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想更懂你,我們卻更有距離,是不是都用錯言語,也用錯了表情。其實我想更懂你,不是爲了抓緊你,我只是怕你會忘記,有人永遠愛着你(愛你~wo~)”
直升機裡面的歌曲,很好聽,也很輕快。
老頭子“懶散”的靠在那邊,嘴裡叼着一根香菸,臉色很白,跟隨着音樂輕輕的嗡動着嘴脣。
陳宇掏出了勝利品,一顆粉紅鑽石,一塊狗頭金。衝着老頭子,興奮的大叫道:“老頭子,太好了,這一次任務完成,我們還死裡逃生。回去之後,你一定要教我槍法,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好啊,但是……我怕沒機會了。”老頭子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陳宇心頭一跳,瞪大了眼,這才發現躺在那邊的老頭子身下,竟然有紅色的液體。衝上去,陳宇趕緊一把撕開了他的衣服,這纔看到胸口的位置,鮮血不斷的往外冒。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老頭子,你明明剛纔還在拼命戰鬥的,你還高喊着戰鬥的!”陳宇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
“傻瓜!我是隊長,如果我倒下了,軍心就散了。我們……咳咳,我們還能撐得了兩個小時嗎?”老頭子到這個時候了,臉上竟然還在發笑。
陳宇鼻子一酸,眼眶就是一紅。他不想哭,長這麼大,被老頭子從小虐了這麼久,他都沒有落過淚。
可是這一次,他實在忍不住了。那該死的音樂,還在一遍又一遍的放着……
請你聽聽我的真心話,
你每天看着我長大,
但你是否瞭解我內心矛盾的對話,
你板着臉孔不屑的對着我看
我的視線沒有勇氣,只好面對冷冰冰的地板
這就是你,這就是我,我們之間的互動
何時開始慢慢,加以冷藏,加以冷凍
我好想逃,我好想躲進一個洞
我需要真正瞭解我的人,爲我進行解救
(放下一點自己)
這就是,我的內心,請你仔細的剖
我試過好多次的機會想要觸碰你手
(開始慢慢懂你)
課本寫說你們應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顯然不是我敘述我的故事
……
”每次我想更懂你,我們卻更有,是不是都用錯言語,也用錯了表情。其實我想更懂你,不是爲了抓緊你,我只是怕你會忘記,有人永遠愛着你……“
“關了!關了!”
陳宇咬着牙,低着頭,當他再次擡起頭來時,兩行眼淚已經掛滿了臉頰,紅着眼,怒聲咆哮道:“把這該死的音樂給關了!”
那飛行員嚇得就要動手,虛弱得老頭子卻是搖了搖頭,嘆息道:“不要……我喜歡這首歌。小子,我要走了,其實……這首歌,說得是我想說的。”
說到這裡,老頭子嘴中已經流出了血,兩眼開始散光無神。顫抖的伸出帶血的手,緊緊的抓住陳宇的手,他臉上帶着微笑,虛弱的道:“我也想懂你,我也……很想讓你像別的孩子那麼活,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可是吶,陳宇……你知道老頭子我是幹什麼行業的。僱傭兵的生涯,本來就是刀口舔血,如果你沒有本事,哪一天我倒下了,你可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
陳宇流着淚,咬着牙,點了點頭道:“我恨過你,我討厭過你。但是,我應該是感激你,尊敬你的。老頭子,沒有你,我就不可能還有明天,早就餓死街頭了。雖然,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不知道父愛是什麼?但我想,你就是我的父親!你給我的愛,纔是最偉大的……你對我嚴格,是想我成才。因爲吶,嗚嗚……這個世界,父母的愛才是最無私的。沒有那個父親,會去害自己的孩子!”
老頭子虛弱的已經半閉上了眼,伸出手來,費力的摸到了陳宇的臉上,輕輕的擦拭了一下,他咧嘴一笑道:“男子漢,流血別流淚。我要走了,以後……你要努力,儘快的成爲一個男人吧!胖子他們都是你的兄弟了,記住……戰場上,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手中的武器,以及背後的兄弟。”
“我知道!”
陳宇點了點頭,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咬着牙,保證道:“我會長大,我會成爲男人,我會成爲和他們並肩戰鬥的兄弟!我不哭,我不哭……”
“那我……就放心了,好累啊。我該睡一會兒了!”老頭子說完這話,頓時那隻蒼老的手臂,那隻不知道打過陳宇多少次的手,無力的順着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以後,他再也不會罵陳宇,再也不會打他了。
陳宇呆呆的愣在了那裡,身體好像瞬間石化了。眼前只有閉着眼,嘴角流着鮮血卻帶着一副滿足的微笑的老頭子。
這一刻,音響內,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響着……
“每次我想更懂你,我們卻更有距離,是不是都用錯言語,也用錯了表情。其實我想更懂你,不是爲了抓緊你,我只是怕你會忘記,有人永遠愛着你……”
終於,臉上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提。
可陳宇沒有哭出聲來,他緊緊的咬着嘴脣,臉上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抱着老頭子的屍體,他痛苦的張大了嘴,任憑淚水不斷的流。可是,就是不哭一聲,一個發音的字眼也沒有。
一旁的猴子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拍了陳宇的肩膀一把,搖着頭,傷感的道:“哭出來吧!你這樣讓大家心慌,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也是你的唯一。”
終於……
“哇”的一聲,陳宇再也控制不住,張大了嘴,哭泣了起來,“師父!”
就這簡單的兩個字,已經感天動地。
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抱着自己親人的屍體,哭得令人心碎。
直升機外的風,不斷的吹着,吹落了陳宇的眼淚,吹散了老頭子那蒼老的白髮。
從那一天起,陳宇接過了老頭子的槍,扛起了他的棋子。帶領着胖子、猴子、大個兒等兄弟,又一次開始了鐵血的僱傭兵生涯。
也是那一天,再也沒有看到陳宇的淚。
直到……被人出賣,這支僱傭兵全軍覆沒,弟兄們全都陣亡。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回家對父親,說上一句,謝謝!這些年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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