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水裡游泳一般,宋彥羽多少露出了吃力的模樣。隨着四周空間禁錮力量的退去,他的動作也變得流暢起來。
宋敬道一直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眼神也由開始的狐疑變得正常。“哎,就差一步,又讓那小子成功逃掉了。”他鬱悶無比地嘆了一聲。
這個時候,澤西幾乎是垮掉了,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意氣風發。他身後的隊伍,也開始變得騷亂,那些強者們如夢初醒般地散開,有的驚異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有的則在沉思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快全場就一片亂糟糟的,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重新變回了烏合之衆,也再沒有人能夠鎮住他們。甚至是好像存心報復一般,那些強者們大多興奮而激動,嗡嗡嘰嘰,開始發泄胸中莫名的怨氣。
宋彥羽大致能感覺得出,他們是因爲被澤西的意志壓制得太狠,在澤西的意志力土崩瓦解之後,他們重獲自由,便迫不及待地要宣泄一下。雖然是有點報復的意思,但是他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只是下意識的行爲。
風雨城被毀掉了一多半,殘存的區域也是破破爛爛,比廢墟好不了多少。
在那些強者們大呼小叫的時候,宋彥羽和宋敬道他們站到了一起,個個面露沮喪。宋敬道沒有開口,衆人便不敢說話,都忐忑不安地等着他。
“失敗,真他媽的失敗,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沒有能夠抓住!”宋敬道仰面向天,深深地吐了口氣。
他是憤怒到了極點,按他一貫的脾氣早就爆發了,這次卻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居然硬生生地忍住了。
“少主,或許那傢伙沒有過來。”宋明立小心地安慰道。
“不可能!”宋敬道聞言猛然扭過頭來,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彷彿是要從他的眼睛中看出點什麼。
“少主——我——”宋明立被他盯着渾身發毛,可是又不敢挪開目光,生怕開罪他。
“哼!”宋敬道重重地冷哼一聲,收回凌厲無匹的眼神,隨後緊緊地握起拳頭,象是發誓似地道,“無論如何,本少一定要抓住那傢伙,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宋明立虛脫似地抹了抹額頭的汗,有氣無力地道:“少主,請息怒,那小子陰險狡猾,你犯不着生他的氣。”
宋敬道並沒有領他的情,又是一聲冷笑,然後象是反問地道:“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完全視我們如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們能嚥下這口氣?”
“那個,當然不能忍,可是,那傢伙的隱身術實在太厲害了。”宋明立繼續抹汗。
宋敬道沒有理會他,扭頭對大掌櫃道:“大掌櫃,帶我們去見那霍尼。”
原本霍尼真的回來了,宋彥羽頓時眼前一亮。不過聽他的口氣,好像他們將霍尼安頓在什麼隱蔽的地方。
宋明立朝澤西望了一眼,宋彥羽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澤西面如金紙,兩隻眼窩極深的眼睛黯淡無光,幾乎看不到眼睛了。那是精神力極度消耗的跡象,連眼瞳中的普通神采都已經沒有了。
宋敬道也注意到他倆的舉動,也朝澤西望去,稍頃若有所思地道:“明立世叔,好好照料一下那傢伙,他還有用,別再出什麼岔子。”
僅僅是有用!澤西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宋彥羽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依然吃不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以致於澤西落到如此下場。
宋明立聞言呵呵一笑:“少主放心,那小子命硬得很,不會有什麼事的。”
宋敬道點點頭:“他倒也確實有些本事,以強大的意志催動神念,就能控制住成千上萬的強者,如果是真正的大戰,這樣的人才相當難得。”
他這話宋彥羽贊同,不過他對澤西的態度讓宋彥羽很是不舒服。在宋敬道眼裡,澤西的價值恐怕比一隻聽話的狗好不了多少。而要是澤西不聽話,以他的態度,肯定是毫不猶豫地將他除掉。
宋明立親自去將澤西扶了過來,又爲他打了幾道恢復神光,澤西的精神好了些,但眼神還是有些茫然,也沒有神采。
宋敬道沒有理會他,而是瞟了大掌櫃一眼。大掌櫃會意,立刻在前面帶路,一行人飛向通天府所在的廢墟。
剛纔的大戰太過激烈,他們已經不知不覺偏離了很遠。此刻漫天都是強者,象沒頭的蒼蠅似的飛來飛去。有的破口大罵,大概是房屋之類的被毀掉了。有的悶頭到處飛,恐怕是在廢墟中尋找有用的東西。
他們很快便回到通天府所在之處,偌大的通天府已經完全沒有了,只剩下一大片的碎轉破瓦和其它破爛,可謂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大掌櫃的臉抽了又抽,朝廢墟里掃視了幾眼,然後咬咬牙,一頭扎進一處裂隙。
宋敬道沒有猶豫,也一頭鑽了進去。然後是宋明立,他朝宋彥羽招了招手,也跟在宋敬道後面飛了進去。
從外面看是一大片廢墟,沒想到裡面卻另有一番天地。最終,他們隨着大掌櫃進入了一處很深的地下室,裡面的空間相當大,房屋也不少,應該是通天府的隱秘地區,或是存放那些有價值的器物之類。
“哎,通天府是毀了,要想恢復本來面目,還好費好一番工夫。”大掌櫃嘆了口氣。
“省省吧,人沒事就不錯了,憑你的能力有什麼好擔心的,說建就建起來了,別告訴我你沒有藏些寶貝。”宋明立接口挪揄他。
這個地下室應該是有禁制之類的防禦力量,不過宋彥羽沒有感應到,也不知是在大戰中被摧毀了,還是被大掌櫃解除了。
衆人又往裡走了片刻,最後穿過一處極其隱蔽的門戶,進入一間黑乎乎的小廳。
宋彥羽暗暗好笑,就算要抓他,也沒有必要把霍尼藏得這麼深吧。不過,他反過來仔細一琢磨,心裡又高興起來。他們如此隱藏霍尼,應該是霍尼真的完成了收集任務,收到了所有三生石材料。
不然他用不着如此謹慎,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霍尼是誘餌,那是沒錯的,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霍尼領到這裡來,想脫身恐怕還真不容易。如此一想,宋彥羽頓時又暗暗慶幸起來。
還是變成宋明禮的模樣好用,刺探到不少有用的情報,否則還真是麻煩大了。
“霍尼,出來吧。”大掌櫃對着小廳深處喊了一聲。那裡面黑乎乎的,涌動着一層水波般的力量,屏蔽掉了霍尼的氣息。
大掌櫃話音未落,那水波般的力量波紋一陣波動,霍尼的身影快速浮現出來。
令宋彥羽無比驚訝的是,霍尼出現的不是身體,而是魂影。難怪,此前他居然絲毫也沒有覺察到他的氣息,霍尼顯然是身受重創,連本體都丟掉了,只剩下殘魂逃回來。也不知他經歷了什麼事,搞得如此狼狽。
“大掌櫃,您有何吩咐。”霍尼恭恭敬敬地道,聲音有些虛弱,看樣子傷還未愈。
宋彥羽能感覺到他的魂力有些微弱,波動也不勻和,應該是當時傷得極重。在他的魂影時面,有一顆散發出淡淡光輝的珠子,散發出柔和而堅韌的力量,滋潤着他的魂體。那珠子明顯非同一般,可見霍尼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不然他不可能受到如此待遇,被大掌櫃安置在如此隱蔽的地方療傷。這地方,充斥着濃郁的魔力氣息,也不知是有什麼神器妙丹,還是溝通了地下靈脈,總之是非常適合在此靜養恢復傷勢的。
“少主要來看看你。”大掌櫃淡淡地道,大體上對他還算比較客氣。
霍尼的魂影聞言晃了幾晃,象伸出頭來張望似的,忽而看到不遠處的宋敬道,立刻飄飛到他面前。“少主,多謝您還掛念霍尼,有什麼吩咐請您儘管開口。”
宋敬道微微一笑道:“霍尼,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只管向大掌櫃提,他那沒有的,我也一定想辦法滿足你。”
宋彥羽頓時是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連宋敬道都對霍尼客氣有加,看來此前還真是小看了霍尼。奇怪,一個小小的執事,怎麼會如此受重視。唯一的可能是他身份特殊,擁有旁人沒有的本事。
那麼,除了隱身術之外,霍尼還有什麼本領呢?宋彥羽懷着深深的疑問,凝神仔細端詳面前的魂影,甚至暗暗用上了心性之力,可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對心性之力極其自信,根本不怕會被別人發現,因爲心性之力無形無質,是一種無法探查到的力量。這也是心性之力的強大之處,它是完全隱形的,也無視空間法則,不會產生任何實質性的波動。
“少主如此厚待霍尼,令霍尼感激涕零,但有驅使之處,請少主不要客氣。”霍尼明顯是很熟悉宋敬道,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跑來看他。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無事獻殷勤,那就是非奸即盜。
“呵呵,霍尼,你別想那麼多。”宋敬道乾笑幾聲,“我真的只是來看看你,順便有幾個問題要向你請教。”
“少主但說無妨。”霍尼恭敬地道,一付知無不言的樣子。
“據你所知,這世上的隱身術還有哪些?”宋敬道也沒有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問出心中最大的問題。
這無疑是憋在他心中很久的問題了,之前恐怕是霍尼的傷太重不好問,眼下算到霍尼差不多該醒了,所以才執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