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同意。”沉默片刻,她靜靜地凝望着他的側臉說道。
他不敢置信地回眸看着她,眼中盡是震驚,喃喃道:“曉悠,你要想清楚……”
藹然一嘆,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定定地注視着她,褐色的眸子裡流露着層層暗涌,須臾,他俯身抱住她,動作輕柔而小心翼翼,彷彿她是世上最寶貝的珍寶。
“不管你這話是真是假,我都當真了。明曉悠,我不會再放手了!”
她眼中有震動流淌而過。
季澤……
不多時,季澤突然推開她,“曉悠,我有點事先離開一會兒。”
明曉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着他急匆匆朝內堂那邊走去,臉上帶着幾分異樣的凝重。
順着他離開的方向望去,明曉悠意外看到了自己爸媽的身影。
季澤是去找他們嗎?
她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一道修長的人影靜靜立在門口,動也不動,就那麼看着她。
仿若沒有生命的雕塑。
大堂內側,季澤擋住了曉悠爸媽的去路,沉聲道:“我有話想對伯父伯母說。”
兩人飛快對視一眼,猶豫片刻終是在沙發上坐下。
“伯父伯母,你們都是O型血吧。”他分明是在問他們,口氣卻是肯定的。
明曉悠爸媽不解地望着他,點點頭應道:“是。有什麼問題麼?”
修長的手指靜靜摩挲着水杯上的花紋,俊逸的面孔上依舊帶着溫和的微笑,他笑笑,“曉悠也是O型血……”
越聽越覺得糊塗,明曉悠老媽掛着滿腦袋的問號看向他。
“這不是很正常麼?”明曉悠老爸不置可否的笑笑,眼底蘊藏着深意。“阿澤,你想說的應該不是血型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握着水杯的手指倏地收緊,季澤沉沉閉了閉眸,彷彿是不願意回憶起什麼事情。
定了定神,他啞然笑道:“兩年前,有一次曉悠因爲俊希被人綁架了,後來雖然我們及時趕過去了,但是俊希卻受了很嚴重的傷,失血過多而一度陷入昏厥……”
沙
發上的兩人同時僵住了。
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的反常,季澤繼續說下去,“我的血型很難碰見,十萬個人裡面也未必會有一個。可是那時候……失血過多的俊希……用的是我的血……伯父伯母,你們知道這代表着什麼意思麼?”
說到最後,他擡頭直視着兩人,眼光沉靜如水。
明曉悠老媽蹙了蹙眉頭,半晌,她悵然一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季澤驚異地看着兩人,覺得連說出話都那麼困難,“那麼俊希他到底是……”
“俊希是我們領養的孩子。”許久沒有開口的明曉悠老爸忽地出聲。
其餘兩人同時把目光調轉到他身上,他像是渾然未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他的親身父母是我的好友,當年他們一起出國,遇上了飛機失事,那時候俊希因爲在外婆家所以逃過一劫,後來,我和曉悠媽媽商量過後,就領養了俊希。”
季澤臉色驀地一陣蒼白,喃喃說着:“果然是這樣麼……”
廊下,明曉悠側首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明俊希。他望着她,眼神安靜而深邃。
在她的注目下,他緩步朝她走來,明曉悠望着她,一時忘記了反應。
走到她身後時,他的腳步短暫的停留住了,在她以爲他不會再走時,他輕輕說了句話就徑自離開,沒有再看她一眼。
明曉悠半跪在木地板上,耳邊只有他與她擦身而過時留下的話。
他說:“恭喜。”
她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不遠處,季澤站在叢叢花木的陰影中看着兩人沒有交流就交錯而過,眼神晦暗。
時間如同流星掠過天際,轉眼間就飛逝而過,在各人的複雜心情中,訂婚宴會終於到來了。
日光燈熠熠生輝,她靜靜站立在鏡子前,刻意燙卷的長髮慵懶地散落下來,左額角處用一顆帶着鑽石皇冠的髮夾別起,映襯着皎潔晶瑩的臉龐,五官算不上絕美,那雙黑如點漆的瞳眸卻是分外明亮。及膝的白色小禮服設計簡單而大方,裙襬處繡着兩隻翩然的蝶,繡工巧奪天工,不經意望去,彷彿那蝴蝶下一刻就要展翅翩飛。
明曉悠張大眼睛看着鏡子裡面的人,不敢相信這是自己。
“哇!”許遲夏捂着嘴在身後誇張地大叫,“曉悠,這樣太漂亮了!”
明曉悠侷促地拉扯着裙襬,“這樣真的可以?”
許遲夏重重點頭,“我敢打包票,一定可以的!”
今夜就是明曉悠和季澤訂婚的日子,現在,明曉悠和許遲夏正在試禮服,等着即將到來的訂婚宴會。
眸光落在鏡子上,裡面的那個自己如同另外一個人,無比陌生。
這……真的是她?
臉上有淡淡的悵然,牆上的鬧鐘一下一下襬動着。離宴會到來,越來越近了。
“嘖嘖,沒想到你原來不是塊頑石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江藍羽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挑剔。
你纔是頑石,你全家都是頑石!
忍住把這句話扔給他的衝動,明曉悠狠狠咬出一句:“真是謝謝你的誇獎。”
一字一頓,咬碎銀牙。
江藍羽翹着鼻子,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她,“能得到本大爺的讚賞是你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啊啊,她的拳頭好癢啊~!
要不是許遲夏他們在場,加上這身“行動不便”的禮服,她保證立馬就把那隻囂張的猴子拍扁。
決定化憤怒爲無視,明曉悠轉過臉不看他,皺着眉頭問許遲夏,“難道我要穿着一這身誇張的衣服去會場?”
許遲夏點點頭,“要不然過去就來不及了。啊!現在已經快六點了,七點半就開始啊,快點快點!”
不容分手拖着明曉悠將她塞進車子,許遲夏打開車門坐到了前排座位上。
明曉悠的眼珠轉了轉,指着司機座位上的江藍羽,吞嚥着口水問許遲夏,“遲夏,你別告訴我,待會兒來開車的人是……”
許遲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人手不夠,季澤也會,不過他現在正忙着,所以就讓江藍羽來接我們了。”
江藍羽囂張得鼻子都快翹上天了,“怎麼樣?臭丫頭,本大爺夠意思吧。”
眼前一陣天昏地暗,明曉悠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