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意左右看了一圈,沒有找到娘。
這大半夜的,她能去了哪裡?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陶知意越想越心驚,特別是想到這個時代,像這種農村的安保措施根本就做的不好,少一兩個人說不定都沒人發現。
再者說,這是一個權力的世界,如果你的權力夠大,買幾個人性命都不成問題。
她以往看到的那些古代的小說什麼的,幾乎都有這類問題。
真的是細思極恐,她想着出去找一找,但是這大半夜的上哪裡找。
就在這時陶兮又哭了起來,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嘹亮了,反而有些沙啞,估計是哭累了。
陶知意沒辦法,只得將放在屋裡桌上的一個罐子打開,這是特製的給陶兮裝吃食的罐子,有時候陶兮晚上醒來了,就給她喝這個。
現在天氣不是特別冷,也不需要加熱。
看着孩子抱着罐子喝,陶知意心裡還是憂心忡忡的。
“兮兮知道娘去了哪裡嗎?”陶知意坐在牀邊上,給她擦了擦嘴巴問道。
“娘......娘!”陶兮張了張嘴,似乎小腦袋瓜在想,孃親到底去了哪裡。
陶知意也沒指望她能知道什麼,但是直覺來說,娘肯定是不會被壞人拐走了。
因爲若是有外人進來了強制將孃親帶走的話,小陶兮哪怕是個孩子,可好歹也有心智了,不會任由看到自己的孃親被人帶走,還只會哭唧唧要吃的這麼淡定的。
這大半夜的,總不至於出去外面忙活了吧?
陶知意認真思考着各種可能性。
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了點點動靜,陶知意立馬往後面看過去,是孃親!
只見她幾乎是扶着牆走路的,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已,身上穿着的衣衫不怎麼整齊,但爲了保暖,也全穿上了。
看出來她的不對勁,陶知意趕緊過去扶着她,“娘你這是怎麼了?”
何桂英驚訝地看着她“你怎麼醒了?”說完,她又看向了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的陶兮,“是兮兮把你給吵醒了吧”
“嗯,就是聽到兮兮的哭聲我才醒了,怎麼回事兒?你是方纔做什麼去了?”陶知意扶着她的手臂,讓她可以借點力往前走。
“就是肚子有些疼,起來上了一趟廁所,估計是着了涼,所以剛纔沒來得及回來哄陶兮,沒事了,你先回去睡覺吧”何桂英在她的攙扶下坐在了牀上,對她擺了擺手說道。
陶知意見她這樣子,就不像是單純的肚子疼,“娘可是拉肚子了?起來幾次了?”
被她這麼一問,何桂英有些愣住了,原只是想打發了陶知意回去睡覺,免得她大半夜跟着折騰沒得休息。
但是沒想到陶知意一下就看出來了,她也只好苦笑道“是有些,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
果然!
陶知意藉着淡淡的光,看到何桂英臉上的痛苦之色,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她覺得肯定就是因爲吃了晚上她煮的那個飯,才導致孃親拉肚子。本身孃親的身子骨就不好,常年沒吃什麼有營養的,腸胃肯定極其脆弱,突然吃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不拉肚子纔怪。
何桂英不告訴陶知意,就是怕她愧疚,可是現在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心裡難受了。
“知意莫要多想,孃親不過是洗澡時着了涼,休息會兒就好了,你快回去睡覺吧”何桂英一隻手撐着牀沿邊,擡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窈窕少女說道。
但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虛弱,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病入膏肓了。
“不要,我今夜要在這裡陪着孃親”陶知意固執了一回,她怕娘晚上出什麼事情,她在這裡好歹也有個照應。
“怎麼的,你在這裡還能替娘去如廁不成?”何桂英有意開個玩笑調解一下氣氛。
可陶知意的眉頭還是皺的非常緊,絲毫沒有覺得好笑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在這裡就上牀來,睡裡面”何桂英指了指陶兮的旁邊。
......
見陶知意沒有一點兒要動的意思,何桂英笑道“你不上來,娘可要關燈睡覺了啊”
眼見她就要去把煤燈給熄滅了,陶知意這纔不情不願地爬上牀,擠在了陶兮的身邊。
他們這張牀因爲是兩個人睡,所以要比陶知意那張大得多。
但這麼三個人睡也是有些擠的,好在陶兮佔的地方不大,陶知意將自己的身子側過來朝外,節省了些空間。
“娘......”黑暗中,陶知意一隻手枕在自己的腦後,另一隻手放在陶兮的小肚子上。
“嗯?怎麼了?”何桂英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因爲是黑暗中,聽聲音更清晰了,能夠清楚地聽到她聲音裡的疲憊,夾雜着絲絲痛楚。
“對不起......”陶知意咬了咬脣,真心實意地道歉。
“你這傻丫頭,跟娘道什麼歉,娘這樣是自己着了涼,又不是你做的”何桂英將自己的語氣放的輕快了些,企圖讓陶知意不要內疚。
可陶知意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
如此一夜,何桂英反覆起夜好幾次,後半夜的陶知意都沒有睡着,孃親起來一次,她便跟着起來照顧,攙扶着何桂英去茅廁,站在門外陪她說話。
何桂英起初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如廁的時候有個人站在門外,怎麼着心裡不舒服。
雖然這個人是自己的女兒,可女兒也有這麼大了。
可後來被陶知意的固執打敗,她說怕孃親害怕,而且在門外也能夠隨時照顧孃親。
這一整夜,母女倆幾乎都沒有睡覺,唯一睡得香甜的就是吃飽喝足的小陶兮。
“娘,若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會怎麼辦呢?”陶知意蹲在門外,聽到裡面傳來的絲絲痛苦之聲,爲了緩解她的痛苦,主動提了這麼個話題。
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問,只是頭腦一熱就問出口了。
“傻孩子,你怎麼會不是孃的女兒呢?娘懷胎十月辛苦生出來的,難不成自己不知道啊”何桂英的聲音有些小,因爲隔了一面土牆。
陶知意抿了抿嘴,身體是你的女兒,但靈魂已經換了個人了。
這段時間,她是看出來了,這位孃親就是那種標準的林黛玉體質,性格好又溫柔,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左右都是在這邊回不去了,何桂英以後就是她的親孃!
“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呢”陶知意慢悠悠地回覆裡面的人。
聽到裡面傳來瑣碎的穿衣服的身影,陶知意站了起來,蹬了蹬有些發麻的腿,準備好攙扶孃親。
遠處傳來大聲的雞鳴,此時已是接近天亮。
好在這次回到牀上時,何桂英沒再起夜,二人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