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崔家

高瑜把整個故事聽了大概,疑惑道:“沒結婚哪來的師孃,那頂多算是師傅的意中人吧。”

“師傅都快五十了,纔想着自己終身大事……”

嚴溫玉回道:“你師孃很出名的好吧,合神境地榜前十,江湖上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但她這麼些年也沒嫁人,所以大家都猜是在等趙天龍。”

“那……”高瑜想了想自己這十五年的生活,語氣有些愧疚道:“那師傅豈不是因爲我,整整耽誤了十五年。”

嚴溫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不能這麼說,趙天龍雖是遊歷四方,但他那根骨本就差,所以真的想要靠個人突破到合神境,說實話有些異想天開,所以,他可能把寶壓在你身上了。”

“你那詭異的內功,江湖上我只見過你這一個人會,應該是你師傅遊歷江湖時尋得,他年紀大了不能修煉,正好你年紀小。”

“我?”高瑜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去打贏了師孃也算?”

“當然不是,你想什麼呢。”嚴溫玉輕笑道:“你那師孃也有弟子的好吧,等將來你打敗了她的弟子,這樣也算。”

“比拼二代,確實得算在我身上,畢竟師傅教了我十五年。”高瑜點了點頭回道。

嚴溫玉挑了挑眉又說問:“你……知不知道你要挑戰的這位,這位年輕些的女道士有多厲害?”

“無所謂,師傅爲了我白白浪費十五年,再厲害我也得去。”高瑜果斷回道。

嚴溫玉面色如花一般微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你從不看境界這些,但就是告訴你,你師孃的徒弟,現在已經是煉神境,二十二歲的煉神境,剛從人榜升到地榜,是個武學奇才呢。”

“二十二歲……那不是比那什麼趙衛道,還有什麼葉玉蘭都強?”高瑜疑惑道。

嚴溫玉見待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拍了拍手說道:“那是葉玉蘭她們一兩年沒露過臉了,如果露了面應該也已進入煉神境。”

“所以說修行路漫漫,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呢。”

說完便走出屋內,同時大聲喊道:“今天天色晚了,就收拾收拾行禮,在這住一晚吧,再下山去泰山鎮反倒有些遲……”

高瑜得令,趕緊走出房間,和小姨一起把行李帶進來,收拾打掃好房間,再把行李都鋪上。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他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房間有兩個,分爲裡屋和外屋,外屋的牆上有一個碎裂的大洞……

嚴溫玉也注意到了,這大洞是怎麼造成的她再熟悉不過,回想起剛見面那天的事,她臉色微紅嬌喝道:“自作自受!要不是你的……你的過分行爲,怎麼會有今天的報應,你就睡外屋吧!”

說罷,不容商量的瀟灑轉頭,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反手把房門關上。

高瑜無奈的搖頭苦笑,反正今晚他也沒想着睡覺,露天打坐一晚,與在屋內也沒有區別。

月亮高掛,是時候休息,嚴溫玉突破看不到頭,所以是正常的作息,早早躺到牀上準備入睡,但回想起那光怪陸離的故事,還是忍不住隔着一個木門,小聲喊道:“阿瑜……阿瑜,你睡了嗎?”

“沒有呢。”高瑜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我今晚得好好警戒,護好小姨不是。”

這話讓嚴溫玉心裡暖暖的,可還是好奇地問道:“阿瑜,你沒睡就好,那個,那個你白天講那個什麼,什麼遊記,還沒講完呢,我現在睡不着,你再講講唄。”

高瑜卻回道:“我怕講了你更睡不着。

嚴溫玉自信說道:“你看不起誰呢,我堂堂合神境,你就講吧,這些我都不怕的。”

“那好……”高瑜請了請嗓音,接着上文講起:“這一回叫,三清觀大聖留名車遲國猴王顯法,卻說孫大聖左手把沙和尚捻一把,右手把豬八戒捻一把,他二人卻就省悟,坐在高處,倥着臉,不言不語………”

車遲國又出現這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波雲詭譎,跌宕起伏得故事,聽的嚴溫玉是好不暢快。

越聽越睡不着,連叫着讓高瑜一併講完。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高瑜最後一句說完,果斷的停下了講述。

嚴溫玉不答應鬧騰的還想聽,高瑜汗顏,只能以熬夜對身體不好,且自己也要修煉爲理由,哄着她才慢慢睡着。

再後來兩人又聊了些遼東的地域風土,屋內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高瑜才得以鬆了口氣,專心於魂海和真氣的修煉,反倒成了他照顧小姨入睡。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剛亮,嚴溫玉就睡起,再叫醒還在打坐的高瑜,兩人趕緊的收拾好行李,準備新一天的趕路。

高瑜臨走之前,還是覺得得留下些什麼,手寫一封書信,表明自己已去遼東,而且定會努力修煉,去月壺潭給師傅爭光。

把信壓在師傅屋內,再看了一眼這個生活過十五年的地方,高瑜轉身和小姨上馬,直奔山下而去。

由泰山東出,一路直奔東陽城,途徑大多是平坦的官道還有茂密的樹林。

地勢條件再加上高嵩任職期間的不斷改變,自泰山一路以來,所見所聞皆是大片大片的莊稼地,種菜種糧食的都有,看着是物資充盈。

這些地方高瑜都沒來過,所以每每見周圍無人,立馬打開望氣之術,尋找是否有些秘籍法寶。

但可能是越靠近齊州中心,人口越是密集,沒有那麼多荒無人煙的地方,一路沒找到任何的金色線索。

途徑北海城,同開封一般的大城,也不見任何線索,越往東路上所見到的人也越多,能明顯感覺到和開封洛陽不一樣的生活氣息。

即便是小的鎮集市,也非常熱鬧,來來往往的百姓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既然找不到,他也不強求,只是偶爾觀察一下,專心趕路,就這樣又過去了四天,馬不停蹄的狂奔,終於到達齊州州治所在。

高瑜四歲前生活的地方,他看着那面前高大的城門,腦中對這東陽城的印象其實並沒有多少。

門口還是有士兵在覈查身份,那身上的盔甲肩膀披着藍布條,明顯同洛陽的禁軍衣裝又不一樣。

由於是先行離開,嚴溫玉和高瑜要回東陽的消息,只有寥寥幾人知道。

城門守衛是認得嚴溫玉的,見到二人,立馬拱手行禮,高瑜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周圍但凡腦子機靈點的人都看出來,這是齊州父母官的公子。

可嚴溫玉趕時間不想過多停留,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帶着高瑜快速奔進城內。

見天色還不算晚,高瑜出聲問道:“現在去哪,直接去碼頭還是找地休息一晚。”

嚴溫玉搖了搖頭回道:“先不去碼頭了,明日再出發,帶你去見一個人,知道你秘密的最後一人。”

護遼將軍嚴溫玉,帶着一臉戴面罩的高大男子入城,自護衛見過後,隨着百姓之間的閒聊,消息越傳越廣,轉瞬之間,東陽城內的幾個大家族紛紛收到了消息。

東陽城,崔家府邸——

崔家樹大根深,自大梁朝建國以來,就是深深紮根在齊州的大家族,代代相傳之下,直到今日,已經是生意遍佈各行各業的龐大勢力。

今日的崔家老頭前廳可不是那麼平靜,主位上坐着頭髮花白,看着有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長長的白鬍子捋順到前胸。

自崔平安從洛陽傳來消息,整個崔府是日日爭論不休,皆是因爲那信上所寫,高瑜一劍之威,越境斬殺梵火赫等赫赫威名,心中的崇拜之意,溢於言表。

崔老頭看完了全信,當即召集崔家的這些當家,圍聚在一起討論崔卿顏的婚事。

崔老頭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崔友德資質平平,所以繼承商道,小兒子崔友才資質不凡,但命運坎坷,身染絕症,年紀輕輕就走了,只留下個小閨女就是崔卿顏。

好在大兒子雖然資質不好,但生了個資質好的,就是崔平安,將來一定是傾注骨血培養爲繼承人的。

崔友德原本沒什麼主見,皆是聽爹的話,但幾年以前,崔老頭對這門親事極力的反對,讓他們閉口不談。

還令他暗中再去尋找適合的,門當戶對適齡少年,最好是對崔家有所幫助的。

其實也不用他去找,這個侄女的本事可逼老頭子想象的厲害多了,迷的全東陽城公子哥神魂顛倒,但沒有一人敢逾矩,同時還能給所有人留下了好印象,讓大家爭的頭破血流。

說句實話,崔友德都有些害怕,自己那兒子就是個只會練功的榆木腦袋,將來要真是當了家主,這侄女心機這麼深,八成商道全被人家搶了去。

所以他也在極力撮合,利用自己的人脈尋找其他的大家族子弟,原本談着談着,有幾個合適的了,老頭子又突然反悔,看中高瑜了,就要把侄女嫁給高瑜。

他反倒是心裡有些不樂意,和這自己半天白忙活,他找來那些人也不容易打發……

商量半天也沒有結果,反倒是吵吵的人心煩,崔老頭見底下衆人全是謝沒主見的,當即皺眉說到:“好了好了!都閉嘴吧,半天也拿不出個好主意,我看高瑜這小子正合適,就讓卿顏嫁過去吧。”

此話一出,底下安靜了一兩秒,立馬又爭吵起來。

“沒完沒了還!!安靜!誰反對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反正是同意的。”崔老頭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怒喝道。

底下的人紛紛噤聲閉嘴,崔友德面不改色一直在觀察,現在不是他出聲的時候,有比他更着急的。

果不其然,底下一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住眼角魚尾紋的,看着有些年紀的女人站起身說道:“爹,我是性子直,有話就直說了。”

“嗯,說吧吉霞,我聽聽你是什麼意見。”崔老頭邊說邊端起茶杯。

“好。”被稱爲吉霞的中年婦女清了清嗓子才說道:“爹,您看看現在這齊州,乃至大梁,都是尊崇讀書爲貴,天下太平了,武夫就越來越難以立足,甚至地位會降低,我還是建議,卿顏得嫁一個讀書懂知識的。”

“哼!”崔老頭冷笑一聲說道:“你爹我就是個練武的,沒有我,怎麼保住這偌大家業,將來平安也是練武的,你什麼意思,讓老夫把這些都傳給你兒子是嗎?!”

“不……不是,女兒絕非此意啊,爹您看看,您和平安啊,都是能文能武,這纔是最好的……”崔吉霞慌忙解釋道。

崔老頭擺了擺手煩躁道:“你這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人家高瑜是寫過詩的,懂文化的,女人家沒見識,塊閉嘴吧。”

崔吉霞蹙眉又說道:“好,那除去這兩點,就說一最根本的問題,爹,二哥……二哥走得早,那卿顏從小孤苦伶仃的長大,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都心疼……”

說到這轉爲哭腔,眼角擠出幾滴眼淚:“那是崔家的掌上明珠啊,我們這些長輩,那個不是把她捧在心裡呵護着,現在……現在要嫁給那高家子。”

“要是四歲前還好,現在他可是毀容了……您要卿顏,卿顏嫁過去日子怎麼過呀,天天對着那種可怖的臉嗎,反正我是心疼,不願意。”

“你還挺有理……”崔老頭氣笑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爲卿顏好,就把肖家送的那些垃圾,全都退回去!!在這裝的一幅好樣子,背地裡你有沒有關心過卿顏,老子還不知道嗎!!”

“爹………爹您怎麼知道?”崔吉霞被嚇了一大跳,慌亂的問道。

“哼!不止知道這個。”崔老頭氣的嗓子都幹了,喝了口水潤潤喉才又說道:“回去告訴那姓肖的,他要再是干預我崔家的事,老子親自過去打斷他雙手雙腳!!他孃的,肖家這種貨色也敢把主意打到老子孫女頭上!!”

崔吉霞丟人的低下頭不再吱聲,面色漲紅,她暗地裡做的那些事,老頭全知道,那再多說什麼也沒用,全是利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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