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平雖然平常爲人有些霸道,但是涉及到門派利益的事從來不會馬虎。至少他在外事長老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身上依舊穿的是破舊的衣物,居住的也是普通的木屋,沒用動用手上的權力爲自己謀來哪怕半點的好處。
喬三平居住的這間木屋給人休息足矣,人數要是稍微多一些便會顯得擁擠不堪。此時關長虹面色鐵青的望着地上的屍體,喬三平臉上最後那恐懼的神情,彷佛一個又一個大嘴巴狠狠的抽在關長虹的臉上。這是在他主事期間發生的災禍,關長虹絕不會忽視自己的責任。
除了閉關的月無缺,外出的牙泉峰的兀圖長老,其餘七峰的主事長老全部到齊。禪宗的空樂禪師,閣皁的道人朱大恆,海外修士劉河清,天師道修士韓平秋,初來乍到的新秀林河,全部聚集在這喬三平生前居住的這間小屋。
事發第一時間,各位長老便火速趕了過來,喬三平已經邁入元嬰後期,尋常修士便是有利害法寶相助,也決計不可能在無聲無息*喬三平擊殺,更不可能在擊殺後不留任何痕跡的離去。崑崙與蜀山一樣,除了明裡的這幾位掌教,長老,暗裡同樣也有前輩高人坐鎮,那人即便是逃的過衆長老的眼睛,沒道理連那些前輩高人也不曾覺察。
“盛卿!我來問你,喬長老回來之後還有什麼人進過他的小屋。”關長虹的棗紅大臉已經因爲憤怒而顯得有些發青,他發誓要揪住那個兇手,首先便要從接觸過這間屋子的人調查起。盛卿是喬三平的徒弟,他的住所離的這裡最近,如果有什麼異動他應該是第一個察覺,所以關長虹直接找上了他,想要看看是否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盛卿是新進的崑崙弟子,資質中上,在新弟子中倒也不顯特別。喬三平之所以收他作爲自己的弟子,主要是看中了他機靈、懂事。外事長老每天要處理相當多的事務,雖然有一干弟子供喬三平驅使,但喬三平始終覺得這些人缺少機靈勁,那些弟子也入喬三平預期的那般時常把他的事給辦砸了。
收了盛卿作爲親傳弟子以後,喬三平的確清閒了不少,有什麼事這個弟子總是能給他辦的妥妥當當,喬三平甚至有了閒暇時間休息。喬三平不是個小氣的人,甚至他比起很多修士還要大方,他開始大力的栽培盛卿,這才使得如今崑崙的主事長老關長虹,想到喬三平身邊的人第一時間便閃過了他的名字。
“盛卿!怎麼還不進來!”關長虹的第一聲問,在他看來範圍數裡之內都可以聽的到,即便那盛卿呆在外頭,也能夠第一時間進來應答。誰想等了一陣竟然無人應答,在這凝重的氣氛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關長虹的心頭不禁起了怒火,又是一陣大喝,這一回的範圍更廣,關長虹已經將真元提到了極限。
木屋出現了搖晃,地上的屍體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跟着晃了晃,但隨着關長虹的真元消散,已經逝去的生命並不會有所改變,一切又恢復了它最初的狀態,除了關長虹粗重的呼吸聲,整個木屋都陷入了令人難堪的沉寂。
“長老,盛卿不見了。”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了進來,緊接着之前前去給關長虹通風報信的那個弟子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擡頭,他的音量小的如蚊子一般的低,不過對於修真有成的小屋內衆人,這根本不是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西川峰的長老,崑崙公認的第一美女紫霜真人和藹的問到,比起暴怒的關長虹,紫霜此刻的心情同樣好不到哪去,但她更明白在這種特殊時刻,光是怒火中燒根本不會收到任何的成效,反而會誤了正事。
“我叫盛和,是與盛卿同年拜入崑崙的弟子。”得到紫霜長老的首肯,盛和的信心終於足了一些,至少他說話時不再低着頭,聲音也大了一些。這一天盛和感覺自己在做夢,一天之中竟然有幸與三位長老說話,要知道平時那些長老哪個不是眼高於天,根本不會有興趣與他這個新進的弟子說話。
“你最後一次見到盛卿是在什麼時候呢?”紫霜繼續耐心的問到,既然盛卿已經不見,那麼這個看起來了解一些情況的盛和便成了新的突破口,說不定從這裡還能得到額外的線索。關長虹索性把盤問的任務交給了紫霜,反正此刻他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換做他來也不見得能夠做的更好。
“我送完兩位貴客上通天峰,便回了自己的小屋。路上我看到一個人影,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盛卿。”盛和思考了一陣,把所見之事盡數說了出來,紫霜的淡淡笑容讓盛和身上的壓力頓時緩解了不少。
“混賬!你都沒看到他的正面,你如何肯定他就是盛卿?莫不是你已經修成了心視*?那我倒要好好瞧瞧。”說話的是芝嘯峰的主事長老河辛,河辛的暴脾氣可是整個修真界都出了名的,就連關長虹都要忌憚他幾分。倒不是他的修爲有多高,實在是鬧起來他可以不要命的跟你拼了,誰也不願意平白無故樹個強敵。
林河原本還認爲蜀山遜於崑崙,至少從長老的數量上遠遠不如,但是現在看來人多也有人多的壞處,在場的七位長老,一人說上一句便全亂了套。好在自己只是來湊個熱鬧,不過這個熱鬧似乎湊的有些不湊巧,喬三平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林河的眉頭微微有些發皺,總感覺這其中有些古怪。
“河辛長老,我紫霜問話是不是做不得數?還是你河辛長老有什麼妙計能夠查出兇手是誰?如若沒有還請閉嘴,耽誤了正事我怕無論是你我,還是整個崑崙的面上都不會好看!”紫霜似乎一點也不怕這個急脾氣,聲色俱厲好一陣指責,說的河辛冷汗直流。
這河辛天不怕,地不怕,唯一還懷有敬畏的便是正在閉關當中的月無缺掌教。原本以爲紫霜的一席話一定會引得河辛大鬧,卻不想那河辛似乎對紫霜懷有相當畏懼,被她的一席話說得耷拉個腦袋,閉嘴不再多說。
“不是的,我認得盛卿身上那件道袍,那是喬長老送給盛卿的道袍,上面附有防禦法陣,雖然對於各位長老而言沒什麼用,但對於我們這個水準的弟子,那無疑是多了一條性命啊。所以我對那件道袍的印象非常深刻,一定不會認錯。”盛和咬了咬牙,堅定的說到,紫霜的仗義執言使得盛和的膽氣大增。
“那你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見到的盛卿,地點又是哪裡呢?”訓斥完河辛,紫霜又恢復了那副和藹的神情,盛和的回答讓她覺得,已經斷的線索正在一點點逐步的復原,找到兇手的可能性也開始逐步回升。
“在聽到喬長老大叫之前,他的目的地,似乎就是喬長老的這間木屋!他從我的視線當中消失了沒多久,我就聽到了喬長老的慘叫,進來查看時,已經是現在這樣了。”盛和忽然覺得,自己的這一席話已經把矛頭指向了盛卿,那個平時愛耍點小聰明,爲人十分仗義的同門師兄弟。
“這麼說兇手就是盛卿?可惜老喬對他這麼好,他竟然狼心狗肺的做出這種事!我現在就去發佈追殺令,務必將這個狗東西格殺,以報老喬在天之靈。”河辛一輩子也沒有幾個朋友,這喬三平卻算他少數幾個朋友最鐵的一個,如今的證據指向了盛卿,河辛恨不得立馬將那個小子碎屍萬段。
關長虹的心總算平復了下來,將盛和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默默的注視着盛和的眼睛看了許久,關長虹終於確定他沒有在說謊。眼前崑崙突遭大難,人心惶惶,身爲主事長老他必須對每一個弟子負責。
“河長老,你先不要着急,即便是盛卿真的進了喬長老的木屋,也不見得人就是他殺的。而且以他的修爲,怎麼可能害的了喬長老?這裡面還有很多線索沒有理順,不過找到盛卿卻是眼下最重要的,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切記,給我帶回一個活生生的盛卿,在結果出來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
關長虹聲沉如雷,中氣十足,他已經恢復了那個處事果斷的作風。目光如炬掃視了衆人一圈,現在在他的眼裡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所謂的不在場證據或許對凡人有用,但對於神通廣大的修真者來說,即便是不在現場,同樣可以隔空殺人。
本來當時身處內廳的幾人嫌疑是最小的,因爲關長虹自信這幾位還沒有神不知鬼不覺隔着這麼遠殺人的本事,但這些人都是近日纔來到崑崙,雖然表面上都是衝着林河而來,但與這件事十分湊巧的撞在了一起,難免讓關長虹生疑。
“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許離開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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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再次感謝那個始終如一默默捧場的讀者朋友,即將五十萬字了,我會繼續努力的。(今天可能會有三更哈)