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雖說身體輕盈如羽,但是速度卻是急快,只是數息時間,白袍青年便抱着墨色古琴上去了三層。
“這——”一干劍者也都聽力極佳,雖然隔了數十丈距離,但依舊把白袍青年的話聽了個清楚,頓時一個個怒火中燒,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確,他們的修爲遠遠的不如白袍青年,如果真讓白袍青年放手殺的話,恐怕沒有人能夠抵擋的住。
四名劍客的目光望向了陸清,此刻,陸清已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之前對於這白袍青年也沒有在意,只當其是一個普通的劍客,所以一直到之前一天一名屬下,擁有劍者巔峰實力的護衛被傷之後,今天才請了莫家的二長老莫拘同來,也沒有絲毫的考慮,此刻再想要通知周邊的強者趕來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看剛剛兩人出手的威勢,恐怕得要劍主準大師前來方能壓制的住,但周圍方圓數十里內,根本沒有這樣的強者。
所以現在,哪怕對於陸清沒有完全的把握,他們也要將籌碼全部放到陸清身上,不過說起來,他們也沒有什麼籌碼。
水雲塔下,看着白袍青年不斷攀高的身影,已經只剩下一個小點,陸清眼中精芒閃爍,風雷步運起,腳步沿着一道奇異地軌跡踏出,身體瞬間出現在了十數丈的空中,直接一步踏上了一層的樓板。
已至六層的白袍青年眼角微瞥,臉上露出明顯的讚賞之意,適才沒有仔細看,此刻見到陸清施展步法猶如縮地成寸一般向上升起,且身形輕盈,舉重若輕,不禁目光又高看了一分。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在這迎風而上的一刻,陸清的心神異常的寧靜,隨着水雲塔一層一層地上去,他的心也彷彿融入到了風雷步的步法當中,每一步踏出,都好像融入了風雷當中,神庭識海中的那一團呈星河旋渦狀的神識氣流猛的銀光大閃,當初那閃耀的風雷氣影在這一刻再次浮現在了眼前。
此時,在陸清的雙眼中,陡然亮起了兩點晶亮氤氳的青紫色神芒,在他眼前的世界立時發生了變化,一道熟悉的包裹着巽風的紫電,沿着一種莫名的玄奧軌跡向前移動着,在那一片虛空不停地穿越,身後帶出了一道道清晰的殘影。
與兩年前不同,此刻出現在陸清眼中的是兩道風雷氣影,另外一道有些陌生的風雷氣影的軌跡又與之前一道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的殘影與變化,有的只是達到了極點的速度。
虛空中,一道包裹着巽風的紫電沿着一條筆直的軌跡前行,所有的殘影幾乎來不及顯化就被這道氣影帶走,只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流光一直延伸到了遠方。
平靜地看着面前這兩道各自演化的風雷氣影,陸清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般,目光看向了那熟悉的一道風雷氣影,眼中的那兩點青紫色神光越來越亮,他知道,他之前正是從這一道風雷氣影中領悟了出了風雷步。
而另外一道,既然風雷氣影也演化了出來,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看着那逐漸消逝在遠方的流光,陸清嘴角慢慢浮現出了一抹微笑,迅雷步,那道風雷氣影所代表的正是迅雷步。
就在陸清領悟出了兩道氣影代表的步法的時候,在他眼前的黑暗虛空驟然銀芒閃爍,福至心靈,陸清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迅雷步總綱中那一直不能理解的總訣句:風雷之氣,當入九天,九天風雷,九天雷動。
這句話說的是風雷的意境,雖然陸清對於風雷二氣的理解極深,但是那是對於其本源的理解,反而是意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陸清一直不得門而入,直到此刻藉助這水雲塔扶搖直上的速度,才讓其逐漸感悟到了當年劍皇寫下這句話時擁有的意境,再被這再次覺醒的風雷氣影無限放大。
從來沒有哪一刻,陸清感到風雷二氣對於他是那麼的親近,通過兩道風雷氣影的演化,他好像看到了那九天之上奔騰穿梭的紫電,和那呼嘯嘶鳴的九天罡風,那一種肆無忌憚地意境,在這一刻深深地印入了陸清的心中。
同時,那兩道風雷氣影好似也受到了陸清的影響,緩緩地在虛空當中匯聚融合起來,一點明悟在陸清腦海中浮現,眼中,原本氤氳的兩點青紫色神光緩緩散去。
一股玄奧的氣息從陸清身上快速瀰漫開,空氣中盪開了一圈圈無形的氣浪,彷彿憑空起了一陣大風,在水雲塔下的一衆劍者驚詫的目光中,一道青色的龍捲在五層的位置嘶吼着升起,宛若一條青色的大龍,向着塔頂激射而去,伴隨着的,是轟隆作響的悶雷聲。
而原本已經升到了七層的白袍青年臉色驟然一變,目光看向下方,“怎麼可能,區區一名劍師施展步法,怎麼可能集聚如此多的行屬之氣。”
他實在是想不通,不過接下來,在他終於變得駭然的目光中,陸清原本只是比他快上一絲的速度陡然激增了兩倍,空氣被急速地破開,發出尖利的風嘯聲。
只在兩息之後,兩人之間落差了兩層三十餘丈的高度就被陸清趕上,半空中,兩人相視一眼,陸清身上一層風雷劍氣瀰漫,強大的風雷之氣匯聚,在陸清的雙腳上,纏繞上了數十道小指粗的紫電,每一道紫電上,都包裹着一層青色的巽風。
如此詭異地情景讓白袍青年忽然想起了他師父曾經描述過的一種步法境界。
“虛空生力,這是虛空生力的境界。”白袍青年暗驚道。
虛空生力,與虛空生物一樣,最少也要劍主階的劍者才能領悟的一種步法境界,甚至要求還要更高,沒有大天位對於行屬之力的領悟程度,根本不可能達到,哪怕是他,對於行屬之力也沒有這樣的領悟,不然憑他對於無音步的意境領悟,如今肯定已經水到渠成了。
儘管白袍青年此刻腦中思考甚多,但是腳下的步法也沒有絲毫的怠慢,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水雲塔巔峰的九層。
水雲塔的九層異常的堅固,爲了防止風霜雷雨,塔頂都是用堅硬不逾黑鐵的鐵心木樹心搭建,數百上千年來,都已經變得烏黑油亮,泛着一層黑鐵般的礦色。
此刻的兩人站在塔頂,塔頂大概有二十丈方圓的地方,周圍風聲呼嘯,人聲不聞。
看着面前十丈處的陸清,不知爲何,白袍青年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危險氣息,這股氣息比之前在塔下感受到的還要清晰和強烈。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白袍青年心中暗道,他雖然平日裡自視甚高,但是並不自大,此刻的他清醒地認識到,如果再被陸清這樣影響,肯定會破了他之前在塔下一直積蓄的好像無可匹敵的大勢,而大勢一旦破去,無論是他的破殺琴音還是音殺劍氣的威力,都會大幅度地下降。
他這人道一脈,最重蓄勢,一旦大勢破去,劍道威力也會下降一兩分,到時候,就是大大的不利。
目光一凝,白袍青年當即有了決斷,只見其身上的氣勢一變,原本一直瀰漫在他周圍的嗡鳴聲瞬間收斂不見,不過陸清強大的神識卻敏銳地發現周圍的空氣開始慢慢地震盪起來。
“接我這一招,接下,你贏。”白袍青年目光凝重,不肯多說一字,雙手鄭重地撫上了七根琴絃,而就在其手指碰觸到琴絃的剎那,那墨色的古琴猛地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青芒,同時,一股無比肅殺的氣勢從古琴上升騰起來。
腳步一下將塔頂踏出了一個窟窿,白袍青年的身影陡然詭異地分成了七道,沒有絲毫的風聲,八道凝實的身影將陸清包裹在了當中。
“攝魂式!”八道喝聲接連響起,化做了一道道刺耳的聲浪向着中間的陸清壓來,而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白袍青年指尖凌厲的音殺劍氣毫不猶豫地注入了七道琴絃當中。
叮——
七道琴絃被同時撥動,在陸清眼中,八道高約百丈的音殺劍氣籠罩了他周圍全部的空間,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至。
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陸清的識海內,星河狀的神識氣流散發着濃烈的銀灰,抵擋住侵入的攝魂音波。
一層濃郁的風雷劍氣逐漸從陸清身上浮現出來,面對着這強大的壓力,陸清身上的戰意也達到了頂峰,看着面前向着中央壓下的八道百丈劍氣,陸清嘴角微撇,真的有百丈嗎?
呼——
這一刻,一直背在身後的煉心終於出鞘,龐大的劍身在出鞘的瞬間爆發出了耀眼的青紫色劍光,風雷劍氣嗤的一聲破出劍尖九丈,下一刻,在白袍青年驚駭的目光中,一股彷彿要撕裂天地的風雷劍意從陸清身上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