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號,三十七號,四十七號,三個“七”字輩的殺手已經鎖定了目標。等待着他們將是開啓陣法,斬殺,然後遁走。
從現在看來,那些負責保護這兩輛馬車的高手還在後面,他們夾在後方的人羣中間,不敢靠得太近,因爲害怕露陷。一個修行者假扮成商人,走路卻沒有商人的樣子;一個假扮成商人的保鏢,傻癡癡的,架子有時候卻比商人還大。看到這裡,三個“七”字輩的殺手心裡都笑了。熾陽名聲雖大,聚集的人天賦修爲也都不錯,終究涉世未深。
當馬車出現在三人眼簾時,依然削着藕的二十七號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同一時間,跟在馬車後的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騷動。人羣中一個人突然暈倒了,然後沒有了氣息。
一個人逛街都能逛死?
聽到騷動,顧春風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一切都晚了。四周突然多出了一層看不透的煙霧,馬車內的白衣醫師都做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明明剛剛還豔陽高照,怎麼這一刻就烏雲密佈了呢?
四十七號率先出手,他道袍下的銀槍彈射而出,氣勢如銀龍般雄渾,但招式卻格外刁鑽。銀槍惡毒地刺入了車廂人影的腰部。堅實的漆黑車廂被瞬間洞穿,車廂內傳來一陣驚呼。這驚呼聲還未結束,他道袍下的另一把銀槍也鑽了進去。
幾乎同一時間,賣豆腐的婦女從天而降。她剛剛還在賣豆腐,現在車廂車頂就像豆腐般被她踩得粉碎,然後他的人就落入了車廂內,沒有了聲息。
她殺人總是很快,一刀抹掉對方的脖子,連發聲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坐在第一輛車內的顧春風和沐搖光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抽空了一般。他剛想拔劍,就看見剛剛還在路邊削藕的莊稼漢鑽了進來。
莊稼漢手拿菜刀看着兩人,他的手很穩很乾淨。每次殺人時他都要將手洗個乾淨,因爲他覺得殺人是門藝術,手一定要保持絕對的潔淨與乾燥。
現在他的手就很潔淨乾燥,正適合殺人!
顧春風苦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們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們。”
莊稼漢笑着道:“不管你們想到的,還是沒有想到的,我們都想到了,而且排練了很多次。”
“那接下來的設計是不是就是…..你摸了我們的脖子?”顧春風冷冷道。
車後的馬車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顯然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莊稼漢看着沐搖光,眼裡滿是狂熱,問道:“你喜歡怎樣的死法?我殺人一般先殺女人。”
沐搖光臉色蒼白,她極力運轉真元,發現體內的真元彷彿都被抽空了一般。莊稼漢嘿嘿笑着:“放心,要恢復修爲,至少還有三息鍾。我可以滿足你們的死法。”
顧春風苦笑道:“我喜歡這種死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
莊稼漢眼神冰冷,手裡的菜刀有種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感覺。他不爽地看着顧春風,道:“什麼死法?”
“氣死的!被你們氣死的!”顧春風突然大笑起來。
莊稼漢見對方突然大笑起來,一臉陰沉道:“別以爲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你太吵,先死吧!”他說完便一刀向顧春風頭顱砍去,刀來得很快,上面真元澎湃,失去真元的顧春風簡直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區別。
莊稼漢沒有想到,菜刀在斬下的過程中,顧春風一直在笑,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就在他的菜刀離顧春風只有兩寸距離時,發現刀身再也難動分毫。
一隻黝黑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回頭,就看見了一張漆黑的臉。這人全身黑得像碳,卻偏偏穿着一身白,這讓他看起來更黑更可笑。此人不是“憤怒的黑拳”陸黑還能是誰?
陸黑手一緊,那莊稼漢的手骨直接碎裂。莊稼漢也不是普通人,他空出的左手一拍衣服,一柄短刀就直接從腋下冒出,直刺身後的陸黑胸膛。
陸黑麪露嘲諷之意,左手直接一抓,然後一送,那柄短刀便刺入了莊稼漢的胸口。
莊稼漢捂住自己的胸口,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一直唸叨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然後斷了氣。
過了片刻,那些濃得化不開的霧消散,又恢復成了街道模樣。馬車被毀,馬車裡的人也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們身着方技家醫師的白衣,卻不是方技家的人。
那方技家的醫師呢?
賣豆腐的農婦和貼着假鬍子的道士怒目圓睜地看着衆人,不甘心道:“怎麼可能?”
張良穿着方技家醫師的衣服,卻還是難掩他翩翩君子的氣度。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兩人,緩緩道:“你們能算計,我們自然有更會算計的人。”
假道士不甘心道:“可是,你們的修爲已被壓制,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制服我們?”
張良笑着迴應:“天下沒有陣法是完美無缺的。我剛好有一個好朋友,剛好是陰陽家的司命,我又剛好跟他學習過陣法,所以剛好死不了。”
聽到這裡,在場的人都笑了。誰沒想到張良也會說“剛好”這種幽默的句子。
張良踱了一步,接着道:“此陣曰截元陣,由佈陣者用自己的血融入真元製成,破陣卻不難。就算不能破陣,我們這羣人也有很多手段應對這樣的情況,比如…..全靠蠻力。”
說完這句話,陸黑就哈哈大笑起來,“有時候什麼天地元氣、精神力,還真沒蠻力好使。”
“好,好,好,你們贏了。”假道士說完三個好字,便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不好!”張良話音剛落,假道士和假農婦都同時口吐鮮血,瞬間斷了氣。
沐搖光懷疑兩人又是詐死,確認了一番後,嘆息道:“兩人都用真元震碎了自己的心脈。”
這個時候,馬車後方的街道依然鬨鬧着。那個逛街逛得突然死亡的人正被那個假商人拖了過來。
顧春風來到那死人身前,用力一扯,那死去的人屍體右臂就被扯了下來。衆人驚呼,心道:“此人太過殘忍,這樣對付一個死人。”但圍觀的人羣又不敢太過接近這邊區域,剛剛突然平地起霧,霧散後就死了兩個人,讓他們一度認爲是鬼神所爲。
顧春風拿起斷臂,上面卻連一滴血都沒有,圍觀的人羣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看着躺在地上的屍體,顧春風笑着道:“你總共逃了三次,這次總算跑不掉了。”
此人正是接連刺殺他,以前假扮宋忠的暗月刺客--三十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