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抖了一陣,才駭然大叫:“這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把麻醉針的劑量……”
周廷怎麼肯讓他說出真相,出聲打斷:“王醫生,可以打分了吧。”
王朋看着他散發着冰涼寒氣的臉,嚇到眼睛都直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打個哆嗦。王朋看着他散發着冰涼寒氣的臉,嚇到眼睛都直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打個哆嗦。周廷冰冷的眼神盯着王朋,表現的卻是若無其事,輕輕摘下膠皮手套。王朋疑神疑鬼哆嗦了好一陣,才咬牙在成績單上打了個六分,六分一打出來周圍又是一片譁然,一羣外科實習生終於被激怒了。
起鬨聲,嚷嚷聲震天的響了起來:“縫的這麼好纔給六分,你算什麼考官?”
“就是,沒那個水平就別當考官嘛,這不是亂給分嘛!”
一羣實習生突然之間情緒激動起來,再也沒人能控制的住了。
震天的起鬨聲中,有人情緒激動的嚷嚷:“走,咱們找院長去,討個說法!”
羣情激奮,潘媛也擦擦眼睛不哭了,捧起那隻小白老鼠嬌聲說話:“對,找院長去,今天一定要討個說法!”
王朋所作所爲犯了衆怒,房間裡吵吵嚷嚷的聲音驚動了其他辦公室的人。王朋看到犯了衆怒也有點心虛,卻仍舊脖子很硬死不悔改。一羣實習生看他這麼死硬情緒更激動了,簇擁着周廷又一陣大嚷大叫,一起往外面走,直奔院長辦公室,周廷被一羣同事圍在中間,也覺得血脈都噴張了。
一羣人大叫大嚷走出房間,在走廊上被唐副主任攔下了。
唐副主任一臉的陰沉,耍起官威:“吵吵什麼,都不想幹了是不是,哪個不想幹的給老子捲鋪蓋走人!”
一羣實習生年紀都輕,情緒激動起來都眼紅了:“不幹就不幹了,嚇唬誰啊!”
唐副主任也沒料到這些實習生敢造反,氣的脖子都起了青筋:“都給我滾!”
在走廊上這一陣鬧騰,終於把其他科室的醫生們都驚動了,紛紛走出來看看情況。
又一陣吵吵鬧鬧過後,人羣后面響起一個冷淡的女聲:“老唐,你說話是不是欠考慮了,一下辭退這麼多實習生,活誰來幹,明天早晨是不是你來打掃衛生,整理器械,再說了,你覺得你有這個權力嗎?”
一羣實習生看到說話的馮主任,也就找到靠山了,紛紛簇擁着周廷去找馮主任告狀。又一陣嘈雜的吵鬧過後,唐副主任臉色更難看了:“造反了,要造反啊!”
可惜這時候說話的人太多,也沒人會去搭理他。一羣人吵吵鬧鬧的圍到馮雅蘭身邊,
爭着給周廷告狀,馮雅蘭很快也就聽明白了,抓起小白老鼠看了幾眼縫合處,馮主任臉色也很不滿了。
這美女主任眼睛也瞪了起來,瞪向對面的王朋:“六分,也虧你給的出來,你腦子進水了吧!”
王朋被馮雅蘭罵了,臉色雖然陰沉也不敢吭聲了。
馮雅蘭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成績單拿過來!”
王助理在馮主任面前當然不敢耍狠,只能老老實實的把成績單交過去。
馮雅蘭隨手把六分的成績劃掉,然後刷刷刷改了個十分。
嗷!
周圍頓時一片歡呼,還有人情緒過於亢奮把周廷抱了起來。
有腦子轉的快的又趁機高叫一聲:“我們要求換考官!”
其他人回過神來又跟着起鬨:“換考官,換考官!”
一時之間,整個走廊上都是要求換考官的起鬨叫嚷聲。
其他辦公室的醫生們看到這幕場景也在議論了,唐副主任師徒也做的實在太過分了,這是犯了衆怒了,打壓年輕人也不是這樣來的,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嘛,這事真要鬧到院長那裡去,老唐臉上也不太光彩吧。
一陣混亂過後,還是馮雅蘭冷聲說話:“老唐,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我覺得他們的要求不過分,你說呢。”
衆怒難犯,唐副主任當然比徒弟明智多了,鐵青着臉色哼了一聲:“考官名單是經過院領導點頭的,說換就換?”
馮雅蘭想也不想就打斷他話:“這場我來考。”
嗷!
周圍頓時又是一片歡呼聲四起,唐副主任看她親自出面也就沒話講了,只能領着徒弟王朋冷着臉,背身走了。歡呼聲中一羣實習生就好象打了勝仗,有幾個膽子大的狠狠朝唐副主任師徒背影吐了幾口唾沫,等到這對師徒走遠了,走廊裡才慢慢重新安靜下來。
趕走了唐副主任師徒,考覈還得繼續。
親自上陣的馮雅蘭又斜靠在桌子上,抄起胳膊:“都鬧夠了吧,來吧,下一個。”
換了馮主任來當主考官,所有人也就輕鬆多了,接觸的時間長了都知道馮主任是面冷心熱的人,對手下弟子的要求雖然很嚴格,卻絕對是個講道理的人,總比那個蠻橫不講道理的王考官強多了,又一通推搡過後有人壯着膽子站了出來,拿起針線的時候手還是有點抖。
馮雅蘭終於忍不住笑了:“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別哆嗦了!”
一通善意的鬨笑聲後,被取笑的老兄面紅耳赤了一陣,膽氣倒是壯了起來。
下針之前,馮雅蘭又冷聲指點:“你們跟周廷的起點不一樣,他進過手術室你們沒進過……所以我不要求你們做真皮下連續縫合,實習醫生嘛,會做單純間斷縫合就可以了,每縫一針單獨打結,可以適當縫的深一點,來吧。”
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互相使個眼色心裡暗贊。人跟人的差距可真是夠大的,還是馮主任通情達理,跟唐副主任那對混蛋師徒比起來,馮主任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馮主任這幾句話雖然語氣一貫的冷淡,卻是很溫暖人心的話。在場多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之後參加考覈的四個人,倒有三個順利過關了。
只有一個手腳實在笨的,被馮主任給了個四分不及格。
這個四分給的倒是很公平,當事者倒也心服口服,認了。
晚上,下班後。
一羣人簇擁着周廷,刻意在斜對面醫師辦公室王助理面前招搖過市。
隔着一道打開的門,一羣人仍是陰陽怪氣:“哎,去日本留學了幾年好處沒學到,倒是學會小鬼子的陰險狡詐了。”
“就是,什麼人嘛。”
“太下賤了。”
一串指桑罵槐的冷言冷語傳進醫師值班室,王朋倒是學了個乖,低着頭裝沒聽見。一羣實習生站了上風也就滿足了,一羣人簇擁着周廷找地方吃飯唱歌,慶祝一下。這天晚上ktv包間裡的氣氛格外熱烈,不少人都喝多了,還有一個醉熏熏的男同事藉着酒意搭上週廷肩膀。
說了一通醉話:“站直了哥們,別趴下,這回我們跟你共進退!”
一句話居然還招來不少人的附和,周廷輕輕答應一聲,心裡面已經一片灼熱了。雖說這年頭人都沒什麼血性了,可這幾個同事對自己真是不錯,很挺自己。考慮到明天還有考覈,一羣人玩到八點多也就散了,心滿意足的各自回家。周廷帶着潘媛回到寵物店,潘媛早就忍不住了,一臉氣憤把今天的事情都跟芳芳表姐說了。
潘媛仍是氣憤難平,嬌聲罵人:“這個王朋不是一般的過分,真不想再看見他那張討厭的臉!”
陳芳芳這種狠角色,也就是笑着哄她:“這個人確實挺討厭的!”
等到送了潘媛回家,凌志轎車行駛在寬敞繁華的大街上。
陳芳芳才冷臉說話:“我倒想會會這位王醫生。”
周廷聽到微皺眉頭,決然推辭了:“我有自己的處理方法,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是認真的。”
陳芳芳扭頭看他一眼,也只能無奈攤手了:“好吧,你自己的事情你說了算。”
周廷擡頭看一眼窗外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也被激發起了男人的傲氣,絕不動用自己的行動小組去對付王朋,不搞恐嚇威脅那一套。就憑自己進步伸速的專業素養,跟王大助理面對面的分個勝負出來,這樣才象個男人嘛。陳芳芳看他態度堅決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識相的置身事外了。
第二天,專業技能考覈繼續進行。一個上午考下來,成績最差的兩個實習生當場就被醫院辭退了。馮雅蘭給這兩個人下的評語也很直接,這兩位在醫院的實習期都已經快滿了,卻連最簡單的外傷直針縫合都做不好,不適合複雜艱苦的外科醫務工作,建議這兩位轉去基層做全科醫生。
第一項考下來已經走了兩個同事,其他人神經也都不自覺的繃緊了。第二項考覈科目更難,心肺復甦和插管。本以爲這考覈科目應該是在橡膠模型上進行的,沒料到一輛麪包車直接載着外科實習生們,一路開進了省醫科大學的校園裡,最後停在一處掛着“人體解剖學實驗室”牌子的大樓前面。周廷對這間實驗室倒是不陌生,上學的時候沒少來。一羣人被領到停屍臺前面,才知道這項考覈是要在人體上進行的,一具睜大眼睛嘴巴微張的女屍身上,在場雖然多是醫學生,卻仍是有心理素質差的,臉色已經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