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哥!”牧戈勝許久才反應過來,可牧德雷卻已經合上了眼睛,血流不止。
牧戈勝一把撲到在死去的大哥身上,始終不能從失去牧德雷的痛苦中自拔出來。
衆人同牧戈勝同樣吃驚,紛紛嘆息道,“怎麼人說死就死呢,他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唉,本還指望着他呢,結果他卻一死了之了,我們估計也活不了過久了!”
嘆惋聲和亂下定論的聲音圍繞在幾個撲到於牧德雷屍體旁的牧家子弟周圍,彷彿他們是被遺棄的親人,周身都是一些只會裝腔作勢的小人和毫無憐憫的禱言。
牧戈勝欲哭無淚,傷痛到了極點。他向來崇拜牧德雷,自小也跟隨牧德雷在牧家修煉,所以當牧德雷說出自己的宏圖偉志,勵志要在流雲宗稱霸一方的時候,牧歌就毫不猶豫地加入到牧德雷的勢力中,同他一起看着他們的隊伍壯大。
所以當牧德雷以這樣的方式消失在牧戈勝面前的時候,牧戈勝有種被拋棄的憎恨,然而這種憎恨並沒有施加在牧德雷身上,而是在蕭擎身上。
他最崇拜的大哥被蕭擎逼到走投無路,被蕭擎逼到失信於衆,甚至逼到拔劍自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蕭擎的錯。
“哼,說他兩句就受不了了,自殺這種事竟然也乾的出來,這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啊,做什麼都快大家一步。他倒是好,一死了之,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什麼事情也不用惦記了,我們呢,他丟下我們可怎麼辦!真是個孬種!”之前那個口出狂言的人連死人也不願放過,如今又開始對一具屍體進行侮辱。
衆人聞此都回過頭警惕地看了那人一眼,神采中多是無奈。可他的話卻讓牧戈勝無法忍受。
此時,牧戈勝本就積攢着對蕭擎的憤怒,又聽到那人在那裡瘋言瘋語,更加惱怒。他瘋狂地衝到了那人的面前,眼睛瞪得如同食人的狂獅,分分鐘就能將眼下的獵物撕碎。
“你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牧戈勝將臉龐與那人貼得很近,好讓那人看仔細他的威嚴。
然而那人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把推開牧戈勝的手掌,倒在地上笑道,“哼,你也就這些能耐吧,吼吼我算什麼本事,你有能耐就把牧德雷喊活啊,在我面前裝大爺,也不掃泡尿照照鏡子,少給我在這裡裝大爺!”
此人小有幾分能力,是個通玄境的高手,比牧戈勝高出太多,自然有這份自信。所以面對牧戈勝的強勢,他不但不用害怕,反倒更加猖狂。
牧戈勝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也知道換做是牧德雷在的時候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索性他就敗下陣來,無能爲力地攤在地上。
“哼,在我面前裝大爺,真是不自量力!”那人的惡言並沒有停止,但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許久,牧戈勝才喃喃地說道,“你走吧,現在大哥已經不在了,我也沒辦法讓大哥留下的視力東山再起,你若還在這裡呆着,指不定哪天也想不開要自殺,還是趁天黑趕快逃,能不能活下來就是你的命數了。”
這句話,在牧德雷還活着的時候曾無數次含在嘴邊,可一想到自己的仇家遍地,背叛的兄弟也到處都是,讓這些人走無外乎就是讓火盆裡推,所以想要卸下這份重負的話,牧德雷一直都沒有開口。
那人自然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要是逃跑是最好的活路,他早就逃了,也不至於一直像老鼠一樣地躲在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想等等看牧德雷當初給他們定下的承諾。
如今,牧德雷一死,屋內也絕沒有第二個可以讓大家依靠的人,與其在這裡躲一輩子,不如出去闖闖,興許還有一個活路。
於是那人點點頭,抱着咬牙一試的態度作揖告辭了。衆人見那人離開,又考慮到他們此時羣龍無首,便也跟着紛紛離去,留下了兩三個同牧德雷出生入死的兄弟,等待牧戈勝的拆遷。
看着離去的衆人,牧戈勝爲大哥感到悲哀。牧德雷生前,那麼關照和提拔這些人,還讓他們成爲牧家的內部勢力,可現在大哥死了,這些人寧願出去試死,也不願留下來給大哥報仇,簡直是養了一羣白眼狼。
出牧戈勝以外,還剩下三個牧家子弟。其中一個人從牧德雷的屍體上趴起來,邊擦着淚水,邊問道,“牧戈勝,現在就剩下我們兄弟四人,反正都是一死,我想死得光明磊落!我們應該去找蕭擎報仇,死在他手中也算是對得起大哥了!”
牧戈勝點點頭,覺得此人說得正在道理。他站起身,手握拳頭,滿臉猙獰道,“對,我們是應該去報仇,就算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們,就算到最後都是一死,還不如讓自己死得安心一些,這樣苟且的活着,簡直不是人受的!”
那三人聞此,皆響應牧戈勝的號召,決定殊死一搏,也算是對得起他們跟隨牧德雷這麼多年的情誼了。
“好!去找蕭擎報仇!”“嗯,報仇!”四個單槍匹馬的人此時正豪言萬張,即使他們知道躺在他們眼前的毋庸置疑的失敗和死亡,但這遠比等死要來得直接和痛快,而他們也確實需要這樣的痛快來提醒自己還活着,還有一口氣。
四人簡單地將牧德雷埋葬了以後,就紛紛小心地走出庭院,向蕭擎所住的地方去了。他們此次抱着必死的信念,卻並不因此而絕望,因爲在這份扭曲的信念下躺着他們的熱忱,躺着他們對牧德雷的尊敬。
直至蕭擎同他們四人面面相覷,他們的臉上都沒有掛有畏懼的神情,而是執拗地揚言要和蕭擎決一死戰。
“怎麼,經過這幾天的折騰,你們的實力就勝你們四個人了啊!牧德雷呢,不會又逃跑了吧?”蕭擎聽到牧戈勝在門外叫囂,便同驚醒的兄弟們一起出來迎戰,卻不想只有牧戈勝等四人,覺得甚是好笑。
牧戈勝緊握拳頭,有種想要殺死蕭擎的衝動,卻也知道自己的逞強終究是無濟於事。
“我大哥,已經自殺了,其他人都跑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也會被仇家殺死,只剩下我們四個來給大哥報仇。”牧戈勝壯了壯膽,卻也已經做好了隨時被蕭擎衝過來殺死的準備。
牧戈勝身邊這三個人每一個都同牧戈勝一樣提心吊膽,內心慌張到無法清醒,但既然已經做出了報仇的決定,他們也都站在了蕭擎的面前,就已經等於給自己一個必死的提醒。
蕭擎倒是佩服這四個人的勇氣和忠誠,可他們畢竟還是,牧家的人,傷天害理,欺壓他們天地會的事情一件也沒少做,就至一點而言,他們是覺得沒有活路的。
蕭擎挑了挑眉,表情多有不屑,“死了?報仇?你們確定不是來送死的!”話擦着蕭擎的牙齒,帶着霸氣十足的威嚴。
牧戈勝卻毫不泄氣,面對死亡,他竟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即便不甘心既這樣死去,卻也聽天由命。
“沒錯,我們是來送死的。對於我們而言,早晚都是死,死在你手裡纔算對得起我大哥,所以蕭擎動手吧,用你的方式結束我們的生命吧!”
牧戈勝說着就看向身後的三個人,眼中滿是堅定和誠懇。他們也同樣用這種眼神回饋着牧戈勝,朝牧戈勝點了點頭,便一齊向蕭擎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堅定不移。
竇銳等人看到此番景象都略有些吃驚,不過想到他們的老大都因爲無法度日而選擇自殺,可見他們已經身心俱疲,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所以纔來這裡找蕭擎了結了他們的生命,好讓蕭擎完成那天他未完成的殺戮。
“也算是重情重義,就是做錯了事,投錯了人啊!”燕浩南搖搖腦袋,不禁感慨道。
蕭擎聞此,覺得確實如此,便也握緊拳頭,決定送他們這最後一程。
只見蕭擎冥思苦想,閉目念動了心法,施展【萬佛印法】,雖並沒有刻意展現自己的功法,只是施展了夠殺這四個人的程度,卻已經讓衆人瞠目結舌,覺得望塵莫及。
天空中驟然而降的巨大的佛像向牧戈勝四人壓來,而他們四人竟沒有一點恐懼和慌張,閉目緩緩迎接着死亡,直至那股巨大的力量衝破他們的衣服,灼燒着他們的皮膚,並被一坨金色的勢氣吞噬無餘之後,他們的堅定毫無疑問地成爲了四灘肉泥。
衆人皆是感慨,卻沒有嘆惋之情。冤有頭債有主,他們犯下的錯誤只能用這種方式解決,輪迴過後,他們還是可以從頭再來。
蕭擎看着地上那死灘屍體,如釋重負。想着自己要殲滅牧德雷等人的心願到今天也算是做了個了結,雖然其中出了些波折,但卻都在蕭擎的意料之內,不然牧德雷也不會因爲承受不了壓力最終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