命。要不是腹部的這柄古劍影響了它的發揮,恐怕顧春風早就被它甩在了身後。
想到剛剛殺墨十八的功虧一簣,毒傭惡毒的心臟中就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所有的毒用在顧春風身上。
壞它好事的人,永遠都沒有好下場!
一個都沒有!
這柄古劍沒入毒傭的身體後,就被它體內充滿劇毒的真元控制了,所以顧春風再也無法與其取得聯繫。
但是這柄古劍一旦離體,又將和顧春風的識海生出感應,這也是毒傭不願意拔出它的原因。
毒傭飛馳如蛇,將半人高的霜草破開了一線。
而顧春風則疾行如箭,每一次落地發力,身後就會留下一道殘影,也快得異常。
白崖之後就是真正的荒山野嶺,地勢也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對追蹤者來說就會越不利。
所以幾個起落之後,顧春風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柄映雪劍。
既然飛劍不能殺死對方,他自然還有其他的手段。
就在這時,毒傭的前方出現了一塊山石,它的身體瞬間就鼓脹起來,直接貼着岩石遊了過去,動作簡直可以用酣暢淋漓來形容。
因爲它的動作,本就是來源於蛇類。
可是不管它的動作銜接得有多麼順暢,但只要有銜接就會有間隙。
就在它攀上岩石,動作稍慢的間隙,顧春風手裡的映雪劍便往外移動了三寸。
三寸之間,只有些許猶如灰塵的清光流出。
而五丈之外,卻生成了一道三尺長的劍痕。
白痕劍意,隨心而動。
這道雪亮的劍痕突兀的出現在身前,即使毒傭再如何擅長疾行,但因爲速度太快,終究還是難以停住或改變大方向。
它只能藉着肚皮往地上一鼓,身體前行的路線便發生了一點偏差,可是由於速度實在太快,這點偏差並不能助它完全躲過這道劍痕。
然後便是嗤的一聲輕響,毒傭暗綠色的身影與劍痕交錯而過,一條碧綠色的血線就飛濺而出。
連着血線一起留下的,還有一條只有幾歲孩童般大小的手臂。
失去了左臂的毒傭痛苦的嘶吼着,聲音宛若鬼哭。
而這個時候,它的眼裡早就被恨意完全佔據。
“該死的人類!我定要將你毒成一灘爛泥。”它疾行的速度開始放緩,然後全身肌膚開始涌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