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在太醫院呆了一年,家父病重,爲了繼承這間醫館,便辭去了太醫的官職。老朽後來聽說,她們一個做了妃子,另外一個,就不知道了。”齊黃生回想着,因爲進太醫院本就是件很特殊的事,當年的事情他還記得。“好像,一個叫霍碧彤,一個叫許代雲。有一次,霍碧彤去給晴貴妃瞧病,在後花園遇到了當今聖上,得聖上看中,於此冊封了淑媛,名號是什麼,記不清了。”
“那現在,霍太醫還在宮裡嗎?還有許太醫?”夏尋雪順着齊黃生的話問下去。
“那都是老朽出宮後的事了,也是和同僚把酒的時候,隨便聊上幾句。”齊黃生說道,至於霍碧彤和許代雲之後怎麼樣,他便不得而知了。“說起來,霍碧彤和許代雲,也是當朝第一批進太醫院的女子。那之後,太醫院很長一段時間沒進過女太醫,直至三年後。”
“太醫院可曾有過一個叫令采衣的女太醫?”夏尋雪問道。
“沒有。”似乎是夏尋雪問得太多了,齊黃生有些懷疑的看着她。
夏尋雪則是收斂着神思,通過齊黃生的話述,整理着整件事。霍碧彤和許代雲是最早進太醫院的女子,新的女太醫,也是三年後。她母親是十七年前來到長青縣,按時間來算,只有霍碧彤和許代雲符合條件,但是,太醫院又沒有一個叫“令采衣”的女太醫?事情的進展,又在這裡又卡住了。
也有種可能,“令采衣”是個假名,是霍碧彤或是許代雲其中一人。
又會是她們中的誰呢?
霍碧彤被封了淑媛,如果人還在宮裡,應該能打探到。夏尋雪只擔心,宮裡已經沒有霍碧彤這個人。相比霍碧彤,更難查的是許代雲,她之後去了哪裡呢?
“齊老先生,先前有和您提過那本醫書,書的最後面寫了:太醫院令采衣。所以,晚輩想,醫書可能出至宮裡,便想找到那位叫令采衣的女太醫。”夏尋雪也看出齊黃生對她有猜疑,她說了個謊話。
“太醫院裡確實沒有令采衣這個人。”齊黃生肯定的說道。
“那您可知,兩位女太醫都是哪裡人?”夏尋雪再問。
“都不是紫陽城人,但看二人儀態端莊,應該都是出自大戶人家。”齊黃生搖搖頭。
“多謝齊老先生,今日打擾了,晚輩這就告辭了。”應該問不出其他的事了,夏尋雪準備離開。
“小姑娘,可否把這兩張紙留給老朽。”齊黃生說的是夏尋雪來時帶的畫有金線蓮和一箭球的信籤紙。
“可以。”
夏尋雪離開齊世醫館,也沒回茶樓,而是在大街上走着。
她母親的事又尋到了一絲線索,可接下去該怎麼查?她在紫陽城裡無依無靠,又無權無勢,想要打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尤其是皇宮。
走着想着,想着走着,夏尋雪又走過的一條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長安街。道臺府便是在長安街上,一定要說她認識什麼朝廷的人,她也識得蘇傅子。去找蘇老太爺?夏尋雪感覺得出,蘇傅子並不是個簡單的人,而且,之前,她還答應替蘇老太爺做一件事。
蘇弘文呢?夏元珊的事,已經很對不起蘇弘文了。
算了。
夏尋雪望着道臺府的方向,這時,府裡有人走出,是蘇平生,好像有什麼急事,他出府後便匆匆的走了。
她轉過身,也走了。
在城裡漫無目的的遊蕩着,天色漸漸的黑了下去。
“啊。”
一個迎面過來的女子,撞上了低頭想事的夏尋雪。
“走路長不長眼。”女子用白色的紗巾遮了面,說起話來卻是傲慢。
“對不起。”確實是夏尋雪沒認真看路,她道歉。
女子顯得有些煩躁,本來還想多訓夏尋雪幾句,可她說了對不起,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女子自覺得沒趣,便要走。
女子剛走出幾步,突然蹲下聲,一手按着肚子,嘴裡也開始呻.吟“痛、痛、痛、”兩眉已經完全擰在了一起,很難受的樣子。
“姑娘,你怎麼了?”夏尋雪還沒走開,她走過去也蹲下身,去問那女子。
女子只是在忍着痛,根本沒辦法回答夏尋雪。
夏尋雪仔細觀察女子的面容,因她用面紗遮了臉,只能看到眼睛以上及額頭,額上滲了一層虛汗。夏尋雪拿過女子另一隻撐地的手,摸女子的脈,脈象混亂,有中毒的跡象。
“我是大夫,我住在前面十米的茶樓,你忍着點,我扶你過去。”再走幾步便到茶樓了夏尋雪扶住女子,貼身,她聞到女子身上濃厚的胭脂水粉的香氣。
夏尋雪扶女子去了茶樓。
戌時三刻,天完全黑了。
茶樓二樓,柳氏的房間裡,街上那名女子躺在牀上,她迷迷朧朧的睜了睜眼,醒過來了。臉上涼涼的,她下意識的伸手去碰臉部,才發現遮臉的紗巾不見了。
“你醒了。”夏尋雪一直在房裡照看着那女子。
“把紗巾給我。”女子慌張的用手擋住左邊臉龐顴骨的位置,衝夏尋雪用力吼道。
“扶你上樓的時候,你的面巾不小心掉了。”夏尋雪對女子說道。“你把手放下,不要碰到臉上的傷口。”女子還是不聽,畢竟是臉,哪個女子不在意自己的相貌,夏尋雪又道。“你臉上的傷,我剛纔幫你敷過藥,只要堅持擦藥的話,疤痕很快就會結痂,不過你放心,痂蛻了後不會留下疤痕的。”
“你說不會留疤。”女子將信將疑,而她手蓋住的地方,留了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痕。
“如果一直捂着它,傷口感染的話,可能會留下疤痕。”夏尋雪道。
夏尋雪的話,明顯嚇住了那女子,她立即把手挪開,只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夏尋雪確定,能不能真的醫好她臉上的傷。
“還有,你中了斷腸草的毒,毒已經解了。”夏尋雪查看着女子的臉色,還是沒什麼血色,卻不似街上的慘白。
“那個賤人。”女子聽聞自己中了毒,憤憤的說道,似乎知道是誰給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