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若萬一趙青松失手,沒殺掉通幽,那自己的下場會怎麼樣呢?
想到種種不可控制的後果,白寒露不由得手心冒汗!
說別的,誰可以漫不經心,但誰會對自己的小命不上心呢?
白寒露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暴風吹過的棒子地一般,成了灘漿糊,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趙青松道:“沒關係,只要我趙青松還沒死,你隨時都可以選擇跟我合作,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可以慢慢的想,想明白了再告訴我就行。”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的功夫,白寒露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不是氣溫太高,而是他的腦子有些過熱。
白寒露站起身來擺擺手,道:“讓我好好想一想。”說着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走了。
趙青松望着白寒露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個勝利在握的微笑。
一直旁聽的朱妙英問道:“我明白了,如果這個白寒露答應了你,咱們就可以逃出去了,是不是?”
趙青松嘻嘻一笑,道:“如果有的選,事情尚不可測,可惜白寒露沒的選,所以我們逃出去的時間便在這幾天。”
朱妙英滿臉憧憬的道:“真的嗎?我總是覺得你說的話好像做夢一樣,我好怕我們逃不出去,死在這車裡,這幾日裡我總是做噩夢,嚇心驚肉跳的。”
趙青松挑挑眉,道:“哦?做什麼噩夢啦?我說你這幾天睡覺總是發抖,還以爲你是冷,原來是做噩夢的緣故麼?”
“我夢見……我夢見……我夢見我死啦,你也死啦,我們都被牛頭馬面用鐵鏈鎖着,去……去地獄……”
想起噩夢,朱妙英邊說邊嚇的直落淚,如一隻小貓般鑽到了趙青松懷中瑟瑟發抖。
趙青松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斬釘截鐵的道:“要想殺我趙青松,哪有那麼容易?若是兩天內白寒露沒答應我的條件,我便強行砸爛這囚車帶你逃出去!哼!只要通幽不來,量這些小嘍囉也留不住我!”
其實這個想法在趙青松的腦海裡徘徊已久,他之所以沒有強行破開囚車逃走,便是因爲身邊帶着朱妙英。
他現在手腳皆被大鐵鏈鎖着,要破開木囚車,並不爲難。
但想強行掙開這條手臂粗細的鐵鏈基本不大可能。
而帶着這手鐐腳鐐,若是他單身一人想逃走,也是綽綽有餘,但再帶上朱妙英,他便有些力不從心。
萬一要是一個不好,自己肯定沒事,朱妙英恐怕會再次受傷或者丟了性命!
這件事,他絕不允許!
所以強行打爛囚車逃走,乃是下下策。
趙青松一直在考慮打開了手鐐腳鐐後再逃走的方法。
經過他的仔細研究,他發現這麼多外門弟子身上,全都沒有這手腳鐐銬的鑰匙,那不用問了,這手腳鐐銬肯定是特製的,只有他這種功夫高強的人才有享用的資格,而鑰匙既然連白寒露身上都沒有,顯然鑰匙只在這羣隊伍的頭領——通幽身上!
看穿了白寒露對通幽的殺意之後,趙青松一直在製造自己能親手宰了通幽的機會,因爲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得到這手腳鐐銬的鑰匙。
打開了鐐銬之後,通幽又已經死了,這羣烏合之衆裡又還有誰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到時候自己便可從容不迫的帶着朱妙英離開此地。
不過設想是好的,但現實總是會出現點意外。
自進了山西地面以後,趙青松怕夜長夢多,他訂了個最後期限,那便是兩天之後。
若是兩天之後,還不能殺了通幽,那說不得,硬跑雖然風險極大,但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趙青松的風格。
但這次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順利。
在天色快黑的時候,白寒露再次出現了。
他雖然屁股有傷,但仍舊親自來押送趙青松所在的囚車。
在顛簸的山路上,白寒露不但不怕屁股疼了,反而高興地哼起了小曲來。
趙青松心情也很不錯,邊輕輕拍打着進入夢鄉的朱妙英,邊心中暗暗盤算下一步的行動。
到了後半夜,人困馬乏之時,白寒露故意將馬繩拉緊,將囚車遠遠地拉到了隊伍後面,低聲向趙青松說道:“趙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了,等天亮到黑嶺子以後,我們就動手。”
趙青松點了點頭,接過白寒露遞過來了的一個酒葫蘆,拔開塞子聞了聞,葫蘆裡傳來一股子燻人之極的血腥子氣。
原來葫蘆裡裝裝滿滿的一大葫蘆血液。
也不知是豬血還是雞血,又或者是人血?
趙青松馬上明白白寒露遞給自己一葫蘆鮮血的用意,問道:“傢伙呢?”
白寒露回頭大有深意地看了趙青松一眼,道:“到時候我會親手遞給你。”
趙青松點了點頭,將血葫蘆用車裡的稻草裹住藏好了,攬着朱妙英倚在囚車上閉目休息。
漫長的黑夜慢慢過去。
當東方的天空變成魚肚白色時,車隊終於到達了新的宿營點——黑嶺子。
趕了一整晚路的車馬隊諸人基本都已經到了極限,有外門弟子放下了馬鞍,連飯也顧不上吃便在搭好的帳篷裡沉沉睡去。
趙青松將血葫蘆裡血倒了很大一部分在自己的衣袍上、脖頸上和囚車裡。
隨後又含了一小口在嘴裡,然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一開始那幾聲,白寒露裝作不知,只是專心的將拉囚車的馬兒卸下囚車,然後將馬兒拴到一旁的林裡去吃草。
趙青松又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咳嗽,順勢將嘴裡的血給噴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一部分鮮血噴到了一旁正忙碌的白寒露臉上。
白寒露不由得勃然大怒,怒罵道:“姓趙的,你找死?你活的不耐煩了?”
正忙碌的衆外門弟子聽到白寒露的怒聲喝罵,紛紛翹首看來。
離的近的一些外門弟子忙走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趙青松做出了幾個怪異的抽搐動作,藉機又將血液倒進了手掌中,然後用手掌裝作捂嘴的架勢,將血液含入了嘴中。
他用血糊淋漓的手向白寒露擺了擺,勉力說道:“沒……沒什麼,對……對……對不住,我……”再也忍耐不住,‘噗’的一口,又噴出來好大一口血沫子!
衆人看的觸目驚心,目瞪口呆。
一個人身上纔有多少血,誰能扛的住這麼噴?
剛剛趙青松這一些就得噴了一碗血出來,照這個噴法,過一會全身的血不都得噴完了?
白寒露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露出了大驚失色的神情,急道:“趙青松?你這是怎麼啦?你得了什麼病?”
趙青松身體極不自然的瘋狂抽搐,用手拼命捂住了嘴,可血液還是抑制不住的從指縫裡涌將出來!
“沒……沒什麼,我……我肺癆……肺癆犯了,一會……一會就好……好……”趙青松斷斷續續極爲艱難地說道。
有人驚道:“是肺癆!肺癆噴這麼多血,沒救啦!”
“肺癆啊!早就看這小子瘦不拉嘰的一副有病的樣子,原來是真的有病啊?”
又有人嚷道:“肺癆傳染的,大傢伙離遠一些,別被傳染了!”
許多湊過來的外門弟子一聽這話,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不敢再往前湊。
後面趕來的外門弟子紛紛詢問,前面的便繪聲繪色的向新來的描述趙青松肺癆犯了,連肺葉子都噴出來啦,馬上要去世了云云!
神仙騎驢,越傳越奇,傳來傳去,傳成了趙青松馬上就要嚥氣,可千萬不要靠近,防止他螺旋昇天爆炸的時候再傷着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