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兩人的地位和權勢來說,更是隻手遮天!
這兩人在朝廷中一明一暗,將當今的大明天子玩弄於股掌之中!
嚴格來說,天子也只是兩人手中的棋子和傀儡罷了!
這朱千川雖然厲害,但在江湖中其實默默無名!
在來九江府之前,王隨真連聽都沒聽過這個人的名頭!
這個人本事雖然大,但說出來的話似乎有些大放厥詞了,他是不是在大吹牛皮?
王隨真覺得朱千川吹的有些言過其實。
“不敢勞煩洞主,我只是這個話,若是洞主有法子,我就當這東海龍王半年,若是洞主沒法子,那這事就此作罷,洞主休要再提這事!”
求人不如求己。
到時候如果朱千川去了,事情能不能像他說的這樣辦成暫且不提,古話說的好:夜長夢多!
誰知道三年間會有什麼變故呢?
若是三年以後,朱千川不去了,自己又該怎麼辦?
老話說的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自己有,自己會,那纔是真的有,真的會。
自己沒有,自己不會,那其實就是沒有,那就是不會!
就算再親近的人,也概莫能外!
朱千川眉頭皺起,來回踱步,似乎很是爲難。
王隨真並不着急,在一旁抱着手,想看看朱千川再說些什麼?
“要想做到這種事,十分爲難,天材地寶,或可做到這種事,但這種逆天之物,可遇而不可求也,有的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找到一種半種,這……”
沉吟了許久,久到很有耐心的王隨真都快感到有一絲不耐煩的時候,朱千川才甚爲不捨地一拍手,說道:“罷了!罷了!老夫雲南藏龍洞中有一顆九天玄神珠,原本是老夫想自己留着將來使用的,因爲接下來老夫還有很要緊的事要四海龍王去辦,這東海龍王之職絕不可缺,老夫便半年後將這九天玄神珠從雲南帶來給你服用罷!”
“九天玄神珠?那是什麼?有什麼作用?”王隨真從未聽說過什麼九天玄神珠,不由得有些懷疑朱千川是在忽悠自己。
“此珠乃是老夫藏龍洞至寶,秉九玄天之靈氣、引九玄地之精華凝形而成,千年方纔能凝聚出一顆,普通人服下之後可洗筋換髓,延年益壽,若是高手服用,功力可憑空增長一倍,老夫觀你年歲不大,卻功力深厚,定然另有奇遇,以你現如今的功力來說,若是再增長上一倍,則功力必然遠超白振衣和拜藍教教主!若是服用了此珠王公子再去對付那兩人,猶如探囊取物般簡單,王公子,你意下如何?”
王隨真這才瞭然,思量半晌,感覺朱千川說的話絲絲合扣,並無什麼大的漏洞,此事或許可行,而且就算是不可行,自己當半年東海龍王,也沒什麼損失呀?
再說了,這半年時間,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更快的提高自己的實力。
病急亂投醫。
事急被驢踢。
王隨真琢磨了半天,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半年就半年,只希望半年之後,洞主莫要失言!”
朱千川大喜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把手一揚,遊蕩在周遭的白色霧氣幾個呼吸間沒了蹤影。
大船仍舊在江中航行,巨大的船帆吃飽了東南風,逆水而上,發出陣陣的鼓盪之聲。
朱千川身上衣衫,隨風揚起,蕩蕩而飛,縹緲優雅,恍如仙境中的仙人。
白霧散去,史飛龍見到靜靜立在原地的王隨真有些詫異,用詢問的眼神望向王隨真。
朱千川右掌緩緩落下,拍向王隨真肩膀。
王隨真心中登時驚疑不定。
這一掌,自己躲還是不躲?
朱千川這一掌輕飄飄地,沒有絲毫的力道,看樣子便好似要拂去王隨真肩上的灰塵一般,不含一絲敵意。
但高明的武道高手一掌拍出,看起來不含一絲力道,但實際能發出剛中生柔極厲害的掌力,掌力中能蘊含極厲害的陰柔奇勁,其勁力能直達人之五臟六腑、奇筋八脈!
若是中了這樣的掌力,外表是看絲毫無恙,但實際體內肺腑卻已受重傷,短則半個時辰,長則數月,內傷就會慢慢顯露出來。
中了這種高明掌力之後,輕者吐血,重者病痛,這種病症往往會至死難愈。
而受傷最重者則會當場駕鶴西去,魂遊地府!
因爲這種陰柔掌力極其隱蔽,中掌者往往至死都察覺不到受傷的原因。
普通的武者一般就是苦練一生,也極難達到這種剛中生柔的高深境界,但朱千川顯然絕非普通人!
朱千川拍這一掌,意欲何爲?
世界上的事,往往來的很突然!
有些極爲重要的選擇,重要到決定人一生之命運的選擇,有時卻會短到只有一個呼吸的時間來做決定!
選擇正確,一步登天。
選擇錯誤,墜入深淵,再難有翻身之日。
所以人生一世的成功大小,有時候不取決於是不是有超人的聰明才智,也不取決於是否有傾城傾世的外貌,只取決於那一剎那間的運氣,如此而已!
所以人一生的事情往往十分可笑。
命運總是愛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來開玩笑。
世上的人,都會編故事。
但真實的人生往往比故事更離奇,更可笑。
世上多少悲歡離合,遠比夢境更爲奇幻。
王隨真放鬆了全身的肌內,恍如未察。
朱千川輕輕的拍在了王隨真的肩膀上,眼中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怪異神情,轉身坐回龍椅,揚聲道:“王隨真王公子入我藏龍洞中,今日起,任東海龍王之職,號曰:王見龍!”
王隨真怔了一怔。
剛剛朱千川那一掌不含一絲一毫的勁力,似乎只是普通朋友間的無意識小動作,他還在暗忖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忽聽到朱千川替自己整了個號!
王隨真這個名字是師父莫愁所賜,他本來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可去,連名字也沒有,設置應該很快就會流浪街頭最後凍餓而死的棄兒!
是師父莫愁給他起了王隨真這個名字,又教了他一身的本事,他才正式開始了自己劍客的生涯!
這名字如此重要,怎能讓別人胡亂給自己加個什麼號?還見龍?
你見鬼去吧!
“朱洞主,王某的名字乃是家師所賜,有此名足矣,還請洞主大人莫要再給王某起號了?”
北海龍王趙青松和南海龍王吳浮生一聽這話,臉上都不由得都露出一絲惱怒之色!
史飛龍眼中則露出了焦急之色,向王隨真連使眼色。
“一個號,無關緊要,又何必惹惱洞主?”史飛龍恨不得馬上替王隨真答應這件事。
王隨真對史飛龍的神色視若未見,仍舊不說軟話。
場面瞬間又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似乎隨時都有人要血濺當場!
王隨真暗提全身勁力,以防朱千川等人發難!
“哈哈哈哈哈!”朱千川陡然揚聲大笑,右袖忽地朝前一甩,一道寒光直奔王隨真面門!
王隨真心中暗驚,向旁疾閃一丈!
不料那道寒光到了近前,卻忽地改了方向,只聽‘咔’的一聲輕響,插進船板三寸有餘,前後顫動不已!
王隨真這才明白寒光並非朝自己而來,心中不由得暗道慚愧。
自己神經太過於緊張,竟沒有發覺朱千川的意圖!
看來朱千川的神通武藝遠在自己之上啊!
心中不由得又對朱千川實力的評價上了一個層級。
凝目看去,只見一把連鞘長劍,已停止了顫動,斜斜地插在甲板上。
這劍的劍柄和劍鞘上,由金絲裝裱,鑲嵌了無數寶石珍珠,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耀人耳目!
“既然王公子喜歡自己的名字,老夫絕不強人所難!這把七星寶劍,乃是上古神器,絕世異寶,神鋒一出,鬼邪辟易,王公子收下了吧!”
此話一出,船上諸人無不露出垂涎之色,都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那把閃耀不已的七星寶劍。
只有史飛龍眼中露出了意外之色,向王隨真擠了擠眼。
兵器之中有貓膩,王隨真和史飛龍早已瞭然於胸了,這兵器問題這麼大,怎麼能要?
“洞主見諒,我手中已有師門神劍,用不慣別的兵刃,這七星寶劍如此珍貴,洞主還是贈於別人吧!”王隨真乾淨利落的拒絕了。
朱千川一聽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不悅之色,還未發話,北海龍王趙青松勃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給臉不要臉!號號不要,七星神劍也不要?真是一灘爛泥糊不上牆,把你當個人,非要往狗洞裡鑽!”
“閣下想要此劍,儘可拿去,想要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難道不怕有殺身之禍?王某既然能殺了蕭潛龍,自然也能宰了你!你要不服,咱倆來練練?”王隨真嗤然冷笑,絲毫不懼這位北海龍王趙青松趙躍龍。
趙青松暴登時跳如雷,立刻便想動手。
死要面子,死要面子,死了也要面子,是世界上大多數人的通病!
趙躍龍回身拽槍,就要跟王隨真鬥上一場!
只聽‘啪’的一響,朱千川重重地拍了拍龍椅扶手,臉色陰沉的冷哼一聲,趙青松頓時身形一僵。
“王公子,名字不改,寶劍不收,豈有此理?當真以爲老夫不能殺你?”
一股無形無質的殺機,在大船上空肆意蔓延,天威一般的壓力,壓的船上所有人冷汗直冒!
王隨真感覺到一股如槍、如劍、如刀、如戈般的殺意襲來!
這股殺意不鋒利,卻無孔不入,直刺入人靈魂深處,冷的人肝顫!
“承蒙幫主厚愛,屬下恭敬不如從命!”王隨真見實在無法推辭,眼珠一轉,不用眼下跟朱千川硬碰硬,不如自己回頭再想想別的主意,伸手將七星寶劍掛入腰間!
七星寶劍當真神異之極,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王隨真手指觸摸到的瞬間,一股歡喜雀躍之意直傳到了他心神之中。
“這劍真邪門!”王隨真對這七星寶劍更多了一層戒備之心!
朱千川見王隨真收下了七星神劍,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淡淡下令道:“掉頭回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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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茫茫如揚沙,後路蕩蕩似紅塵。
縱聲長嘯三千聲,天下何處不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