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最忌兩短一長

戰戰兢兢,輾轉反側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清晨,毛師傅拉開院門,一道血紅的陽光迎面射來,遠方朝霞帶起一片片血色的雲掛在天上映得天空一片血紅。難道今天真的是個特殊的日子?

血雲當空必見血光。

趙半仙站在房門看到院門外的紅日,心中更是不安。

毛師傅和趙半仙都沒說破,希望不說就可以不發生。

吃過早飯毛師傅和趙半仙一人揹着一個大木箱。愛國和關龍就牽着四條大黑狗揹着兩大包棺材釘和火雷彈跟在後面。十二和關虎兩個人抱着那個大雞籠,大雞籠上方捆了九個紙人,又在後背上背了好多粗麻繩。上山了。

一路上大家心情都很複雜,沒人說話。有時愛國想和十二開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一看到毛師傅和趙半仙嚴峻的臉,也只有算了。

心情沉重的六個人終於來到了古洞外的平臺上。

毛師傅從一隻箱子裡拿出八根木方,又把箱子裡裝着的紙錢,紙符拿出來放在旁邊,還有一個四面貼了符紙的黑色雕花木盒子。毛師傅又把大木箱裡的一根插銷一拔,木箱四面倒了下來,快速的變成了一塊木板,毛師傅又把木板下面的木插銷拼接好,成了一個結實的桌面。

愛國他們四人心中有些驚奇,這箱子真方便,以後也要做個這樣的箱子。

只見毛師傅把木方兩根兩根的接在一起,就成了四條桌腿。桌面放上去,扣好插銷,一個堅固的桌子就好了。再把那些紙錢,紙符,和那個貼了四張符紙的黑木盒放在桌子下。

愛國關龍他們這時走過來看這桌子,真是方便,個個都稱讚不已。只有毛師傅緩步的又走到洞口進去看了看。

趙半仙拿出一張黃色大桌布搭在木桌上,桌子中央有一個大大的太極八卦圖。大桌布從四邊掉了下來,遮住了桌子下面的紙錢和木盒。

掉在木桌前面的桌布上有毛師傅親筆寫的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天地正氣。

趙半仙看愛國他們站着看,就叫她們來幫忙,用木臺上放的一根竹竿在法桌後面豎起了一面大幡,上面有一張畫得巨大的九天玄女霹靂五雷咒。

然後打開趙半仙背的那個大木箱,從裡面取出了香爐,燭臺,酒杯,一一放在了上面,沒一會一個法相莊嚴,氣度不凡的法壇就做好了。

平常開法壇用的是一塊頭刀肉,這一次,毛師傅用上了三牲,整豬整牛整羊搬運不方便,就用的豬頭牛頭和羊頭。

毛師傅換下短衣,批上了一件黃色的道袍,頭頂道冠上有一個大大的八卦圖。而身上披的道袍則由八卦符號和符咒組成。這一身穿好,濃密的黑眉毛橫在眼睛上面,煞是威風。

大戰來臨之前,毛師傅帶領大家做了一個祭天的儀式,誓要替天行道,除魔衛蒼生。衆人全都一起跟着三跪九叩大禮做足。

然後毛師傅從箱子裡拿出了那把黑色長刀。包着長刀的紅布一取,衆人好像感受到一陣冷風吹過,生出絲絲寒意。籠子裡的雞爭相往另一邊跑去,所有雞都擠在一起,想要飛出籠外。即使蓋着黑布,這些雞還能感覺到刀上傳來的殺氣。是的殺氣,在場的人,狗,雞都感受到了。

毛師傅把刀擦了擦,放在法桌上一個刀架上。對着刀拜了兩拜。

四人沉浸在這充滿古意的黑色長刀殺氣之下,即使刀放上了法壇,依然感覺到那長刀傳來的絲絲寒氣。這時愛國四人才有機會認真看這把充滿傳奇的長刀。

這把黑色長刀大約有六十釐米長,十釐米寬。一般刀上都會刻有刀名,也會刻鑄造人的名字,或者刻個花紋。這把刀上卻什麼也沒有。就是一把又黑又長的大刀,只有那黑色的古樸傳遞出一種古老的信息。

毛師傅來到洞口外面村民填好的土上,插下三根一頭尖一頭粗的圓棍。愛國他們不知道該幹什麼,總想幫點忙就圍了過去,看那三根圓棍黑漆漆的上面刻着一些花紋。愛國湊近了去看,原來那是密密麻麻刻上的符咒。

毛師傅這時用一根紅繩在三根圓棍上繞了一個三角形。再把羅盤放在了三角形的紅繩上,沒有挨着木棍。

毛師傅看愛國很好奇,就給愛國解釋說這個叫上不挨天,下不沾地,中間不接人氣。以免受一些鬼神的干擾。羅盤放好後人的手就不能碰了,以免人的因果來影響判斷。

通過這樣,找到了各個方向,毛師傅讓十二把雞籠放在西南方,說西南方是鬼門,不讓這些惡鬼到處跑,並且還是用那張黑布罩住了雞籠,在雞籠後十步的位置放了一個紙做的圓形燈籠,燈籠上貼了一道符。

毛師傅又再拿了一跟木棒出來,木棒上纏滿了紅繩。

毛師傅手拿木棒威嚴的叫了一聲,“佈陣”,趙半仙就拿着紅繩一頭從洞口開始圍着平臺邊緣繞了一圈,紅繩在洞口開了一個口子做成了一個兜子的形狀。

毛師傅和趙半仙又圍着紅繩在三十六個方位點上了三十六盞燈,每點一盞燈就請一位星君。毛師傅和趙半仙嘴裡唸唸有詞,對着每盞燈拜了拜。又在每盞燈後各插了一柱長香,一柱香就是三根,這裡就有一百零八根香。三十六盞燈代表二十八星宿和八方,合稱三十六宿,每柱香之間以紅繩相連,結成一個三十六宿燈陣。每盞燈旁用石塊撘成一個簡易防風牆,有些就用小燈籠罩上,或者玻璃罩子罩上。然後告訴趙半仙,這燈陣的香不能熄,還剩三分之一柱香的時候,就再插一柱香在旁邊。把香點燃後繞一下紅繩再插。

花了點時間,弄完這個燈陣。又對趙半仙再次囑咐了一次,毛師傅纔回到法壇上。

注目一看,毛師傅心中大驚,香爐裡插着的三根大香,不知什麼時候最右邊那根香熄了,另外兩根香繼續燃了下去,這三根香形成了兩根短,一根長。毛師傅見了臉色越來越黑,香爐裡的主香是敬天地禮鬼神的,這一根香熄滅了意義非凡。

愛國在旁邊看見了,問毛師傅,香熄滅了代表什麼

“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說了就嘆了一口氣。

毛師傅不再說話又重新點燃了一柱香,頂禮拜了拜又插在了香爐上。

趙半仙也臉色不太好,有些烏青,過來和毛師傅一起把畫好符咒的幡,掛在竹竿上,竹竿又牢牢的插在三十六宿油燈前面,一共三十六個幡。三十六個幡插上去後,微風吹動幡陣,頗有氣勢,愛國和關龍他們四人精神不由一振。

毛師傅又叫關虎牽過四條大黑狗,一刀砍下一隻黑狗頭,把黑狗血倒在盆中,另三條黑狗見了扭頭狂跑。關虎一個不注意,那三條黑狗把關虎拉倒在地掙脫了繩子,跑下山去了。

毛師傅還提着那黑狗身子在放血,血濺了些在道袍上,毛師傅心中一凜,沒有脫了道袍殺狗,這狗血濺袍,有凶兆。一會只有小心謹慎些了。

狗跑了三隻,追也追不回來了。“愛國,狗血不夠,只有多放點你的血了”愛國點點頭,毛師傅換了一把小刀,從愛國右手掌上,劃了下去。愛國差點沒叫出來,強行忍住了。

這一刀割得不淺,血一直往盆裡流,半支菸的功夫,愛國已經明顯四肢乏力,有點頭暈了。毛師傅見愛國臉色泛白,伸手在愛國手臂上幾處穴道戳了幾下,愛國手臂一麻,本能的一縮,手上血已經不怎麼流了。愛國又掏出了秀娟送他的那張手帕,毛師傅接過手帕給愛國包紮好了傷口。

再回到法壇,毛師傅看那香還燃燒得很旺,心裡有些寬慰,又用毛筆沾了點紅漆和金粉就在空白的黃紙上畫了兩道符,在血盆上燒化了,紙灰直接掉在了血盆裡。

毛師傅取過那兩捆長長的麻繩就往血盆裡浸。待麻繩全都變紅後,又取出來瀝乾然後和愛國一起把麻繩繞在每面幡的竹竿上,來回繞了兩圈。

繞完後兩人在桶裡洗了洗手,毛師傅換了套乾淨道袍,一擡頭,看見法桌上香爐裡才插的那柱香,最右邊那根又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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