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搖光不以爲意,淡淡一笑道:“你看到了?你看到什麼了?”
“你胸口處有顆痣,紅色的。”
“什麼!”
這句話之後,便是顧春風殺豬般的嚎叫聲。差不多整個客棧的人都聽到了這破碎的嘶吼聲。一些年長之人發現聲音是從那對奇怪的男女房間中傳來時,不由得調笑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此刻沐搖光的紙傘正擊在顧春風屁股的傷口上,眼神森寒得彷彿要吃人一般。她激動地看着顧春風,滿臉通紅的怒道:“你真的都看見了?”
顧春風被沐搖光這“傷口上撒鹽”的一擊弄得內心崩潰,眼角含淚道:“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
“沒看見你怎麼知道我胸口有痣?”
“我猜的。”
“你這麼這麼能猜?還不老實!”
然後又是一連串殺豬般的嚎叫。嚎叫之後,顧春風滿臉都是淚水,他手抓着枕頭,不停唸叨着:“我真的沒看見,真的是猜的……”
此刻顧春風的內心是崩潰的,因爲他確實什麼都沒有看見。你說看見了受些苦,他也認了,可是他偏偏什麼都沒看見。他只是隨口冒了一句在地球上爛俗電視劇中的臺詞,便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顧春風的內心在咆哮:“編劇,你敢再編胸口有痣的女主角,我絕對分分鐘砍死你。”
夜晚很快就到來,沐搖光消耗了大量真元,終於將顧春風的屁股治好了大半。現在顧春風的屁股終於能夠心安理得地緊貼着柔軟的牀墊,而沐搖光則趴在一旁的桌子旁休息,彷彿已經睡着了。桌上的蠟燭散發出溫柔的光線,將她臉上柔和的線條映勾勒得更加美好。顧春風突然覺得沐搖光很美,至少比當初騙她錢的時候要美。
正在顧春風如癡如醉地看着沐搖光時,沐搖光突然睜開了眼。她的眼神冰冷,看起來好像很生氣。顧春風想到白天那一串“傷口撒鹽”的連擊,嚇出了一聲冷汗。
“你一個病人,不好好睡覺看着我幹什麼?難道又要用你那邪惡的透視眼?”想到這裡,沐搖光忙將自己的胸口捂住。
“我!我!我……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顧春風感嘆道。
看見顧春風要死不活的模樣,沐搖光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她事後仔細想了想,顧春風可能真的是亂猜的。因爲顧春風如果會透視,怎麼可能現在都還不知道唐衣是女扮男裝。
見沐搖光神經病一樣的笑了,顧春風心道:“我熱,這娘們不會是神經病加精神分裂吧。”他忙轉移其注意力,道:“我們都到了丹陽城了,所謂的‘熾陽’到底在哪裡?還有你的那些師兄妹呢?”
“不急,過了今晚你自己能走後,我們自然能找到。我可不想再抱你。”
一晚很快就過去,當陽光照射在悅來客棧的門匾上時,沐搖光已經和一瘸一拐的顧春風出了門。即使只是清晨時分,丹陽城已經熱鬧得不像話。兩人毫無目的般地在街道上晃悠了一個時辰,還在繼續晃悠。
顧春風感覺自己屁股隱隱作痛,不禁埋怨道:“這樣走有什麼意義?太陽倒挺大的,熾陽呢?”
沐搖光悄悄迴應道:“別急,熾陽要對抗暗月,自然不能把自己放在明處當靶子。我已經知道熾陽組織的位置。現在在這裡瞎晃,是爲了確認沒有人盯我們的梢。方技家的暗號告訴我,我們得先去城東的茶鋪,自然有人接應。”
知道了事情原委,顧春風心情好了一點。他看着沐搖光,道:“你們方技家的暗號可真是個話嘮,一下子居然能透露這麼多信息。那現在到底有沒有盯梢的人?”
沐搖光面色如常地笑着道:“這丹陽可真熱鬧。”然後在暗地裡給顧春風比了一個二字。
顧春風迴應道:“是啊。這丹陽城可比我們那小白村大多了,我得好好逛逛。”
沐搖光白了顧春風一眼,輕聲道:“你的臉都僵了,太假了。”
兩人左晃晃右看看,逐漸向城東茶鋪靠攏。而那兩個可疑的人,一個是買菜的婦人,提着一個菜籃,跟着他們從城東走到了城西,只買了兩棵青菜。最讓顧春風感到可疑的是,她買菜居然不講價。顧春風內心笑道:“我這麼豪爽的大老爺們買菜都講價,而一個大嬸居然出手闊綽,兩棵青菜就是八枚刀幣,不懷疑你我懷疑誰。”而另一個人則是一個挑夫,這挑夫皮膚太白,雖然刻意摸了些灰在臉上,但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正常。
對於看慣了美國大片的顧春風來說,這樣的僞裝真是太low了,簡直侮辱他的智商。那兩人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顧春風和沐搖光後面,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城東的茶鋪。城東的茶鋪佔地很廣,而且裝修得很淡雅。門口是一片籬笆圍城的花田,此刻金黃色的菊花開得正燦爛,幾隻蝴蝶穿插在其中,顯得清新且美好。
穿過花田,便是茅草搭建的茶鋪。茶鋪造型古樸,看起來有些出塵之意。由於時間尚早,茶鋪裡的人還不多。幾個看起來挺有錢的商賈正坐在西南角商討着什麼,一位老奶奶在茶鋪門口安慰着懷裡的小孩子,嘴巴不停地念叨着等下便去買糖葫蘆。而那小孩有一隻鞋都不知道掉在了哪裡,光着腳丫,不停地嚎啕大哭。茶鋪的夥計正守着茶壺,黑着眼圈打着瞌睡,看見顧春風兩人進來,忙招呼兩人坐下。
跟着他們的那兩個可疑人由於身份的關係,不好這樣貿然闖入茶鋪,只好在茶鋪外徘徊。沐搖光看着顧春風,眨着眼道:“你說跟着我們的這兩個人是什麼身份?”
顧春風嘆了口氣,道:“誰知道呢?暗月的殺手?反正已經到茶鋪了,剩下的就交給傳說中的熾陽了。不過這茶鋪裡的人怎麼看都不像高手。”
沐搖光喝了口茶,道:“有些高手就因爲長得不像高手,所以才格外危險。因爲這樣的人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才能做很多別人做不成的事情。”
顧春風點了點頭,道:“有道理……”
兩人喝了一會茶,那個睡眼朦朧的茶鋪夥計也打起了精神,忙提着一個茶壺過來給兩人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