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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青走到後山小溪的時候,已近黃昏,天邊夕陽壯觀,晚霞漫天。
小溪邊,一棵梧桐樹下,一個少女的背影,靜靜佇立。
“小舞。”
柳青在她身後停步,望着比印象中要窈窕許多的少女背影,目光閃過一陣恍惚,很快便恢復了平常,輕聲喊着,“我來了,找我何事。”
柳青對自己的平靜都感到好奇,曾經無數次想過再次見到歐陽小舞,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可當她站在自己面前,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激動,一絲波瀾之後,僅有平靜……
或許。
柳青終於意識到,他和歐陽小舞,五年前產生的那份朦朧的情愫,回想起來很美,可是面對的時候,卻不那麼重要了。
少女轉過身來,只露出一張美輪美奐的側臉。
柳青早有準備,可是依然被歐陽小舞驚豔的倒吸一口涼氣。
歐陽小舞的氣質,比五年前截然不同,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年的她,不愛打扮,流着鼻涕,扎着兩條羊尾辮,整天跟着柳青身邊追着跑,大聲喊着“青哥哥!”
直到現在柳青還記得,當年歐陽小舞一臉不加修飾的純真笑顏。
而現在的她眉梢高挑,眼眸如星,鼻子挺俏,朱脣似血,加上一頭火紅猶如烈焰跳動的頭髮,更加令人聚集目光。
歐陽小舞還有一雙纖細白皙的長腿,在火紅裙襬間若隱若現,勾動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柳青不由得皺了皺眉。
即便歐陽小舞如今似乎變得更美了,可他依然懷念當初的她。
歐陽小舞漆黑猶如星辰的一雙眸子輕瞥,淡淡看了眼柳青,便是蹙着蛾眉,輕聲說:“柳青,你姐姐的病情,我剛纔也聽族人說起,真沒想到……”
柳青爲了歐陽小寒,五年來耗盡元力的事情,已然傳遍了歐陽氏族上上下下,衆人皆知。
沒明白過來的人,都說柳青重情重義,前途無量。
可是隻有目光長遠的族人,都知道柳青錯過了基礎修煉的最佳年齡……
基礎沒打好,想要達到更高的層次,會很難很難。
歐陽小舞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柳青收回心神,苦笑一聲道:“不必替我惋惜,姐姐是我世上唯一的嫡系親人,也是對我最好的人,拼了命我也要救她。”
“五年前,我誤會你了。”歐陽小舞輕嘆說道,“這五年來,你一定不好過吧?承受天才變成……平庸的罵名,你就不想爲自己解釋?”
歐陽小舞原本想說天才變廢物,可她看到柳青的面容,一如當初堅韌,只是多了分低調內斂,少了分毛躁輕浮,漸漸的有些看不透他。
那張曾經令她心動的面容,無喜無悲,只是平淡。
而少年嘴角的那一絲弧度,不由得令她有些恍惚,廢物二字卻再也說出來了。
“懂我的人不必解釋,不懂我的人,解釋再多也沒用。”柳青頗爲無奈的聳聳肩。
歐陽小舞眸光閃過一抹不忍,那是憐憫的目光,輕聲說:“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以後?”
柳青一愣,想了想,說道:“把治好姐姐當成第一目標吧,然後……修煉!”
“修煉?”歐陽小舞一簇眉,語氣也有了幾分訓斥的味道:“柳青,你應該清楚,你這個年齡,已經不適合基礎修煉了!如果強行修煉,捨本逐末,只會讓你的身體承受不了!”
柳青心裡無端涌出一股煩惱,卻只是笑笑:“也只是個計劃,當前首要目標,還是治好姐姐。”
歐陽小舞這才鬆了口氣:“柳青,你要知道,你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才華橫溢的你了。既然你爲了你姐姐,選擇平庸,那就別再冒險。”
柳青揉揉眉,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其實當個普通人,也挺好的,別再妄圖追求已經不屬於你的東西了。”歐陽小舞別有深意的道。
“嗯?”柳青疑惑的一挑眉,“你想說什麼?”
歐陽小舞揚起雪白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還要我挑明說嗎?你中午在壽宴上,大發神威,把魏家二公子魏攀狠狠揍了一頓,不就是見我回來了,想要證明給我看麼?”
柳青一臉驚愕的表情,吃驚的看着歐陽小舞。
“還有,根據資料記錄,你在幾天前也才淬體境三階,可當我回來了,短短几天,便是到了淬體境五階,你不就是想憑此重新追求我麼?”
頓了頓,歐陽小舞慢悠悠的道:“畢竟你若是追求到我,失去的族中地位,也會勉強歸來,你又可以享受衣食無憂的生活了……我說的對嗎?”
柳青不禁失笑了起來,心裡哭笑不得。
太失望了。
五年前的歐陽小舞,純真善良,從不輕易傷害人。
可是五年後,歐陽小舞學成歸來,反而慧根不再,變得可笑至極!
柳青真的很想問她,這五年來,你在帝都,所謂的最高學府,到底學到了什麼?
爲何把當初那麼有靈性的一個少女,變得如此思念庸俗!
歐陽小舞不知道柳青的想法,見他表情怪異,似笑似悲,以爲他爲生活發愁。
想了想,便是翻掌取出幾串錢幣來,遞到柳青的面前,歐陽小舞輕聲說:“拿去吧,拿着這些錢,做個普通人,不要像現在這樣落魄了。”
溪邊的叢林間,這時候傳來了悉悉率率的議論聲:
“小舞姐真善良。”
“是啊,小舞姐真的很有同情心,柳青不過是一個外姓子,卻對他那麼好。”
“……”
原來歐陽小舞約柳青私下見面的事情,經過家丁傳遍,整個家族都已經知道了。眼下幾乎所有家族年輕一輩都來了,藏在叢林裡偷聽。
柳青眼睛清亮,靜靜的看着歐陽小舞,沒有伸手去接錢,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這些。”
“柳青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撐!”
“裝清高,拒絕這一筆錢,有他好受的!”
“……”
叢林裡的家族少年們都很不滿意。
歐陽小舞微微蹙眉,眼眸裡閃過一抹憐憫,彷彿在施捨,將錢幣遞到柳青的手中,道:“收下吧,好好的做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