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城外。
加長轎車出城之後重新開上公路,周廷緊繃的神經才終於鬆懈下來。丁汝寧也好不到哪裡去,也在擦汗,好在是有驚無險熬過來了,辛格司令官熱汗也不知道出了幾身,已經全身虛脫快暈過去了,還咽一口唾沫吩咐司機快點開。
丁汝寧震靜下來,輕聲問話:,“這位聯絡官到底是什麼人?”
胖司令擦着熱汗,尷尬回答:“我想,他應該是統帥部的人。”
丁汝寧已經在罵人了:,“廢話,我是問他的背景!”
胖司令表情更尷尬了:,“不清楚。”
丁汝寧索性也不問了,也知道這位司令官閣下很迷糊,問了也是白問。坐着司令官閣下的專車回到郊區的住處,才暫時躲過了重重的危機,想到這第一天熬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駐紮了二十六個營印軍的城市裡進進出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旦身份暴露就是必死的局面。
周廷也在認真思索,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要那位聯絡官閣下足夠謹慎,去查一查出入境記錄,或者要求查看他的證件,或者多盤問一會,任何一種方法都能輕易揭穿周廷的騙子身份,因爲周廷隨口說出來的掩護身份,實在經不起任何嚴格的追查,周廷還是在利用人性的弱點。
賭一賭聯絡官閣下公務繁忙,不會有時間去查出入境記錄,時間長了肯定會被揭穿身份,一兩天之內糊弄過去的問題不大,周廷絕不相信印國情報部門可以高效到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就查清一名美國籍家庭醫生的身份資料,當然也很有可能賭錯結果是一頭撞進永不超生的地獄。
深思過後,周廷還是覺得值得賭一賭,借用了司令官閣下家裡的豪華浴室洗個澡,換件衣服,去出席聯絡官先生家裡的晚宴。丁汝寧雖然擔心也還是服從了他,也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還小睡了一會養足精神,硬着頭皮再進一趟城,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人家是一片好意的請客吃飯,1心裡沒鬼的人應該都不會拒絕吧。
周廷答應的越是輕鬆就越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這也是最明智的一種做法。
傍晚,豪宅門外。
胖司令更緊張了還反覆詢問:,“要不要派我的人,在城外接應兩位?”
周廷善意的拒絕了:“別緊張嘛,你的人幫不上忙只會壞事你安心回臥室睡一覺吧。”
胖司令雖然緊張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這位老兄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命運已經和周廷兩個人的安危聯繫在一起了,周廷兩個人栽了他也跑不掉,光是那些從他辦公室裡複印的密件就足夠槍斃他無數回了在這種非常時間犯了叛國大罪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傍晚城裡。
聯絡官閣下籤發的通行證果然很有用,可比司令官的專車管用多了,路上經過幾個哨卡亮出通行證,衛兵打過電話驗證過後都馬上變的恭恭敬敬還立正敬禮,還派專人護送兩位貴客進城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城市中心一處戒備森嚴的豪宅。
周廷在衛兵的指引下站到行宮院子裡,擡頭看到高牆大院,還有院子里正在喂狗的拉珠先生,仔細一看喂的不是狗是兩頭兇猛的藏驁,兩頭兇猛的藏獒正在嘶咬一隻野兔。周廷和丁汝寧對看一眼,知道碰到印國貴族了,真正握有實權的印國貴族後裔,從這處豪宅的規模就能看的出來。
拉珠先生看到周廷兩個人,還很開心的擺手打招呼:,“皮特醫生,我在這裡。”
周廷打起精神架開胳膊,挽着小鳥依人的丁汝寧走過去。
黃昏時間,豪宅客廳。
進了客廳,周廷才終於明白這位聯絡官大人主動示好的目的,他的漂亮妻子懷孕了,挺着大肚子出來見客。
這位聯絡官大人說話倒挺坦率:,“我信不過國內的庸醫,還是美國來的醫生靠譜,皮特,你來這裡之前在美國哪家醫院工作?”
周聽當然是隨口胡說八道:“紐約,長島總醫院。”
聯絡官大人臉上難以掩飾的,露出神往表情:,“哈,那可真是家很不錯的大醫院,你又爲什麼跑來這裡當家庭醫生?”
周廷當然接續撤謊騙人:,“錢,司令官閣下付給我很高的酬勞,大概是我在長島總醫院的三倍報酬。”
拉珠閣下露出釋然表情,態度更和善了:,“皮特,我可以付給你十倍的酬勞,你做我的家庭醫生。”
周廷還故意做出猶豫表情:,“這不太好吧,先生,司令官閣下不會同意的。”
拉珠先生臉上露出輕視表情,一口把話說死了:,“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跟司令官解釋,我相信他不會有任何意見。”
周廷當然知道他沒把一個警備司令放在眼裡,想想也就點頭了。
拉珠先生看他點頭了,才露出開心表情讓傭人開酒上菜,款待貴賓。
吃着豐盛的飯菜聊起來紐約,周廷又在大冒冷汗,心裡大叫救命再這樣聊下去很快就要露餡了,沒去過紐約該怎麼聊,說錯一句話就是要命的局面。
好在身邊丁汝寧突然開口說話了,和拉珠先生大聊特聊起來,周廷聽她聊到紐約還很熟悉,好象她是在紐約長島從小長大的,一陣啞口無言又突然輕鬆了,好在身邊還有個熟悉紐約的丁二小姐,不然牛皮恐怕要吹破了,丁汝寧對紐約長島的熟悉,終於讓拉珠先生疑心盡去。
吃飯的過程中數次被人打斷,接連有衛兵送文件進來,拉珠先生每次都是很有禮貌的先道歉,然後認真的簽署文件。周廷慢慢了解了此人的脾氣秉性,一個很嚮往美國社會的印國貴族後裔,同時也是大權在握的印軍統帥部高官,聯絡官這個職務可以是個閒職,也可以是個權力很大的職務,關鍵還是要看家世背景。
吃過晚飯之後,臥室。
周廷又客串了一回婦產科醫生,給美貌的拉珠夫人做個例行產前檢查。
放下聽診器後,周廷露出真心笑意:,“恭喜你了,先生,是雙胞胎。”
拉珠先生臉上又露出真心笑意:“我知道,拜託了皮特,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孩子,全靠你了。”
周廷當然拍胸脯保證,這麼點小事情舉手之勞,一定保證母子平安,給夫人做完了身體檢查又回到客廳閒聊,兩個人突然成了很集密的朋友了,丁汝寧很識相的留在臥室裡照顧夫人,盡起當家庭護士的責任,兩個男人坐到客廳裡,很開心的拉珠先生又開了一瓶酒,給周廷倒了一杯。
幾杯酒下肚,聊的話題可就更隨性了。
同廷喝着口感上佳的葡萄酒,故意嘆氣:,“說真的,時局這麼亂,我很想帶責未婚妻離開這裡,回紐約。”拉珠先生趕緊安撫他:,“相信我吧,這場戰爭打不起來,〖中〗國人不想打仗我們也不想,等過幾天你和你未婚妻跟我回孟買吧,那裡的生活很優越你回紐約能做什麼呢,最多做個普通醫生,在這裡你起碼可以得到尊重,還有名譽金錢。”
周廷故意露出猶豫表情,最終還是點頭了:“好吧,你是今天生的說客,哈,我被你說服了。
拉珠先生又拍拍他肩膀,誇獎兩句,也很開心找到了美國來的名醫。
正在閒聊的時候,突然有憲兵軍官進來報告:“報告,先生,關在憲兵部隊牢房裡的犯人快死掉了。”
拉珠先生不滿的皺眉罵人了:“快死掉了就送醫院,想辦法救活。”
憲兵軍官也只敢小聲解釋:,“先生,醫院已經住滿人了。”
周廷趁機清一清嗓子,1卜聲提醒:,“先生,出什麼事了?”
拉珠回頭看到他,眼睛一亮輕拍自己腦門:,“是我糊塗了,來,皮特,有個很重要的犯人需要你救治,這個犯人對我很重要。”
周廷不敢怠慢趕緊站起身,帶上丁汝寧在幾名憲兵的簇擁下,出門上車。
數分鐘後,戒備森嚴的憲兵部隊。
在一間臨時醫務室裡,見到了一名全身是血的囚犯,還是今年紀輕輕的女孩。丁汝寧看到這名女囚犯臉色瞬間變了,周廷也認出這全身是血的女孩,是炎狼宗室的一名女弟子,突擊隊的一名成員,也是丁汝寧的好姐妹,應該是在陣地上受了重傷被印軍俘虜了,送到後方基地來治傷的,看情況可不太妙,周廷有點擔心的看看丁汝寧,好在她及時控制住了情緒,及時低頭掩飾了她的焦急。
半分鐘後,牢房。
拉珠先生很急切的問道:,“怎麼樣,皮特,她還有救嗎?”
周廷不用裝,臉上也露出凝重表情:,“她現在需要一間無菌手術室,還有手術器材,〖藥〗品。”
拉珠先生臉上露出爲難表情,似乎不太想答應。
周廷再看一眼焦急的丁汝寧,做最後的努力:“我希望你明白,閣下,這個女孩現在需要手術。”
拉珠先生有點不滿了:,“她是戰士,可不是什麼女孩。”
周廷只能無奈攤手了:,“好吧,但我是醫生不是軍人,在我眼裡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健康人和病人,而且我認爲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拉珠先生又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吩咐憲兵:,“去叫車,送她去醫院。”
丁汝寧明顯是鬆了一口氣,送過來一個蘊涵着無限情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